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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天蟾道人!”
天蟾子略有些诧异,这个女人不简单,瞬间化去他天蟾魅眼的荡魄之力,而且,居然还知道他的名字。余光瞟去,师兄和那紫衣老者正打得似乎难分上下,更是一惊,这老者好生了得!
“你们是什么人?”
乱军之中,天蟾子犹若闲庭胜步,随手招架开邓千万羞恼的攻势,笑问了一声。
“我们是……”邓夫人尚未说完。邓千万已大怒道:“……来夺宝物的人!阿沅你跟他多说什么?”
“你很不乖啊!”天蟾子一张马脸变冷。
骤然间,邓千万下腹部一痛,似乎有什么冰凉的硬物透进热腾腾的血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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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雄溪之殇(第二更)
“啊!啊!啊!”更加剧烈的疼痛在体内迅速传递开,如同千万根钢针直刺心脏。
邓千万抵受不住,顿时大吼大叫起来。
双手一松,铁蒺藜骨朵掉落在地。
乒乒乓乓,转瞬之间,邓夫人已经接连挡开天蟾子的六七式必杀之剑。
“好功夫!不过他已经要不活了,小美人,你何必还要护着他?”天蟾子神态冰冷,目光却似yín似yù,带着一种极强烈的诱惑之力。
正是天蟾眼独特的“移魂”幻术。
邓夫人双眼忽然微花,发现近前人影闪动,出现了一个人,面容儒雅,手执赤鞭,居然是苍梧太守史璜。
邓夫人大喜。
“史府君?!府君,快来助我!”
猛然听到这声情深深、意切切的呼唤,雄溪jīng夫邓千万心底里隐藏的无边醋意瞬间爆发到极点。
他本已要害受伤,又被天蟾子的气劲刻意摧残一番,浑身脱力难动。但此刻鬼使神差的,一股力量回到双臂之上,猛地一弯腰,居然拣起了那柄铁骨朵。
“贱人!”
怒骂一声,一锤向着微微发怔的邓夫人后心猛砸过去。
骨朵这种兵器,后来用于宫廷仪仗时被叫做金瓜。似锤,柄比锤长,顶端又比正常的锤头小许多;似棍,顶端却又有明显的瓜形凸起。
铁蒺藜骨朵,就是长柄顶端的小西瓜上,又长满了长长短短的尖锐铁刺,仿佛一个铁制的大蒺藜果。
邓夫人叫出一声之后,体内气血猛然一振,再度驱逐幻术,摆脱了天蟾子的控制,对面复又变成了那个可恶的马脸道士。
意识到自己差点又沉沦在对手的幻境之中,邓夫人暗暗震动,自己完全有防备的情况下依然应声中招,这说明了什么问题?
“夫君小心!他是……”
却见天蟾子冷冷一笑,忽然身形后撤。
“姐姐,闪开!”远处一声急促尖锐的呼喊,是茵茵。
邓夫人在听到曾茵茵呼喊的同时,也听到了背后的剧烈风声。
她脸sè刹那间变得十分灰暗,这个声音太熟悉了,竟是丈夫的铁骨朵!
我来救他,他反而……
一念未已,巨力猛烈撞击自己的后背,已被沉重的骨朵完全砸中。
邓夫人眼前一黑,立足不稳,顿时向前趔趄了好几步,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然后,邓夫人身子一软,再也站不住,向前扑倒在地。
“姐姐!姐姐!”这片刻间,两道人影迅速驰至近前,却是曾茵茵和曾小蝶。
二女顾不得理会不远处的邓千万,急忙跪倒在地,一边一个,探看邓夫人伤势。
还好,脉搏有力,呼吸尚健。
二女略略松了口气。
曾茵茵愤怒地一抬头,就看到作恶的雄溪jīng夫邓千万站在几步之外,只见他双目无神,两手抓着铁蒺藜骨朵,尖刺遍布的锤头撑在地上,身子弯曲,一动不动,恍如木雕泥塑一般。
本来就要出口的一句怒言勉强咽了回去。
“小姐,先撤!”曾小蝶低声提醒道,曾茵茵微一点头,便要将邓夫人架起运走。
“两位美女请了!小道在此,都给我留下来!”那天蟾子倏然又近前来,伸手便去捉曾茵茵的左肩。
“狗贼,大胆!”曾小蝶当先拔出绣月双刀,迅捷地劈向天蟾子的手腕和肘关节。
“好刀法!”天蟾子赞了一声,左手短剑一点,再点。
当!当!
两下清击,正点在双刀的刀脊中段部位,轻松震开这两刀。
曾小蝶两口刀左右一分,双手均是虎口一热,绣月刀差点脱手而飞出。心下暗暗吃惊,这个道士人长的虽然锉了点,可是手上力量真大。
天蟾子右手原式不动,依旧拿向曾茵茵的左肩。
寒光一闪,原本少女的香肩位置,出现了一口小小的如意钺,锋利的两道刃锋,正对着天蟾子的五指。
这如意钺又名rì月轮,是防身的一种短兵器,一般都是练一对,一大一小,这种兵器外形如同浑圆的rì月,两侧的径边各伸出半根向内弯曲的短刀,短刀的尖端做成剑形,能刺能割能削能劈,变化多端,锐利无比。
天蟾子一皱眉,缩回手去。
“原来是段大人的rì月轮,今rì暂且放过了尔等!”天蟾子不甘心地盯了曾茵茵一眼,脚下迅速后退而去。
曾茵茵和曾小蝶都暗暗出了一口长气,这个天蟾子神出鬼没,给人的感觉太可怕了,对她们而言,压力之大,更甚于手执赭鞭的史璜。
猛听一阵梆子声急响,只听有人大喝一声:“将军有令,放箭!”
刺耳的嗖嗖之声再度猛烈响起。
“啊!”一声惨叫出自近侧。
二女瞧去,正看到邓千万胸口接连中了三四箭,两眼急速圆睁起来。好在他的铁蒺藜骨朵还拄在地上,强力撑住了他的身体。
邓千万瞪着前方,口中轻轻叫着:“阿沅……阿沅……”
一支长箭骤然自敌阵曲shè过来,下坠,然后,一箭穿透了邓千万的咽喉。
邓千万两眼一直,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就此死去。
箭雨又趋于急促,曾小蝶见情势不对,急忙抢至前方,挥舞双刀,全力拨打。
“小姐,带了夫人快走!”
“小蝶!”曾茵茵叫一声,眼见事急,不敢怠慢,忙扶起邓夫人,就往后撤。冷飕飕的箭雨中,几次差点中箭。
“曾姐姐,我们来帮你了!”危急时刻,又是两道人影从后面快速赶到。
曾茵茵手上一轻,却是有人帮助她扶住了邓夫人的左肩,加快了后撤的步子。曾茵茵急忙跟上脚步。
“小兰妹妹!”
只听小蝶大声叫道:“
原来是你啊,美男!”
那人挥舞长枪,大力拨打飞矢,道:“小妞别逞强了,快走,不然要变成刺猬妞了!”
曾小蝶恼羞成怒:“呸,胡扯淡!”
这人正是覃钰。
他和戏芝兰中途脱离了戏志才的队伍,两骑快马并辔先行,享受二人的世界。戏志才知道他们俩都不愿意和这么多人同行,也没阻拦。
结果,他们因此提前赶到了战场,眼见这边事态紧急,疾驰过来,及时援救。
有了他的加入,曾小蝶压力大减,二人互相协助,掩护着曾茵茵等三人且战且退,逐渐脱离了弩阵的shè程之外。
在几人的努力下,重伤的邓夫人被救回,雄溪蛮众也开始撤退。
出于宝货安全的考虑,寿chūn的战队没有穷追猛打,而是任凭他们逃走了。
但是,雄溪来时近四百人的队伍,只有不足四十人逃离生天,大部分蛮兵死于护送车队的仲军强弩箭雨之下,还有几十名悍勇之辈,则被淮南子和天蟾子师兄弟二人仗剑斩杀。
只此一战,武陵蛮原本颇为强盛的雄溪一脉,现任jīng夫阵亡,族中jīng华丧失大半,彻底失去了和武溪、辰溪争夺头溪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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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全部收割
戏志才的人手赶到的时候,已经是一刻钟之后的事了。仲家军人早已把战场打扫完毕,但是车队只是略略退后了百十丈,重新整顿了队形,依旧弓强弩硬,严阵以待。
前来迎接戏志才的路典禀报说,附近还有三堆蒙面的团伙,每伙都有百人左右,窥视很紧,似乎是得到了宝货消息,想来插上一手的,他们见了武陵蛮子的凄惨下场,暂时也给吓住了。
不过,仲家宝货车队因此也不敢轻易离开,几方还在对峙之中。
武陵蛮向来孤穷,蛮勇身上根本没什么好东西,仲军打扫战场最主要的任务是收回完好的弩箭,对雄溪一方的战利品根本不屑一顾,任其尸身弃置荒野,不管不顾。
看着周围七零八落的血海尸丛,覃钰瞳孔紧缩,深受刺激,他也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么大规模的战后景象。
在曾茵茵和曾小蝶的护送下,包括邓夫人在内的雄溪残部很快地撤出了战斗。
经此一战,曾茵茵对覃钰的观感好了许多,临别时还特意向他点了点头,说了声:“你很好!”
我很好?覃钰耸耸肩,却发现戏芝兰似乎隐晦地瞥了曾茵茵一眼。
身后不远处,路典正将寿chūn车队刚刚表现出来的情报低声向戏志才介绍着。
“车队之内,训练有素的shè手至少有四十人以上,首领纪护是仲军大将纪灵的堂兄,仲氏中军强弩营的强弩将军,他指挥水准很高,能将劲弩阵的威力发挥到最好。”
戏志才一直盯着三百米之外的车队,皱紧眉头。
“嗯,这些中箭的蛮兵,伤亡的主要地段很有层次,看起来,纪护确是很强。”
覃钰看过几具尸体之后,说道:“有使剑的高手在内,没被shè杀的那些,大都是一剑毙命。”
“是天蟾子!”路典看看覃钰,“刚才你要是早到盏茶功夫,估计就可以见识了。”
覃钰听出他略带教训挑衅的口气,微微一笑,不予理睬。
笑话,你是谁啊?
不好意思,我一向只跟大老板谈生意。
路典脸sè一板,浓眉拧起,盯着覃钰。
“淮南宗的剑术,向来和紫电门并称南北双剑的。”戏志才接了一句,然后问路典,“张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