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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凌天忍耐不住,两指径出,优雅地握住小小瓷杯,放在鼻下细嗅片刻,叹道:“竟然真叫香煞人也?好名!好茶!”
一杯茶慢慢品啜,不停赞叹。话说了十句,倒有九句在叹茶香味美。
覃钰和珠珠都想,这位公爷,倒是一位爱茶的雅士。
间有一句,却是问覃钰:“当任六来时,公子言道,上茶,想必不是此茶吧?”
覃钰的回答是端起瓷杯。抿了一小口。
“香茶方能配贵人!若非公爷亲来,我自然不会拿出这等茶来。”
“果然。公子真雅人也!”任凌天拍案而笑。
珠珠暗暗翻一眼覃钰,心想这壶茶原本就是给任六泡的吧?
覃钰不动声色,将某世界一个烂熟之极的趣事说给任凌天听。
任凌天听到最后,忍不住又是拍案叫绝:“好一个‘坐,请坐,请上座。茶,敬茶,敬香茶。’真是妙对,妙对!”
“请上座!”覃钰忽然脸色一整,放下茶杯。拱手肃容道。
任凌天一愣,忽然再度大笑,指着覃钰:“覃公子,你果然欠了某一句,请上座!”
“世事如戏,如此方为圆满矣!”
“好,好!”任凌天终于将那香煞人也一口喝干,只觉颊齿留香,耳清目明,天下美味,莫过于此。
覃钰淡淡一笑,招手令珠珠为客人斟茶。
任凌天看她一眼,大概觉得应是覃钰的贴身宠姬一类,便也不以为意,径直向覃钰说道:“难怪以我二弟那般眼光,居然专门给我写信,盛赞公子之贤。公子可有意来朝廷屈就,方便堂上衮衮诸公相识?”
“呵呵,某乃山野闲散之人,不通丝毫公务,何贤之有?若在朝廷高就,岂非误事?除非有什么分香官,品茗使,或可勉为之。”
覃钰这番话说的自己都觉得舌头打卷,心想我怎么被他拐了道去,这么文绉绉的?
任凌天眼前一亮,笑道:“分香,品茗……嗯,此名甚佳,便是焚香品茗使,如何?”
“啊,什么?”覃钰听任凌天语气有异,倒似真有这般考虑的样子,心想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大家喝茶打屁,扯扯淡淡也就罢了,来真的就不好玩了。
“朝廷已有伏羲兽潮使,为何就不能有焚香品茗使呢?”任凌天越说越正经。
“喝茶!喝茶!”覃钰无辞以对,只能举杯,殷勤招呼。
任凌天一笑,抿茶半口,改变话题。
“前几日,公子仗义而为,大奋神勇,将周氏私养的飞车党杀得丢盔卸甲,狼狈逃窜,某听说之后,不觉十分欣喜,周氏世受王恩,不思报效,反而威权自重,把国家的将士暗自匿藏,为一己一族之私谋利,此诚国贼是也!公子仗义击贼,实为壮举,当饮一杯。”
覃钰和他同饮,珠珠急忙给他们又斟了。
“公子击毙周四,诚然大快人心,但其父兄多爪牙,诸公国皆有其党徒,又有飞车黑虎利器相助,升仙国战之中,公子要多加小心啊!”
不用想了,到时候肯定会有好多名城一起来围攻你的!
覃钰微微一皱眉,任凌天这是看中自己有化境的追随者,打定主意要来游说自己啊!
到底从是不从?
任凌天是什么人,覃钰早听宋睿说过几句,虽然碍于其父的旧情,宋睿也只是隐晦地指出眼下的部分局面,他却已举一反三,心领神会。
说句不好听的,此人志大才疏,不恤旧部,好一番乱搞,以致大好的革命形势弄成现在这样的完全下风,搁到汉末三国去,连坐享其成的曹丕、刘禅之流都不会拿正眼看他,还想做强爷胜祖的孙仲谋?
(作者语:三国鼎立的三位皇二代,就属孙权接班时面临巨大危局,事业反而越做越大。其他二人基本都是坐享老爹余荫,只要不乱搞就肯定能稳定住。虽然曹丕气量狭小逼死兄弟死得又早,刘禅则有四十三年后举城投降的烂尾,但不妨碍他们都是有相当政治才能的合格二代。)
当然,覃钰想得很清楚,这些俗世间的烂账,关他鸟事?
夸夸其谈的纨绔大官人也很好嘛,赞不能共苦,哪怕同甘几天,谋弄点好处也行啊!
“唉,覃某人单势孤,唯有披荆斩棘,奋力求存了。”
这是实话。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覃钰就是这么打算的。
任凌天一笑,放下茶杯,正色说道:“眼下朝廷奸贼当道,大义难伸,拨乱反正,此其时也。公子天赋异禀,拥众而降,乃天赐与任氏,你我联袂,天下可定,公子岂无意乎?”
兄弟,现在我在朝廷上的敌人也是太多,可是“有志之士”报国的时候,你这么有实力,只要肯帮我,要官给官,要钱给钱,合伙干他一票,以后要啥……咱就有啥啊!
覃钰在心头迅速通俗地解读一番,顿时乐了起来。
他脸上却现出肃然起敬、敬仰万分的表情。
“任公真心怀万民的名士也!覃钰不才,愿闻其详!”
这句话恰好被坐禅念经刚醒过来的老白听到,顿时惊道:“我佛慈悲!又有大凯子上门求宰了?”
四百九十九、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
看着覃钰那张恳切诚恳的年轻俊脸,任凌天不自觉地轻轻摇摇头。
此刻他已清晰地认识到,事前的预计有严重偏差,单纯靠忽悠,覃钰根本是不可能入彀的了。
唉,比煽动早过而立的堂弟还要艰难十倍。
所以,他的态度更为平和谦虚,说了一句隐约的实在话之后就开始更大规模地扯淡和……忽悠。
比如说,炎风帝国为什么会有个上师教?那是因为数百年前,曾经有一代皇帝,拜在一位上师门下,学会了极高深的武艺,后来他做了皇帝,就毒死师父,追杀同门,最后逼得几位同门师兄联手,犀利反击,最终将皇帝斩杀,这个过程中,他们成立的上师教就逐渐成为炎风第一大教派,在炎风帝国中占据了极其重要的地位,历代帝王若非他们允许,根本无法稳固自己的皇位。
然后覃钰就问,上师教现在还有上师么?(当然没有!!)那么为啥各国突然之间,不仅上师没有了,连大宗师也枯竭,弄到现在居然连一般宗师也出不来了?
任凌天就说,一百年前,震东大平原还有五条通道,后来却少了一条,而且是最赚钱的那一条。
昔日,那条路一直是伏羲联邦东北部最繁忙、最赚钱的一条路,曾经号称黄金大道,可惜,百十年前一次空前大战,不仅最后的两位上师两败俱伤(死?),连高耸入云的谪仙山也意外坍塌,附近的那一整条黄金大道更是彻底断裂,变成了崖高万丈、沟长百里的大峡谷了。
然后,天地间的灵气就开始急剧削弱,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仅仅几十年间。就衰落到连一个化境宗师也无法承担的程度。
覃钰又问,当年似乎令尊任大公也曾是化境宗师,他是如何成就宗师地位的?
任凌天一指上天,此乃天意,哈哈哈哈……
覃钰一阵无语。
反正,二人一番品茗论茶。谈天说地,狗撕猫抓,一地鸡毛,转眼已是两个小时之后。
这中间珠珠亲自去煮了七道茶续上,七点左右的时候又命人上了不少精致茶点,任凌天和覃钰草草应付一顿,就充作早饭了。
谈兴正嗨的两人又继续恳谈了一个多小时,还是没入正题。
覃钰自己都没有想到,一个本应很简单的谈判居然耽误了这么久。
想想一周前。在那鹰鹏岭之巅,三方合作正大联盟的事,也不过半小时内就搞定了。
果然还是年轻人更容易一起合伙共事的啊!
这方面的主要责任,当然在任凌天身上。
别看他嘴上说得山响,真正要落到实地儿给好处的时候,就立马语焉不详,跑题歪楼起来。
当然覃钰也很喜欢听他侃大山,虚虚实实。九浅一深……咳,深得看山跑死马的妙诣。
就算如此。覃钰一边随意聊着,一边还是暗暗摇头,至于吗?何必呢?
说话曲曲折折,一点儿都不大气爽朗。
拖延至快十点的时候,任凌天实在拖不下去了,才忽然说道:“听闻覃公子在烈火城有精兵数千。刚刚击退火猪和金牛二族?”
“是啊,想不到西南的兽潮,居然来得如此迅猛。”覃钰有些苦恼地说道。
“哈哈,西南地区一贯是兽潮的重灾区,妖兽来势既早。撤退却常在最后,所以,三十一区已经很久没有区守了。”
“这没有区守,和兽潮有关系?”
“当然,关系非常密切。因为每年都会有兽潮,而且会主攻区守的治所主城,区守最后要么被妖兽淹没而殉城,要么就因逃亡渎职被处死,除了死路一条之外没有任何可能。所以这二十年来,没一位官员敢去三十一区上任。朝廷只有在西南,只有诸城巡检使,没有区守。”
覃钰心想:“恐怕还有辖下诸城全都不听使唤,又有霸道先生越青叶的存在,才没有人愿意去吧。”
任凌天看向覃钰:“覃公子有精兵,有强将,可否愿意为我联邦镇守西南呢?”
总算扔出诱饵了!覃钰扼腕长叹,执政公老爷,你也实在太能侃了啊!
他的公关功夫练的比武道还要精湛数倍,脸皮又厚,要价又稳,一面闲扯各种今古趣闻,一面一点一点撕咬伏羲联邦的精肉,比任凌天都有耐心。
一刻钟后,双方大致敲定了合作内容。
覃钰心里哼了一声,不太满意。
宋睿看得真准,这位任凌天确实不是济世安民的奸枭之雄,最多也就是太平年间的一内阁首脑。
现在这位置挺适合他的,硬要强撑着再进一步去做摄政王,最终必败无疑,三族庶几无劁类矣!
覃钰也不过就要了南方一块地儿,三个附属区而已,既不是伏羲联邦的本土郡县,更不是他任家的中山祖宅,任凌天磨磨叽叽,讨价还价搅拌这么久,才答应事成之后给一半,还要派巡检使过来看护。
你大爷的,老子到时可是要提供两位宗师,上千的精锐铁骑帮你削藩平叛的金主啊!
就值得这么多?
覃钰心里很不甘心,顺带就要了许多小东西,什么独色的空间宝器要三件(他听任厚土说联邦的空间宝器这种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