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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史璜也不可能睡炕,给他留着也没用。
……
天,就要亮了!
覃钰裹着棉被,仰头,猛然一个喷嚏。
“二师兄,师父又在念叨你了。”张任见怪不怪地说道。这个梗还是覃钰告诉他的,一旦喷嚏,就肯定是某个特别特别关心你的家伙在远方想念你,或者——诅咒你。
“滚!我才不想要那老……恩师念叨呢!”这几天说顺溜了,“老头子”三个字差点儿就从嘴里冒出来。
“二师兄,你真不要那把剑?很不错的呀!”
覃钰瞪他一眼:“你不会没埋掉吧?”
“哪儿能呢,我又不练剑!”张任遗憾满脸,“但是,那口剑是我见过最好的一口了。”
覃钰撇嘴,心想:“那你是没见过天师法剑!金威的巨阙也够宝刃级别。”棉被里的手攥了攥缭乱黑锋枪的枪杆,冷硬硬的,很是合手。这条枪拆成三截混在行李里,原本临时都放在闻胄房里,没来得及拿出来,他就被史璜给掳走了。张任这次出来前收拾了一下要紧东西,倒是给带了出来,现在,都重新装配起来。
“这姓赖的宝马名剑,一身高级装备,随从成群结党,明显不是一般人家,我们还是先看看风头,其他人的东西也够你玩了吧?”
“确实,师兄说得对。”张任深有感触地点点头,脸上顿时笑得开花。
意外的,从那几个死掉的保镖身上,他得到一张军中骑士专用的三石强弓,比他自己原来那张强出十倍去。
另外还有一壶箭头上刻有深槽的穿甲弩箭,非常jīng美。这种箭的箭头很沉,非常锐利,二十步内能穿透两层铁甲,不过因为用铁很多,强调价廉物美和大批量的军队基本是不会打造这种烧钱败家的玩意的,只存在于私人铸造。
其他短刀长枪暗镖袖针等各sè武器装备,也有不少收获。覃钰有了黑锋枪,其他兵刃就不太看得上眼了,基本全扔给了张任。
所以现在张任的身上,几乎都武装到了牙齿。
他现在巴不得再来几个不开眼的世家豪门马匪盗贼什么的,给他试试手,然后他再顺便……摸下尸体。
覃钰却不希望这样,他知道,一旦有人找到这里来,就肯定不是湖阳樊健、零陵赖公子这种角sè了。
他又打了个喷嚏。
我X,这天,实在太冷了。
这种天不适合做别的,只能修炼。
他双目半开半阖,开始进入到半步吐纳术的训练。
一旦开始调运内力,覃钰脑子里顿时杂念全无,六年来的艰苦磨砺使得他很容易就进入到心神合一的境界。
张任就瞧见师兄丝毫不顾及形象地裹着被子,围着周围的百步方圆打转。开始只是慢慢行走,渐渐加紧,变成了快速散步,然后过渡到疾步如骏马,到最后,张任只能看见一道影子在眼前晃过来,随即就晃过去,仿佛有两个人,同时在相对面飞驰。
覃钰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但面容却渐渐安详,呼吸也愈加平静下来。
他的思维逐渐飘起,仿佛自己是一个旁观者,在旁观着那个少年疾行在山侧林间。远远看去,高大的身躯稳稳沉沉,在这深浅不一的雪地中,也依然显得强健如山。不一刻,竟然气与身合,静悄悄一步迈出去,便有四五尺的距离甩至身后,仿佛脚下的山石、如啸的烈风,对他都毫无阻力,很轻松地便越了过去。
张任惊得呆住。
很明显,这种情况,固然和覃钰天生身高腿长有关,但更重要的是,他所学的内家心法有轻浮身体,减轻阻力的妙用。
“这是什么轻身功夫?好生神奇。”
覃钰心头忽生明悟,微微一笑。
直到此时,他才恍醒,自己的步法,应该是达到了《百花缭乱》秘笈中描绘的“载沉载浮,顺流九州”的高层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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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有杀气(第二更)
“想不到啊,这‘九州顺流步’,我居然……真的也练成了!那岂非是说,百花缭乱枪的基础心法,我已经完全大成?可以开启下一阶段的枪法训练了?”
百花缭乱枪虽然名为枪法,其实里面却包含了一整套的训练心法。按覃钰现代的逻辑观点,其体系之完善,比之恩师张逊所传也毫不逊sè,甚至犹有过之。
毕竟他还没见识过天师诀的威力,只是《玉剑心经》和《石敢当》两门心法,高深则高深矣,却总是缺乏完整的感觉。
单是基础的内功心法——半步吐纳术,覃钰至今已经练了六年,还是意犹未尽、仍大有提升余地的感觉,九州顺流步的练成,也只是心法修为到达一个阶段的标志xìng产物。
他觉得,是时候好好参阅百花缭乱枪的中阶内容了。
和《玉剑心经》阅而生慧完全不同,《百花缭乱枪》的秘笈覃钰虽然倒背如流,但是,他还真从来没想过要仔细研究过下里面的内容。
心头忽然想到这个问题,不觉一凛:“这真是很奇怪的地方,为啥我读百花缭乱功法,就没有读玉剑心经的感觉?难道百花缭乱枪远不及玉剑心经?”
这可能xìng倒也不是没有,老师张逊那可是化境宗师,天师道教主,而百花缭乱……覃钰甚至不知道传自何人。
但是,想到百花缭乱心法的完整体系和强大的包容xìng,覃钰又觉得不应该如此。
脑子里微觉混乱,脚下不由得慢了下来。
张任以为他有些累了,说道:“二师兄,歇一会儿?”
“不用,我好得很!”覃钰回答一句,脚步不停,迎风仰天,大叫一声,“师父啊,就赐给我一个时辰,不,半个时辰就够了,让我在此安静地等待天光大亮!”
他决心,趁这个月暗星稀,冷风阵阵的好时辰,好好琢磨一下百花缭乱枪的下一步内容。九州顺流步刚刚练成,也正需要加强练习,巩固境界。
阿嚏!
猛然又一个喷嚏,脱口而出。
好似师父不肯答应呢!覃钰悲愤地想,我不过就是琢磨下家传枪法,这样你也吃醋?
远处有人淡淡道:“深更半夜的不好好睡觉,在此大叫大嚷搅人清梦,小伙子,你不觉得太没礼貌了吗?”
覃钰只好停下步伐,九州顺流步还是别当众表演的好。
他瞪大眼睛,心想,我x,师父的感应竟然如此神准么,挑事的这就来了?
感觉对方是个年纪比较大、相xìng和自己明显不太合的家伙,说话透着一股教训后辈的口气。
张任先恼了,居然敢教育我二师兄?他嘿嘿一笑,回击道:“你丫过来让爷调教一下,也就懂得什么叫礼貌了。”
“大胆!”另一人粗嗓厉声,暴喝道,“乡野小子你们找死,竟敢对我家主人无礼!”
张任撇嘴:“你主人,我有啥不敢的?”近墨者黑,论起拼斗嘴炮,现在连二师兄有时都未必压得住他。
那粗汉气得哇哇大叫。
覃钰以手加额,小师弟这个祸事棍子!暗叹,看来今夜注定是无法安静地过去的。
兄弟俩互相看一眼,丢下薄被,慢慢走到大路上,看向声音传过来的方向。
村北头,一辆马车缓缓驰近。双驷,高头大马,不惧寒冷,蹄步坚实,看上去像关东产专门训练的驽马。
所谓驽马,不是说马的质量很差,而是指专门用于拉车的职业坐骑,很稳健,要走便走,要停立停。训练一匹这样的驽马,费用一点也不比训练一匹战马便宜。
马车夫是一个魁梧得过了头的大汉,深目高鼻,黑脸蜷须,不类汉人。他坐着依然有一米六七的样子,最怪异的是他并直的双膝上,横着一口很少见的长柄大砍刀,刀身长四尺,粗大的木柄长也有四尺,十分扎眼。
覃钰退后半步,这大汉要站起来,岂不是有两米以上的高度了。
东汉末的人普遍营养不良,身高也有所不足,大都在一米八以下,超过两米而且不是瘦弱病秧子的,寥寥无几。
好一条大汉!
那大汉喝道:“我家主人在此,你这两个无礼小子,等还不过来见礼,更待何时?”
张任眼光锐利,暗暗瞄着马车,根据车内的声音,构筑着意念中的人形,一旦双方交手,便能透过马车,一击致命。
“你这车夫好不扯淡!明明小爷我在自己家门口出恭,随口闲聊两句。你家主人偏偏跑过来凑什么屎尿热闹,还说我们无礼?我说车夫大哥,赶紧去找医生,你病的真不轻哪!”
大汉车夫目光猛然凝聚,jīng光四shè,盯住张任。
张任只觉心底一寒,身体里顿时凉气大生,不觉倒退两步。
大汉冷笑一声,正要有所动作。忽然眼前一闪,换了一张年轻面孔。
覃钰丹田提起血气,内息在体内自动游走,充沛的气血顷刻间在任脉内游走完毕,甚是顺畅。
他一双眼也盯住了大汉,放shè的光芒虽然细微,但丝毫不惧对方境界威压。
大汉吃了一惊,这个小子好奇怪,明明只有明境实力,却能抗住他的压迫而不落下风。
覃钰心里也在惊叹,这个大家伙,杀气好重!
“魔奴……”车内忽然有人低声说话。
大汉倾听片刻,点了点头,转头过来,对覃钰说道:“你这个岁数,能有如此心境,很不错。我家主人想和你交个朋友。你愿意么?”
覃钰立刻摇头,婉言谢绝道:“兄弟家中对我寄望极高,一直希望我重振门楣,光宗耀祖。你家主人一看就是四处惹事生非的主儿,小弟我高攀不上,真跟你家主人交了朋友,怕又是天天要被人追杀。”
大汉怒哼一声,掌中的长鞭立刻挥了过来。
“小子可恶!”
一鞭祭出,就如同晴空猛然响起了霹雳。
唰~嘣!
张任听到鞭子唿哨而过的巨震,脑子嗡的一声响,不由得双手捂住耳朵,目光中露出痛苦之sè。
这条鞭子却是从他耳边擦过,然后硬生生地攻向覃钰。
黑面大汉却是要一招之内,同时解决这两个嘴贱的屁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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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力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