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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雨势却丝毫没有要削减的意思,卷带着大颗的石粒,再次汹涌而来,急速奔向他们所在的位置……
“小兔老师,小心……”
可一旁正小心翼翼想要带着美咲从车中逃离的秋彦根本没有注意到前方的危险,再这样下去,两个人都会被冲到悬崖下……
美咲咬了咬牙,使出全身的力气把秋彦硬生生地推了出去,但没有想到这股冲劲却狠狠地把自己反推而下……秋彦还没有回过神来自己就已经被甩到路面,眼前本来就悬在生死一线的跑车掉落……宛如坠翼的天使一般……
“美咲!”
时间在那一瞬间停住了脚步,静听离别的序曲,无视旁人的歇斯底里……
秋彦闭起眼睛,任凭回忆泛滥。
其实在美咲和车子一起掉落之后,秋彦也被随即而来的泥石掩埋,失去了神智。等到清醒,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了三个月,并且转醒之后第一个被告知的消息就是美咲的死讯……
如梦魇一般的回忆,一直缠绕在心头,四年来不曾削减一分。连秋彦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是如何从那段只有绝望的日子中走出来。不断反复地伤害自己,自以为只要自己足够遍体鳞伤了,所爱之人就会因为担心不忍而出现……就如自己笔下的人物,总是会经历了漫长的等待之后重逢……在自己心中,无论怎么绝望都不肯放弃最后的希望,一直相信有如豆一灯就足以唤醒光明……
所以不肯相信,所以不断寻找,所以买了一辆一模一样的车子,以为只要一切像以前一样了,美咲就会回来,再次回到自己身边来……
但,人在死神面前总是无力的,因为死的无限,本来就是一种无法超越的绝望。无法到达彼岸,让假象与希望,变成不可逃脱的锁链,把人拉向新的绝望……我的美咲……我失去你了……我永远地失去你了啊……
雨越来越大,路上已经没有行人的踪迹。红色跑车依旧静静的停靠在岸边,雨滴敲击着车声,叮咚作响。秋彦把头靠在方向盘上,眼角洒出阔别已久的泪。时间重叠,回忆在心头刻下了伤。
第十一章
这次暴雨来得匆忙,去得也匆忙,不过是转瞬之间,大地又重新被光芒照射。生活也依照它原来的轨迹,前行。半日倾盆而下的大雨洗刷掉多余杂质,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清新的味道,虽然不及春天鸟语花香那般清爽干净,但连日来不断飙高的温度终于缓和了下来。
秋彦从海边回到家中后稍微冷静了下来,觉得不能继续在木村这件事情上纠缠下去,于是就开始着手校对修改一本小说,这本小说名为《与梦》,自己已经整整写了四年。其实美咲一直都有一个愿望,想要去环游世界,看遍所有美景。所以美咲死后,秋彦就决定要代替他实现他的愿望,还要把他们之间的点滴连同这四年的经历一起写出来。心里想着,等到以后记忆模糊了,至少还有可以凭借着回忆的东西。取名“与梦”,除了纪念那段快乐的日子外,更是表达了一种期许……所以一切就仿佛美咲还在时一样,恍若梦境。
就在秋彦聚精会神地阅读时,门铃声响起。略皱了皱眉,难道是相川?
昨天跟她联系了要出书的事情,她在电话里飙高了八倍的嗓音说今天要过来……哎,当初自己离开时就不该拿她还回来的钥匙,真是的……秋彦不耐烦的起身,走下来开门。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是,开门见到的不是相川,而是一只大型的木质铃木先生!而且居然是木村抱着铃木先生站在门外,看样子累得不行……原本渐渐平静的心也开始乱了起来……
“木村?”秋彦语气里满是震惊。
“啊……宇佐见先生……田中先生从巴黎寄回来了这只熊,说是要送给你……”木村气喘吁吁地说道,“我该放在哪里?”
“哦,你先进来。”秋彦侧过身送木村进去,“放到客厅沙发上就好。”
“哦。”木村走到沙发前,把铃木先生轻轻地放下,如释重负,“我终于把它送到家了,真的很重的说……”
“你辛苦了,话说……”秋彦盯着沙发上的熊左看看右看看,“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木质熊……”
木村看着眼前这个因为一只熊而心情异常好的秋彦,终于体会到为什么田中先生要这么远寄这个东西回来,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家里有这么多大大小小的熊了……对于玩具的喜爱,大概是寂寞吧?不知为什么,心里那种莫名的感觉又出现了……在遇见他之前从来没有过但却十分熟悉怀念的感觉,究竟是什么呢?
“真的谢谢你。”秋彦眯笑着,“要喝点什么?咖啡?”
“哦,不了,我只是把熊送来而已,田中先生以为钥匙还在我这,所以就把它寄到我家了。”木村连忙解释着。
“你太客气了,我们不是朋友吗?”秋彦走向厨房,端出两杯咖啡,“其实我自己也喜欢咖啡,你不如喝喝看。”
“哦……”木村也没有再婉拒,其实自己也没有急着要走。反而,因为能留下来,竟似乎有点开心……
“哇……”木村尝了一口,不禁感叹,“宇佐见先生你煮的咖啡真的很好喝……”
“是吗?”秋彦嘴角露出笑意。
“嗯,不过很奇怪,这个味道好熟悉,大概是以前喝过这种咖啡吧。不过我已经不记得了……”
“不记得?”原本被孝浩压下去的困惑一下子窜涌而上。
“啊……以前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木村若有所思地说着,感觉有点悲伤,“感觉自己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
秋彦听到这里神情渐渐变得严肃起来,眼睛直直盯住木村……
突然回过神的木村感觉气氛不对,嘴角扯出笑容,连忙解释着:“啊,不过没事,重要的是把握现在哈!对了,那天宇佐见先生为什么突然离开了呢?”
“啊……突然有事……”秋彦顺着木村的话,没有多说什么,这几天发生了那么多事,已经能冷静地面对,可是……忘记吗?
闲聊了一会儿,木村接到香穗子的电话,就急急忙忙地回去了,留下在一屋子的疑惑。秋彦认为这绝对不是自己在神经过敏,而恰恰这一切都来得太凑巧……
“喂,侦探社吗?我想要调查一下木村田一这个人……”秋彦拨通了电话,为什么心这么重?
作者有话要说:弱弱地问句,是否会觉得故事进展太快了?~
第十二章
“小兔老师相信永远吗?”
“那你相信吗?”
“不要用问题回答问题……”不满地瞥向对方,但刚刚还在嘻笑般的人却突然眼光一紧,神情落寞起来。
“我不知道有没有永远,但只要你在我身边,那就会是永远。”
小兔老师……
那种悠远而怀念的感觉让木村在半夜转醒,意外地发现自己的脸上满是泪水,是梦吗…
可那种熟悉感是怎么回事?梦中的人看不清楚样子,只知道里面有一个是自己……还有,小兔老师?是谁?
木村躺在床上呆滞了许久,恍惚中发现还是深夜,又再次沉沉的睡去……心底有个声音,似乎在叫自己要快点回到那个人的身边去……究竟是谁呢……
“铃铃铃……”
木村挣扎着起身按掉床头的闹钟,今天睡得好沉啊……以前都不用等到钟响就醒了,好像昨晚做了什么梦?额,怎么想不起来?啊……
木村拍了拍自己的脸,算了,记不起来就算了,还是起床开店吧。嗯,今天又是幸运的一天。木村笑了笑,拉开窗帘,阳光照进屋里,很明亮。
天空中累积了许久的云在阳光的照射下,也渐渐散开……
相反,听了木村说忘记以前的事情后,秋彦越来越怀疑他就是美咲。原本已经否定了的假设突然有了成立的理由,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重新确定。只要有一线可能,就要追查到底。收起了几日来的颓废,心也因为这一点随时都可能会破灭的希望变得激动,甚至有点雀跃。美咲,无论过了多久,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永远不会放弃。
整理好身上的衣服,秋彦拿上车钥匙,抬头望向窗边的晴天娃娃,美咲说过的,你们会代替人承受灾难和疾病。所以,你们一定一直都守护着美咲是吧……
美咲,等我。
低头看了一下手表,快到约定的时间了。
打开车门,秋彦一身正装出现在了医院的门口,红色的法拉利在阳光下显得耀眼无比,宣告着主人不一般的身份。
“宇佐见老师,你真准时。”迎面而来是四年前为自己医治的医生,可四年在他身上留下许多痕迹,秋彦惊讶地发现他居然老了那么多。
“山崎医生,你太客气了,怎么好意思让您出来等我,该是我来拜访你才是。”秋彦礼貌性地说。
“哪里哪里,老师,我可一直是您的书迷啊……”山崎笑了笑,“好了,我们进去谈吧,外面太热了,我老人家可受不了。”
“嗯好。”
走进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就窜入鼻腔,一股恶心在秋彦心头蔓延。对于自己来说,医院就像是地狱般让人厌倦,充满了离别与悲伤。
“老师,请进。”山崎打开门,侧身让秋彦进去,“要喝点什么吗?”
“啊,不用了,”秋彦婉拒道,“其实今天我来只是想要向医生您确认一件事情。”
“哦?”山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是自己根本不能多说什么……
“四年前那个和我一起出事后来掉落山崖的人,医生还记得吗?”秋彦顿了顿,“我记得当时是您告诉我他已经去世,那么您能告诉我当时的具体情况吗?”
山崎没想到秋彦竟然问得如此直接,心跳漏了半拍,“具体情况是指?”
“您有亲眼看见他停止呼吸吗?”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