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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不由又是一呆,大是惊讶,好像,不满和忿怒的该是自己才对吧,怎么,好像角色被调换了呐?
在青衣人怒目注视之下,她居然感到了一丝丝的不安和理亏,倒像似真的是自己错了一般,不由讪讪道:“公子,贱妾做错了么?”
青衣人道:“夫人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白裙妇人肯定的答道:“是贱妾亲生。”
青衣人道:“那么,你应该看见了我的愤怒。”
白裙妇人道:“看见了,只是,贱妾不懂。”
青衣人道:“你不懂什么?”
白裙妇人道:“贱妾似乎在阁下的眼里见到的不是因为仇恨的愤怒,而是别有原因,便是不懂个中之原因究竟是什么?”
青衣人道:“夫人,你可知道,这个世界,母亲之所以伟大之所以被传诵千古,是因为何等原因吗?容我告诉你吧,母亲,是孩子生命的摇篮,她无私的将一生的所有奉献给她的孩子;母亲,是孩子最纯真的一片天空,不管世界如何黑暗如何尔虞我诈,而母亲的怀抱却最是洁净而真实的,没有欺骗没有谎言没有面具;母亲,也是孩子受伤之后的疗伤圣地,不管外面几多风雨几多伤痛,只需回到母亲的身旁,感受着母爱的温馨,胜却仙丹灵药无数。。。。。。而你——”
白裙妇人一愣,她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青衣人居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言语,她心弦震动,低垂着头,道:“原来,公子却是责怪我把两个孩子出卖了。。。。。。”
青衣人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白裙妇人轻轻一叹,道:“公子可听过前朝一个民间故事?”
青衣人道:“什么故事?”
白裙夫人道:“便是当年宋元最后一场大对决的崖山海战,国难当头,有一对年迈老衰的夫妇,他们原本已经非常需要身边有人照顾生活的,可是,为了保家卫国,他们夫妇含着老泪亲自把他们唯一的孩子送上战争最前线,依公子所言,他们究竟送上战场究竟是对还是错了?”
青衣人微微一怔,低头注视着妇人,从她悲痛、绝望、却无悔的复杂眼神里面,终于寻找到了一丝挣扎和更多的无奈。
青衣人心头微微一颤,似乎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伸出一只手,拉起白裙妇人,然后,轻轻一叹,转身,移步。
他如此一转身,沈家主身上的压力尽去,挺直了腰杆,只不过,积压已久在胸口的闷气忽然一松,如同满溢积流找到了决口,“哇”然喷出一口血,却也因此舒畅了许多。
白裙妇人反而一愣,道:“公子。。。。。。?”
青衣人没有回头,道:“你们随我来看一看。”
一个偏僻的村落,一间简陋的民房,一扇油漆剥落大片已经很难分辨当初原色的木门。
青衣人抬手敲响了门。
里面一个带着苍老声音的女人问道:“谁呀,是红红么?”
一个苍老的男人声音道:“外面雨大,老太婆子你还不赶快让他们兄妹进来,都叫你别闩门了,你偏不听,看把孩子们淋雨的,哼。。。。。。”
女人声音:“刚才不是打风好大的样子嘛,把雨水倒灌进来,淋湿了屋子,你清理啊。”
“唉,就你啰嗦,你没见我正在走嘛,你嫌我慢了,有本事你飞过去开门啊。”
“你,好吧,知道你的腿不好使,走慢点,孩子们年轻身体结实着,淋点雨该没啥个事儿,你老太婆如果摔坏了,就不好办了。”
“呸呸呸,你才摔坏了呢!”
“好吧,是我摔坏了,行了罢。”
“。。。。。。”
听说话声音,应该距离很近,可是,里面一对夫妇拌嘴拌个不亦乐乎,却就是不见门扉敞开。
青衣人举着雨伞,站在门口,没有一丝的不耐,反而,一脸的凝重,眼神也闪现过一抹深深的愧疚。
便是站在他身后的沈家主和白裙妇人母子仨也默默的看着门扉无语,任凭雨水淋浴,个个落汤鸡模样,但是,绝对没有谁有不满或埋怨。
他们知道,青衣人绝不会无聊到平白无端的带着他们远走将近二十里路的路程,来这么个偏僻的村落,这么个简陋的人家,作那消遣之事。
终于,门吱呀的打开,一个头发花白,面容苍老的跛脚老妇人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青衣人收拢雨伞,靠在墙根下,一步跨进去,双手扶住老妇人,道:“冯大娘,是我。”
老妇人眨了眨眼睛,仔细看了看青衣人,笑了,橘子皮般的老脸舒展开来,居然让人感觉刹那年轻好几岁了,她呵呵笑道:“哦哦,原来是三少啊,老头子,是三少来了啊,你赶快爬出来吧。”
沈家主和白裙妇人母子三人也随后进入了屋里。
沈家主拿眼扫了一眼,屋里虽然摆设之简陋在意料之中,却是很干净,靠墙的一张八仙桌,抹的呈亮呈亮的,桌子两头靠墙的位置摆着两张柔软的太师椅,这或许便是整间屋子里面最豪奢的最值钱的家伙了。
桌子向外这边,横着一条长板凳,除此之外,居然还有几个树头割据而成的木墩子,刨的那个光滑,应该不会扯坏裤子吧。
屋里居然没有一个内间,那苍老的男人声音便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当沈家主的目光停在内间那个比较榨一些的小门时候,那个苍老的男人声音又传之出来了,充满了喜悦和意外:“是嘛,是三少来了么,老太婆子,那你还不赶紧扶我出去。。。。。。”
白裙妇人对她的两个孩子道:“孩子,你们去看看大爷。”
“是,娘。”
她的两个孩子,立刻快步走进了内间卧室,一会儿,兄妹二人一边一个挽着一位年纪七旬开外的老翁慢慢的走出来了。
老翁也是满头白发,老态龙钟,精神却不是一般的好,慈祥的笑道:“辛苦两个娃了,好了好了,这边坐就好。”
两个孩子把老人放置那张靠里的太师椅,退后一旁垂手而立。
他们的眼里居然流露出一丝难过。
因为,他们都不是笨人,从青衣人三少称呼那位大娘为“冯大娘”的时候,他们已经想到了,这两位老人家,便该是冯家兄妹的父母了。
只不过,让他们想不通的是,按理,好像冯家兄妹那么出色的人,应该赚了不少钱吧,怎么,却是还让他们的父母居住这等恶劣的屋子,备受此等清苦,何不在繁华都市购买房产,安置二老呢?
这时候,冯大娘松开了三少的手,去烧水泡茶了。
三少搬过一个木墩子靠着冯大爷坐落,道:“大爷,您的腿如何了?”
冯大爷拍了拍右腿,摇摇头,道:“老寒疾,好不了的。算了,大爷一把年纪了,在这个时势,可以活那么久,也算一种奇迹了,不是么?”
三少道:“大爷,小子安排您过江南那边去,那边啊,山清水秀的,环境可老好了,您咋就不同意呢?”
冯大爷摇摇头,道:“三少,这儿是大爷的根啊。这人啊,年轻时候,恰如大鹏展翅恨天低,遨游四方,可是,随着岁月老去,青春不再,思念根源之心,便会日益临重。。。。。。到头来,还是要回到原来的根。大爷一把年纪了,很多东西已经看透,繁华都市,也是一床一宿,华丽锦衣为别人而穿,山珍海味,也是果腹三餐,奔走繁华,游荡都市,最终却还是要回归原点这个根。大爷生性由来懒惰,不愿受那奔波之苦,所以啊,哪里都不去喽。”
白裙妇人和沈家主还是站着,他们的眼里,都露出一丝既奇异又敬佩的复杂眼神。
而白裙妇人的两个孩子眼里露出的却是另外的一种明悟。
不是冯家兄妹没有赚到钱,没有让他们的父母去享受繁华,而是,二老拒绝了。
只因为一个原因:根。
白裙妇人忽然插嘴道:“这里远离圩镇,大爷和大娘购买生活的时候,岂非非常麻烦么?”
冯大爷微笑道:“这点却是要感谢三少了,他已经安排了人,十天半月的,就会让人送过粮油鲜肉干菜来,而且,我们两个老头子手上还是有点钱的,碰巧有人上圩镇了,带一些小物品的,也不无可以的。”
白裙妇人点了点头,低头看向三少的侧脸,那张年轻的帅气的、如果不是一道疤痕从中破坏了些许的美感,应该是美到极致惊艳人寰的一张脸,而即便如此,他那充满自信的眼神和阳光的笑脸,已足够弥补他的缺失,更换上一种坚毅和沧桑。她的心窝居然莫名的一痛,眼神掠过一丝儿复杂,忽然身子一抖,打了个喷嚏。
三少扭头看了她一眼,白裙妇人有点尴尬了,原来,一路淋雨,她的薄裙早已湿透,虽年愈四十,却依然凹凸有致的美妙身姿展现无遗,对男人有极大的杀伤力。
沈家主也感觉怪怪的,别过眼睛看其他地方。
冯大爷抬起老花眼也是看了她一眼,然后对在烧火的冯大娘道:“老太婆子,拿件衣裳出来,莫让这孩子坏了身体。”
冯大娘站起来,迟疑了一下,向白裙妇人道:“孩子,过来这边先烤暖和,大娘的衣裳都是老太婆的,怕是不趁你的身体。。。。。。”
冯大爷抬起的手也是在半空一凝,道:“这倒是。。。。。。”
三少道:“老人家穿的又咋滴,这又不是上T台走猫步时装秀或奥斯卡红地毯,暂时取暖而已,有什么打紧?”
白裙妇人虽然不明白什么T台猫步走秀什么奥斯卡红地毯的,估计也应该是一些比较隆重的场面,自己现在如此情况,还计较什么隆重不隆重呢,能够严实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当下轻轻颔首,道:“麻烦大娘了。”
冯大娘说了一声“不麻烦”,一颠一跛的就要去里屋找衣裳,三少赶紧站了起来,没有任何顾忌的走进了里屋,很快手上便抓着件淡灰长衫出来,顺手一抖展开,披在白裙妇人的身上,然后,轻轻推了她一下,示意她去灶台那边烤火取暖。
白裙妇人深深看了他一眼,默默的走了过去。
冯大娘笑道:“这孩子,倒是给大娘省却脚力了。”
她挪了挪位置,对白裙妇人道:“来,这个位子好,火气足。”
白裙妇人心头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虽贵为大家贵族的女人,可是,随着父母双亲逝世,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