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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无欢仰面向天,呵呵一笑,苦涩的笑声之中,几颗豆大的泪珠滑下了脸庞。
“划清界限?嘿嘿。。。。。。”冷无欢吐出一口气,“他不划行么,他的弟子是杀人凶手,他有资格继承掌门之位吗?!”杜六儒一震,也意识到了其中隐藏着深深的猫腻了,道:“你师父坐上掌门之位后,对你的格杀令是不是比以前贯彻的更加彻底了?”
冷无欢点点头,道:“不是彻底,而是更加冷酷残忍。你也亲眼目睹了,当年于江淮,若非你和几位兄弟的倾力相助,我哪里还有命在?!哼哼,那次,就是那老贼亲自下达的命令。”
杜六儒忍不住倒吸口冷气,这个时代,师徒俨然父子关系,在真实的时间比例之上,师徒处一起的时候往往要较父子一起的更长。
人是感性动物,所谓日久生情,很多时候不是爱情的专利,反而更多是体现在人与人之间感情的时间积累。这就好比梦同学后世的所谓生母不亲养母亲的道理一样。
可是,亲密师徒之关系,如冷无欢师徒能够走到此般残酷无情地步的,的确让人心寒了。
冷无欢伸出手指弹去眼角的泪痕,仰头狠狠喝了大口酒,一声冷笑,道:“嘿嘿,杜大哥,你永远想象不到,好像我们这对感情早被抹灭的师徒,居然也有走到一起的一天,你知道是为何?”
杜六儒喜道:“莫非,他知道他错了,想挽回遗失的感情,嗯,想也是,毕竟是师徒,情同父子,或许,他当年的确为了掌门之位使用了不当的手段,但若是他可以放低姿态,认回你这个弟子,也未曾不是一件好事儿——究竟,让师门放逐,真心不是这么荣誉的事儿。”
“呵呵,”冷无欢转过脸看着他,默默一会儿,轻轻叹息道:“杜大哥,你知道他给我提出重回门墙的条件是什么?”杜六儒微微一怔:“有条件?什么条件?”
冷无欢道:“三天前,他亲自来冷香谷,对我说,你数日后,必定路过冷香谷。”
他忽然闭嘴不语了。
杜六儒一呆,然后一丝丝寒意在脊梁升起。
杜六儒打拼江湖二十多年,可以掌控一个规模不小的镖局,自然不是笨蛋,甚至,可以说是一名老江湖了。
他终于知道了,刚才冷无欢怀着无比眷恋的眼神盯着酒壶,他所眷恋的绝对不是牡丹酿,而是他们曾经的感情。
毋庸置疑,冷无欢他师父提出的条件,肯定是杜六儒的汉白玉佛像。
那么,倘若冷无欢为了重回师门,利益交替之下,他们的友情小船,势必说翻就翻,覆没在利益的浊浪里。
如果说被驱逐师门是一件为江湖所不齿的耻辱事情,那么,重回师门,便是极其荣耀的事情了。它的重要性,绝对不在丢盔弃甲失守城池的将领经历各种经验总结痛定思痛后集结兵勇一鼓作气重拾失地之下!
故之,如果,冷无欢为了重回师门而对他出手,他绝找不到拒绝接受的理由。
或许,唯一可以限制冷无欢的,仅仅的微弱到让人无视的道德观。
沉默。
沉默。
曾经蕴藏着深厚感情的友谊,此刻,却坠落到了相对沉默的尴尬,又道是前一刻把酒言欢,下一刻却利益吞噬下产生的道义上之分道扬镳,说来,真让人唏嘘不已!
冷无欢缓缓站起来,面上的肌肉痛苦的抽搐了一下,终是狠狠咬了咬牙,道:“杜大哥,我,我对不起你,我给答应下来了。”
杜六儒笑笑,连他自己都可以感到他的笑是多么的无奈和嘲讽,淡淡道:“冷兄弟,我没有怪你,毕竟,这不是你所愿,你也是情非得已。想来,你已经很看重我们这份交情了,至少,你还让我们几个大吃大喝的,没有一上来就动手,可以说,你给足了脸面了,然后又给哥哥找了这么个风景优雅人迹罕见的地头,照顾了哥哥的颜面,不致让哥哥狼狈的模样在人前丢人。所有这些,无不说明了,你至少还是注重我们之间那份友情的,不是吗?”
冷无欢点点头,有点儿厚颜无耻的道:“正是。设若兄弟不是为你照顾了方方面面的,你老哥现在已经歪着脚丫子七仰八叉躺被撂在地上了。”
“哈哈哈——”
杜六儒忽然大笑起来。冷无欢看着他,实在想不通这个时候,他还有发笑的理由。
或许,他应该愤怒,他应该咆哮,他应该绝望而歇斯底里的捶胸顿足的表示他救错了人交错了朋友的的悔恨交加情绪,而决不是如此放荡的大笑。
杜六儒忽然停住了笑,然后问冷无欢:“你知道我为何发笑?”
冷无欢道:“笑有很多理由,表示开心只是其中一个理由,而更多人,是希望通过笑释放心里的恐惧。”
杜六儒点点头,道:“据说,你师门乃岷山派,那个派的确比不上我师门黄山派的响亮,但是,你的天赋很好,人也非常勤奋,在我们这一代,你的功力之深厚和剑术之精妙可以说站在了巅峰,倘若与你对敌,我绝不是你的对手。可是,即便如此,我就非得恐惧吗?”
冷无欢倒是诧异了起来,道:“你不恐惧?莫非,你我之间,还有选择吗?”
杜六儒还没有说话,某一处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有。”
冷无欢几乎出自本能的向左侧转脸,同时厉声喝道:“谁?”
该方向丛林深处缓缓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汉子,随着他的脚步缓缓的移动,一股冰冷的杀气慢慢地逼近,似乎实质的逐渐吞噬着每一寸空气,然后,迫使跟他连接的方圆十丈空间内的所有空气都被强行凝固了。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杀气?
冷无欢似乎刹那有坠入被千军万马层层包围的感觉,他的任何反抗都将成为苍白无力的徒劳!
直觉告诉他,这个人手上所沾的血必定是骇人耳闻的!
他是什么人?
看见这个汉子,杜六儒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既是无奈,却又是欣喜的笑意,轻轻道:“大富。”
来人正是在飞云镖局担负客户方炳真护卫之职的大汉大富。
一一五章 镇里人 也会玩
杜六儒究竟心软,他始终没有放下当年他和冷无欢于江淮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那一幕,依然忘却不去他们在清风明月之下把酒言欢畅谈人生畅想理想的每一个片段,哪怕今时今日,冷无欢要利用牺牲他而成全他回归门墙的铺垫,在他应该失望和悲痛及愤怒的时候,他却轻轻放下了这些情绪,反而因为知道冷无欢在大富的手上绝对不会有生还的结局,他心生不忍。
然而,正如三少所说,无论是谁,做错了事情,犯下了错误,就必须要承担应对的惩罚。
冷无欢也许没有错,他就像一个曾经失去父爱的孩子,他迷迷茫茫在人生的岔道迷失了方向之际,适逢久违的父亲为他张开了充满温情的双臂,面对父爱的迎接,犹如寒冬遇暖阳,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没有对错,只有为利益倾轧,这便是江湖。
杜六儒黯然一叹,悄然离开。然后他快步往冷香谷总舵走去。?
他惦记着他的两个兄弟,何镖头,李镖头。
人还未近前,夜风拂过,一阵浓郁的近乎实质性的血腥气息扑鼻而入,瞬间,杜六儒有让人强行往鼻腔灌注血液的难受,窒息般难受!?
很快,杜六儒就看见了一个惨绝人寰的场景:淡淡的灯光之下,这一片房子的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里里外外,都躺着死人,所有的致命伤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脖子动脉处被一种巨力生生撕开,直接导致高速奔流的血液如同破堤洪流找到了发泄口子,瞬间将体内能够流动的血液倾泻而出,以致,多数尸体已经出现了干瘪的现象。
好快的速度,看的出,不少人手指头还远离腰间的武器,就已经被撕毁了生命!
好狠的手段,没有一丝儿的拖泥带水,没有任何一人身上还有其他的伤口,就是一爪,致命的一爪!
整个冷香谷上上下下数百口人,无一幸免。即便是杜六儒行走江湖多年,所见过的江湖搏杀场面无数,可是,要说让人寒栗到灵魂深处的,眼前的场景无疑是唯一,不存在之一。?
杜六儒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轻轻低喃道:“三少,你让这个人出手,会不会过于狠辣了啊?”
他几乎怀着心惊胆战的走完了前院跟冷无欢屋子之间这一段路。
冷无欢屋子里面还亮着灯,在杜六儒的记忆中,他和冷无欢离开的时候,这里应该就剩下了何镖头和李镖头两个醉倒钻进桌底下的醉汉的。
没有错,两位兄弟都在,只不过,他们处在的位子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们已经不是趴在桌底下面了,而是被铁钩子钩着双臂窝使用如婴儿手臂粗的铁链加以牢固,高高悬挂在屋梁下面,?脚跟还各绑坠着一块石块,嗯,有点为他们的身高增加的拉伸外科手术模式了。
偏偏,杜六儒的知识有限,他实在弄不懂,就算他这两位兄弟的身高是有待开发,但是,却也不至于,搞个外科手术,就非得如此认真的把他们的衣衫除尽,光着身子然后被皮鞭或藤条狠狠的抽打,那皮开肉绽深可见骨的鞭痕,杜六儒看着就打心里痛的发酸发抖。
好吧,你们或许持着鞭打肌肉可以充分激发他们身体爆发被隐藏的潜能,这也就算了。
可是,难道,以各种刀具切割他们的身体,让他们浑身上下鲜血淋漓,至今仍没有停止的滴滴答答的滴落,?他们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生命已经遭遇非常严重的威胁,如此手术,哪怕对他们的人生极其重要,可是,那也得他们还有生命去享用呐!
杜六儒鼻子一酸,眼眶湿润了。他飞一般的冲上前,把他们轻轻放下了来,可怜,两人只是充满疲倦的睁了一下眼睛,双双看了他一眼,体格相对较强壮的何镖头轻轻喊了一声“老大”便闭上了眼睛,而李镖头直接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兄弟。。。。。。”
杜六儒一声悲鸣,泪水终是忍之不住,滚滚而落。
他恨自己没用,否则,绝对不致让两个跟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受如此悲惨遭遇。
“人又没死,你一个铁汉子,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