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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德妃,每时的风情皆是不一样的……”后面因出了屋便没听清。
晚上,我躺着,永璘靠在身边,一手支头看着我,一手玩弄着我的头发,两人闲述家常。谈到二哥,他微笑道:“其实朕跟你三哥早来了,只是见了你们兄妹殷殷情切,不好上去打扰而已,就在门外站了片刻。”我道:“皇上也学人家听壁角,不害臊。”他也不以为意,道:“你为兄长缝衣时那情形,真像一幅画,一则铁骨铮铮,一则款款柔情,梨花带雨,谁见了都不免要心动,愿为你针下之人呢。”“天子开这样的玩笑,没个样子。”我掩嘴嗤嗤笑,“天子亦凡人。”他语出惊人:“凡人便会有凡人之思,你笑什么?你三哥都说,剑胆琴心,至刚至柔竟也能相依相融,实是一幅感人至深的天然画卷呢。”我道:“你又抬他出来压我——皇上说句实话,到底是臣妾是知己呢还是三哥更体己?”他笑出声来,道:“又问住朕了。容朕想想。嗯——稚奴是红颜知己,子风是红尘知己,各不相同,却皆为朕所得,此乃苍天厚朕矣。”我笑:“皇上又讨巧了。”他顺手捋了我一处头发放进嘴里嚼着,道:“此次朕得了好马,必给你挑一匹脚力俊,形貌好,性情温顺的,驯养好了。日后陪朕驰骋猎场。朕也是爱打仗的,要不是拘于这一身龙袍,朕也会象四弟一样去沙场打下毕生之功业呢。”我道:“等骑兵操练好了,皇上也可以御驾亲征么。不过可得把臣妾带上,让臣妾也亲眼看看天子之威,威加海内。”他笑道:“军中忌女人,带上你朕的仗就打不成也不用打了,就等着‘三军齐解甲’吧。”我正要反驳几句,忽地心口狂跳。我忙捂着口,以免呕出。他一把拎我靠在身上,叫:“姑姑。”平姑姑推门进来,见了此景,忙取了杯子倒茶。永璘接过,我匆匆喝了几口,用手压住胸口,深深吸了几口气,才逐渐平服了心跳。“怎么样?”他急问。“还好,”我道:“刚才忽然心慌得很。现在已然好了。”平姑姑道:“要不传太医先候着?”我摆摆手。“真的没事?”永璘问。我微笑:“真的没事。”他松口气,平姑姑接了杯子放好,道:“若是不舒服了再叫人吧,宁可多些麻烦,也别耽误了。”永璘点头:“姑姑说的是。”平姑姑走出去关上门。
永璘复靠好了身体,单臂搂着我,道:“你这个身子……叫朕怎么放心的下?”我伏在他胸前,听者他有力均匀的心跳,道:“这样痴心关爱的夫君——又叫臣妾怎么放的下?”逗的他扑嗤笑了,拍拍我的头,道:“你就惯会说这些巧话,逗朕开心。”我闭上眼,道:“皇上开心,臣妾也开心,那才是夫妻之道。”“是。”他附和:“两情相悦么。”伸指在我额头上拨弄着发圈。我道:“皇上的心跳——明快有力,显见得是个乾纲独断的。”他道:“朕日前尚算不上乾纲独断,就象是拔河,此刻朕还在小负呢。不过朕已渐渐要占到上风了。都说天心难测,朕看难测的是人心。这些貌似恭顺的臣子,谁没副私心?朕不怕他们有私心,只是有了私心还来瞒哄朕,还要说出一番大道理来压制朕,一个个引章据典,大言炎炎,实是可恶。朕先忍着,待有了胜算,看朕最后一击。朕平日不爱说话,他们就当朕是个不会说话的了。”我笑道:“皇上雄辩涛涛,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臣妾是甘拜下风的。”“你也不需拍朕的马屁。”他笑:“朕自己知道虽未必输给那些大臣,却在你这里是占不到上风的。你机智敏捷,朕是常常见识了呢。”我立即道:“那是皇上让着臣妾,体贴臣妾,若要较真,臣妾必不是皇上的对手。因爱而生畏而甘心退让,是君子之行,大丈夫之行。臣妾就是再狂妄,也知道这个理儿。”他点头,道:“说的不错,朕有时是甘心退让——你的退让换来朕的退让,到底棋高一着。”我笑笑,他当然看得出我是在拍他的马屁,引他开心。朝堂现在全无秩序,听得宫人说竟有大臣在朝上公然争辩喧哗,视龙座上的永璘为无物,差点互挥老拳相加。永璘居然也忍了。我都不能不佩服他的耐力。他要最后一击,方步步退让,让的越多那一击便越狠。那些人不识君心,仍当他是当年那个无知小童,认为板倒奸党不过是一时之幸,实在愚钝之极。我日夜与这个龙座上的男人枕边相伴,尚畏惧几分,他们却丝毫无敬畏之心,离死道是不远了。我爱永璘也恨这些个大臣常让他生气。故而也不去劝他,任他发泄在我这儿。聊着聊着,便口齿凝滞,他道:“睡吧。”让人进来熄了灯,搂我睡下。
正文第17章遭斥
皇上才在上元宫睡了两晚,我早起去皇太后的慈德殿请安时便被教导要“珍重自身,劝导皇上。”不可一味的“任性放纵”,要顾及“皇家颜面。”也要“为皇嗣着念……”絮絮叨叨说了有近一个时辰。我一味应是,谢了皇太后教诲。出得殿来,心中郁郁,也不回宫,带了平姑姑,彩玲儿,如花,似玉几个人绕过流烟阁,往僻静的落霞苑而来。
坐在临水的窗前,想到刚才皇太后的话,不由得越想越气。我不怨皇太后教训,只厌那些嫔妃。永璘才来了两个晚上,她们就喋喋不休,鼓唇弄舌。我自问一向不曾薄待她们,皇上给我的赏赐,我几乎都分给了她们,在皇上面前也从未说过一言半语她们的不是。我并非刻意邀宠皇上,皇上自己爱来我这儿难道我还能拒之不纳么?何况,我也曾多次劝过皇上广施雨露于宫人,做到这般仁至义尽了,她们仍是步步紧逼,毫不打算放过我,难道真的认为我好性儿,就可以任意欺负的吗?看来我不发威一次,就要被人当病猫踩死了。想到这儿,我冷哼一声,永璘说的对,既然是绕不过的坎儿,索性别绕了。她们不是要争宠么?好,我倒要瞧瞧,在永璘心中,到底谁更受宠爱!
扔了手中的枝条,我转过身,又怔住,浏阳王永琮站在身后不远处,微皱着眉静静地看着我。我收起怒色,招呼:“浏阳王。”“娘娘。”他微一躬身,却不低头,直视着我。虽然称不上犯上,也多少有点无礼。我只好装没看见,道:“浏阳王没陪着皇上?”他答:“今儿早朝事儿不多,刚下了朝,皇上想起下午的侍讲,要臣弟帮他去南书房找几本书。”我看看他身后,小内监的确捧着书。我问:“既如此,你怎么走到这儿来啦?承庆殿不是在东边吗?”他答:“皇上不在承庆殿。因今儿心情好,起了兴致要去同辉楼看花,下午的侍讲也改在那里。从这儿穿过去近些,臣弟才走到这儿。”同辉楼的确离这儿不远。他道:“臣弟刚才见娘娘忽怒忽愁的。是不是有什么不如意的事?皇兄知道娘娘来这儿么?”我心道:你管的可真多。但也不能就此拂袖而去,万一他到永璘那儿说上几句,以永璘的性子,还不定会出什么事情。我唯有耐着性子道:“我在上元宫久不出门,今天趁着天气好,出来走走,并没什么事情。还请四殿下不要跟皇上提及此事。”他的眉皱的更紧了:“娘娘是刚从太后宫中出来吧?”我心道:说你多事你还真是多事,越问越离谱儿,正想着该怎么答他可以使他不问又不至于去告状时,听到他缓缓道:“娘娘金贵之体,更兼孕育皇子之时,不宜动气伤神,否则恐将累及社稷。倘有什么让娘娘生气,娘娘亦不妨晓之以理,甚或加之以威。皇兄目前并未立后,娘娘的身份在后宫已是第一,倘不适时弹压其志,日后怕是难以在这宫中立足了。”我看着他,他当然是在帮我,但显然并非仅在帮我,他的目光中有太多的话没有说出来,我就算再笨,也能读的出来。可他言之凿凿,又无半分空隙可钻,我想了想,也只好道:“多谢王爷关心提点。”本来到此也就好各人收场,偏偏他又道:“娘娘性情纯顺,不善在口头上与人争论,心中如有不顺遂之事,亦不妨告知皇兄,只消皇兄但有所命,臣弟定为皇上和娘娘甘赴蹈火之境。”他就只差说:你告诉我谁欺负了你,我帮你去打架。有心申斥他几句,他的话中又处处尊永璘为先,并无失礼之处,因此明知他别有动机,也只好装作丝毫不知,道:“多谢王爷,皇上怕是要等急了,王爷快去送书吧。我也要回宫了。”匆匆离了他,带人往回走。
似玉天真地道:“王爷倒挺关心咱们娘娘的。”平姑姑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语带双关地道:“就只怕太关心了,反而惹出是非来。”似玉一脸未解的懵懂样子,茫然问:“姑姑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难道王爷不该对咱们娘娘好?”我瞪了她一眼,她吱唔了不敢再问。平姑姑道:“只怕他去告诉皇上,岂非惹来一场是非?”她当然明白这只是个答案而已,我也明白。
生了一场闲气,午睡后便身懒头重,不想动。皇上听完侍讲回来,见我懒懒地,有些奇怪,过来问:“身子不舒服?”我笑笑,道:“头有些胀胀地痛。”他沉吟,道:“老四早上说在落霞苑看见你,是不是在那儿吹了风?”一边搭上了我的脉,我笑:“皇上如今也悬壶了——不碍事儿,从没走过这些路,大约是累着了。”他目光闪动,道:“这似乎是内心郁结之象——谁又给了你气受?”我笑道:“皇上想哪儿去了,我现在这样子,谁敢给气受?”“皇太后!”他冷冷道:“你只告诉朕,是不是她?”我道:“皇太后一向慈爱的,也不多话,怎么会是她?皇上别……”“姑姑,”他不再理我,问她:“你告诉朕,今儿请安时皇太后跟德妃娘娘说了什么?”平姑姑微笑:“皇上既已猜到,又何必问奴婢呢?”我诧异地看着她。我知道她是太皇太后的人,可没想到她的立场会鲜明到这个地步。“又是她!”永璘几要大怒,我忙抱住他,压住他不让他站起来,道:“皇上,皇上,你不要发火儿,你先听臣妾说句话。”平姑姑平静笑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