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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颖。”文森面对她毅然的话,虽是痛苦决绝,却依旧道,“我不能让你走,你已无能力护身、我不能冒着再失去你的危险,让你离开我的保护范围。”
雷颖却恍若未闻般的迳自往前走。
“颖,站住,否则,我只好对你动手了!”文森凛起目光。
“陛下!”身后拉德见文森已朝前方的人跨步而去,不禁关切地唤着。
此时,一阵娇怒的声音,空灵罩下:“不要碰她!”乍然迸出的濯光气流,震退了正要将手伸向雷颖的文森!
瞬地,整个银湖风荡摇索,林木灿舞苍郁,清亮的歌声迎绕,撩动这山峦掩蔽的空谷深幽,深深罩住每个在场的人。
白云依依的舒卷,绿醉了湖水波光。
风轻轻地吹,带来了喃喃低语。
从云端洒下了晶莹光点,拂亮了你可爱的睡容。
轻轻柔柔的不沾世俗尘埃,一切都将是温柔的寂静。
我的爱子,你睡得可安稳?
为你我愿承受一切的灾难!
天上的神灵给我力量,在我的怀中我将守护你生生世世。
这首歌……听这歌声雷颖一震,自幼便烙在心海的歌,却总是唱不全整首词句,她身心悸动,是谁?是谁唱着这首歌,这悠扬的歌声为她而起,就像慈爱的温柔,暖暖地轻抚着她。
当一个绝美如灵气幻化的女子在雷颖跟前现身时,强烈的感情撩动心潮之弦,瑟瑟的奏起了那遍落心海的音。
来人灿烂的发恍若剪剪的月落碎片,紫色的淡绿之瞳,深深地凝锁着她,额上的青色晶石、灵光耀动。
她露出一抹幽柔微笑,纤长的手指抚上雷颖的发,轻颤着:“银发!昔日的岛丝竟成银烟,就和雷一样,身带银辉之泽。”她哽咽地捧着银发下的面庞。“我们虽没真正见过面,但你该知道我,十多年来朝朝暮暮流下多少血泪,那每一滴血和泪,都声声地呼唤着,我……要我的女儿,我的绿!”艾雷莎激动地捆住眼前的人。
遥远的记忆再起震荡的共鸣。
绿,我的爱女,记得母后对你的爱和心,不论发生何事母后都会以生命保护你,我的爱女!……母后要去找佛希克叔叔,但是母后不能带你去别哭,我的女儿,母后一定会回来,你要勇敢,别哭!
最后的声音印下告别的一吻!在多少个岁月里,那淡愁染郁的紫眸,与她同悲同喜,跟前这拥着她的女于,是“母……母后!”雷颖不自觉地唤出。
艾蕾莎泪洒如珠,紧紧地抱着她。“你可知,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我寄予多少的思念与呼唤,流下多少的泪,才能真实地将你拥进怀中,这个遥远的梦,我等了十几年,终于能听到我的女儿……唤我一声母后,绿、我的绿!”
“雷颖不是你的女儿,放开她!”文森的声音冷冷地响起,打破了这母女重逢的一幕。
艾蕾莎者向一旁的人,紫眸流动青莹怒焰,对这个霸占她女儿十九年,又设下层层任桔阻挡她们母女相见的男人,她满腔的憎恨!
“她是不是我皇一族的遗孤,只有身为同族的我最清楚。我绝没有想到当年亡族时,绿竟然会落到白国王子手中,而你,明知她的来历,明知她的亲人苦苦搜寻着她,竟还将她私藏十九年,你不会明白失去孩子对母亲而言,是如何的痛不欲生,更不会知道你所带走的,是我重于我生命的宝,谁都无可取代的!”
文森眉目清冷而笑。“对你而言,这重于生命的宝无可取代的,同样的对我而言,十九年来的岁月更是不容抹灭,我绝不会让任何人将她从我身边带走!”
“你活活拆散我们母女十九年,竟还能对我说出这样的话!”艾蕾莎对跟前的人难以置信地摇着头,难过地道:“你相信母女连心吗?你知道她的悲喜我感受得到吗?这份血缘的联系,哪怕是层层封印、哪怕是相隔千里,我都能感受到她的一切,可是我不晓得她在哪!每当她受伤痛苦时,我只能陪着她哭,这种无能为力,叫人连心都碎了的感觉,你能了解吗?她哀伤,我心亦悲呀!”艾蕾莎埋入雷颖身上嘶声痛哭。
雷颖拥着怀中的人,母亲的泪叫她心痛,却是无言地说不出话来,连日来,周遭的演变有如数年,她只感身心俱疲,一时间,竟茫然无绪!
然而,当跟前的人过来时,雷颖迅即将母亲保护地推到身后。“你敢伤到她一根毫发,我至死都恨你!”
“只要你回我身边,我谁都不伤害,否则,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你该明白,失去你,再疯狂的事我都会做,这一点,你心里非常清楚,对吗?”
雷颖默然咬唇,深知他的威胁是真,文森对她占有的执着,有时连她都感到害怕!
“颖,到我身边来,一切都过去了,以后由我亲自保护你,无论是谁,都不能再将你从我身边夺走了,我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他邪美的面容再度凝出犀锐,明知雷颖对他强制的手段最为反弹,但为了不失去她。为了拥有她,就算真变成残酷的魔鬼他也不在乎了。
“小子,你狂妄依旧呀!只可惜你好像忘了,她的父亲是人人畏惧的东方王,而且本王向来不容人欺负我的爱妻!”浑厚的男性噪音,空灵环绕,一道银白光流射向文森胸膛,却是警告地削下他身上的佩饰。颀长的身形随风而立在众人眼前,高拔昂挺地和文森对峙而立!
他凛然的气势散着惊人的力量,一双薄冰的银瞳耀然清凝,及腰的黑发束于身后,仅留下那微露的耳边之发飘散两肩,刚峻而淡漠的面庞有岁月的历练与沉稳自持。
“东方王,蓝雷!”文森面不改色地冷哼。
蓝雷瞳眸微眯,继而摇头淡笑。“当今天下也唯有你敢如此直呼我名讳。”对这个当年极为欣赏的小子他始终无法以恨看待。“看来,当年的相遇我们就已共同将这场人生变数种下了,是吗?”他回过身,走向妻与……女!
一见到那与他眸色相同的银发之人,蓝雷不禁面色哀柔。因为那迎视他的翠瞳,是深深的幽遂,缕缕的银丝所舞动的竟是黯然凄零,显然跟前的人已身心受创到极度的疲惫,蓝雷瞬感揪心的痛楚,究竟是什么样的事能令一个年轻的生命充满沧桑?
看向最有可能的始作源者,蓝雷冷声道:“这一切的恩怨,他日再言了,现在,谁都不能阻挠本王带走爱女!”
“我不会让你带走她!”文森想阻止,却发现自己的法力施展不出。
“在银湖,我们的法力都受幻光球的觉醒而箝制,唯有皇一族的人才能不受其限。”
他朝妻子轻声道:
“艾蕾莎,走吧!回帕尔斯山。”
“不——”一看到前方的朦胧身形,文森冲去,却只能捕捉到虚无的空气。
雷颖倚坐在水上行宫的栏杆上,银湖的美景像进不到她眼中,绿瞳只是凝向远方的虚空,整个人陷在一片无言的沉思里。
帕尔斯山像另一叫桃源世界,里面的人虽长年生活于封闭的谷中,却是另一片自给自足的天地,也因此这里的人们对外来的事特别感到新鲜,尤其对她的来到,谷中上下臣民真可说是喧声惊天,好奇到极点了。
众人一知道他们的大王和夫人所生的后代,竟然就是传言中的光之天使时,莫不争相目睹。刚开始雷颖盯以感觉到,经常暗中有好几道目光窃窃私语的偷瞧,一旦发现什么就争颂半天,其中最热烈的一道目光便是经常伴在母后身边的洛琳婶婶。
洛琳对她的反应最为直接,从第一眼见到雷颖飘忽的性别外型,马上就将手搭到她的胸上,非常仔细地由左拍到右,再由右拍到左,“真的是女的!”
证实答案后,她双颊的神情分不清该归类哪一种,失落、惋惜:“难得世上有人让我一见就想红杏出墙,结果是女的,唉!”
然后就和大伙儿一样,目光焦点不离她,据说是谷中生活太久,旧面孔看腻了,难得有这么养眼又绝尘天下的,无论当男当女皆相宜耐看,再加上老公和儿子到亚萨尔国尚未回来,所以她经常有事没事就拿着茶,坐到一旁用观赏的目光盯着雷颖瞧。
对此,雷颖只感觉谷中的人个性显然要比外面的人率直,不虚伪矫性,以前的她定然昂然大笑,继而恶作剧地当场捉弄,如今的她,只感一种无边的虚寂,在谷中、在家人身边,大家对她是这么温馨、这么好,然而她总觉得,醒来后的她已无法融入适应这个环境与世界,只是心中像有个窟窿,正不停地扩大,她明白如今有亲人在身边,是不该再有任何对不起周遭人的想法,然而,每日环绕在她脑中的竟是,生命究竟何时才会到尽头!
十九岁的年龄,正当盛放的黄金年华,她却只感生命好累,好远,她不知该走多久才算坚强地活下去,无负死去的同伴,只知这条人生道路遥远得令她难以再走下去。
这时,一个温柔的声音一再唤她,却都未能拉回她的意识,直到声音的主人轻拍她的肩膀。
“母后!”看到来人,她像回神般。
“在想什么?看你最近经常精神恍惚,没事吧?”艾蕾莎担忧地道。
“没有,你别担心。”面对这个总是忧心忡忡的母亲,她多是柔和地一笑。
虽不想再让周遭的人担心,然而已无波涛的江湖,却总一再做出强颜欢笑。
望着她越加憔悴无神的脸色,艾蕾莎的忧愁是一日尚过一日,跟前的爱女自从回到帕尔斯山后,不是独望樱湖沉思,就是伫留在樱花林里,经常一待就是好半天,默然无语,缥缈的神情像梦般不真。
此时雷颖望着她,幽幽一笑道:“母后,我曾遇到一个人,他温文尔雅,总是带着微笑着我的任性,虽然我心仪他,但是他待我始终像个慈爱的长者,因为他的爱与心,今生只为一个女孩而付出,这个人叫佛希克!”
艾蕾莎的脸倏地惨白!
“这个名字对你而言代表什么?”
“一个令我柔肠寸断的人!”艾蕾莎哽咽地按着心口。虽然从亡族之后,她一直没有佛希克的消息,然而皇一族的先天感应让她得知,她的佛希克哥哥还活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