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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殷泽看在眼里,虽然对念砚的多事很是不满,但也不好发作。他曾是万人之上的帝王,天下苍生都需听命于他,何况是自己一手栽培的影部?他统治影部的方式是让他们臣服,用力量赢取他们的忠心,并不需要其他的手段。
女子的肩血流不止,像是中了什么暗器,念砚想帮她疗伤,但又碍于男女授受不亲,迟迟不敢脱去她的衣服,反倒是崔殷泽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过来大力撕开了女子的衣服,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和狰狞的伤口。
一看见女子被撕得只剩裘衣,念砚赶紧转过身,并拉开丝毫不避嫌的崔殷泽。女儿家的身体,怎么随便触摸,这么一想,又不知如何帮她上药。
“嗯……”崔殷泽毫不温柔的动作扯动了伤口,女子痛苦地呻吟,口中所说却是另一番话,“陛下,柳……在成州西南十里处,还有几……大护法,他们似乎……已经找到那样东西,恕……属下无能,未能看清,就被……发现了……”
“是否就你一人行动?”
“是……”
“季莲你呆在这里,季明季清你们随我一同去,估计他们已经不在原地,放话给其他人,密切注意成州里所有可疑的人。”话音刚落,只有三人的屋里居然传出两个应答声,顷刻之间,偌大的客房只剩下念砚和季莲。
虽然很想与他一同去,但念砚明白现在没有内力的自己只能拖累他们,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照顾好这个叫季莲的女子。
“嗯……”伤口越发地痛了,女子不住地呻吟。
这下,念砚也顾不了男女之嫌了,只能用被崔殷泽扯碎的衣物盖住女子的胸,只露出伤口,然后仔细检查起来。发现那暗器与当时袭击自己的一模一样,前端带钩,陷进肉里后极难拔出。所幸暗器并不带毒,并不伤及性命。
念砚先拿出了一些止痛药丸让季莲服下,然后拿出小刀放在烛火上烤。他必须将暗器两边的肉割开一些才能让尖端露出然后取出来。
“姑娘,这会非常疼,你忍着点。”说完拿出一块手巾让她咬住。
“嗯……”割肉之痛,钻心裂肺,季莲却没有放声大叫,只是死咬住手巾闷哼了声。
虽然嘴上不喊,但女子的身体一直在颤抖,额上也冒出了大量的汗滴。
——什么样的训练让一个女子连示弱的本性都消失了?念砚不禁心疼起这个姑娘,虽然蒙着脸,但看起来十分年轻,却能承受这么巨大的痛苦。
念砚帮她包扎了伤口,然后给她盖上被子,并吩咐小二去抓药,回来后却发现女子已经摘下了面巾,正在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你……”女子看来大约二十左右,五官清丽,由于受伤,皮肤白得有些不自然。
念砚想与她搭话,却发现自己不知该说什么好,反倒是那女子先开口——
“你知道吗?”季莲顿了顿,“从来没人对我这么温柔过。”
……果然,一个女子要成为影部的一员必定要经历常人所不能忍的训练,又怎么让人温柔以对?
“我曾经非常恨你。”
季莲却说了一句让念砚万分震惊的话。 【tetsuko】
17
念砚非常震惊,一个素味蒙面的人怎麽会恨他?
“以陛下的雄才伟略,注定要成就千秋大业,我们影部的人之所以对他死心塌地,就是被他强悍所折服。我从六岁起就开始接受影部的训练,十五岁成为其中的一员,好几次我都想放弃,但一想到陛下,我就重新振作了起来。他有野心、抱负、才智、能力,一个千古帝王所需具备的资质他都有,影部所有的人都拼了命地想跟著他,帮他实现他的伟业。陛下的理想就是我们的理想,只要他一个命令,即使是要我们去死,我们也毫无怨言。”
“可是,你毁了我们的理想。陛下居然为了你,一个男子,而且是他的儿子,放弃了天下,放弃了他的抱负!”
说到这里,季莲激动了起来,声调也提高了不少,看著念砚的眼中充满了恨意。
“这难道是我的错吗?因为他,我失去了什麽你明白吗,那些对我有多重要你知道吗?”为什麽要指责他,他没有错,他所失去的东西远比那些重要。
“那都是陛下为了得到你。但那时候,我们虽然担心,却没有绝望,因为陛下终於将魔教连根拔起,除去了熵阂皇朝多年来的一块心病。但後来……我们发现,我们太天真了,当我们得知你已被大火烧死的时候,都送了一口气,完全没想到……”季莲说到这里,已经哽咽地发不出声……
“陛下发了疯,他只想随你去死,要不是我们连同太子让他喝下忘忧汤让他忘却对你的记忆,也许……也许那时候,他就不顾一切地跟著你去了……”
在季莲泣不成声的啜泣中,念砚震惊了。
──一开始,我真的以为你死了,看著那具焦黑的尸体,突然觉得万念俱灰。本想实跟你去了的,但老四怕我寻短见,就让人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盯著我,渐渐地我也想通了,也许这就是你给我的报应。让我一个人独自度过余生,在无尽的痛苦中偿还对你的伤害。
──当时,他只是这样说,平淡的口吻里似乎没有一丝感情。
“可他还是想起了你!你知道吗,即使是无药可解的忘忧汤也无法阻止他对你的思念。要不是我们已经查出你没死,他几乎又要万念俱灰!”
──本想实跟你去了的,但老四怕我寻短见,就让人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盯著我,渐渐地我也想通了,也许这就是你给我的报应。让我一个人独自度过余生,在无尽的痛苦中偿还对你的伤害。
为什麽要让我知道这些?那不关我的事,是他自己要喜欢我这个亲生儿子!为什麽事到如今你却要来责问我!
“於是,他毫不犹豫的,放弃了皇位,放弃了他二十多年来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基业,只想默默地跟著你,做一个不会说话的影子……”
多久了,半年,或是更长?如果不是柳成城,他至今都不知道他还活著,并且一直在自己身边,那段时间,他是怎麽想的?一定会很寂寞吧,过惯了帝王的日子,却要来当我的影子,这个人……到底在想什麽……
“不过,看见你,我似乎有点明白了陛下为什麽会爱上你。站在陛下身边,不管是多麽出色的男女,都会变得黯淡无光,没有神采。只有你不会,你身上的某些东西刚好弥补了陛下的不足。陛下太过夺目和暴戾,而你温柔清淡,你们在一起的时候,彼此间的这些特质融合在一起,弥补了各自身上的缺点,就像锁和钥匙、剑和剑鞘般不可分割。连我都不得不说,天下再找不出像你这样的人了。”
“你难道在夸奖我?”
冷笑著说,念砚只觉得好笑,难道那一切都是我的错吗?
“说不上,总觉得,现在的陛下,没了你不行。不要再恨陛下,除了权利他从来都没有真正拥有过什麽,他放弃的也是他唯一拥有的东西……”
也许真的是累了,季莲就没再说什麽。没过多久,她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显然是睡著了。
可是季莲的话却在念砚的心里头下了一块大石。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听了季莲的话他的胸口会发闷,好像很难受的样子,可是……为什麽?那个疯子是自己作孽,和我无关啊,真是可笑,我为什麽要难过,这关我什麽事!
念砚坐在窗边,呆呆得看著楼下孩童嬉戏的身影,大脑一片空白。
“在想什麽?”
发呆的念砚丝毫没有觉察到有人在身旁,只是习惯性地回了句:“没什麽。”之後才突然发现了什麽似的猛然回头。那一刻,他以为,是崔殷泽回来了。
见到的却是让他意想不到的人物。
“你怎麽会在这里。”念砚大惊失色,那麽崔殷泽呢,他不是去追查他的下落了吗。
“呵,不用这麽紧张。那个男人可不好对付,为了甩开他我费了不少功夫。不过他也太大意了,就安排了这麽些人保护你吗?”柳成城一脸坦然,甚至在拉过椅子坐在了念砚对面,欣赏似地看著对方惊讶的表情。
“你想干什麽。”念砚警戒地说。
“没什麽,只是想带走你。”
“为什麽,我完全没有值得你这麽做的理由。”
“有的,只是,你没发现而已。况且,你身上毒只有我能解。”
一想到哪种变态的毒,念砚就怒上心头:“为什麽要给我下哪种药!”
“时候不早了,该走了,过来。”柳成城伸手抓住念砚,在他还来不及呼喊的时候迅速给了他一记手刀,下一刻,念砚的身子便瘫软在对方怀里。
弄醒念砚的是一个湿润柔软的物体,覆在他的唇上,正想往里灌进什麽。
“你在干什麽!”念砚惊觉起来,难道这个家夥真像崔殷泽说的那样,对他怀有哪种情愫?
“喂药啊,”柳成城舔了舔嘴边,似乎觉得味道不错,“我不会现在就要了你,我会等到这个月的十五。你还不知道吧,你身上的毒只在每月的初一、十五发作。”
“对了,”丝毫不去理会念砚震惊的眼神,柳成城接著说,“你发作过一次了吧,怎麽解决的,是不是那个男人……”一边说柳成城的手便往下探,动作极其挑逗。
直到快碰到念砚的重要部位──
“混蛋!”念砚不知哪来这麽大的力气,一把把柳成城推在了地上,“我是男的!你们这些变态、疯子!”
“你们?”柳成城颇有些尴尬地从地上起来,愤怒地盯著念砚,“看来,你有经验是吗。好,我会很期待六天後你的表现。”
看著柳成城离去的背影,念砚有点泄气──妈的,崔殷泽你死哪去了! 【Cissy】
18
日柳成城去後倒有再來為念硯,想來也是,以他的野心當然不會整天圍著念硯。不讓念硯大松了一口氣,始察周圍的情,看能不能找到會逃出個地方。
似乎是某個富商的一處,精致麗略世俗。從窗口往外看,落有致的亭台水榭,秀美的床幃簾帳使看上去更像是富人金屋藏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