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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紫沉默,不知元澄那边行动是否顺利。
“怎么了?”萧维看出她有心事。
“我只是想咱们这扮相应该能掩人耳目。”她和杨悄一身千金小姐的打扮,还刻意上了浓妆。还好这样的场合,几乎每个女子都是花枝招展,她俩在其中并不起眼。
“记住,别引起他人注意。”萧维嘱咐之后,带魏佳和仲安查探地形去了。
墨紫和杨悄坐在女眷席中,安安静静听她们聊天。
“听说,今晚上楚太子有贵客。”同桌的一个贵妇说道。
“我也听说了。据闻这牡丹会就是为了他而举办的,却不知道是什么人。”另一个贵妇连忙补充。
因为客人中有一半是玉陵富商的女眷,因此讲汉话为主。
杨悄自然听懂了,看墨紫一眼,鼓足勇气试探,“会不会是王上?”
她的样子文静秀气,小脸提到大求王的时候,还印红辉,让人以为她对王有意,反而合情合理。
“不会。王怎么会来?别说王不来,连可那端格马尔三大家族都不会来,我们都是不得已奉旨才出席。肯定是玉陵那边的。”贵妇撇撇嘴,似有不屑。
奉旨出席吗?墨紫冷笑,果然是乌延朅的诡计,却不知这贵客一说摆得是什么噱头。
“等等便知。”她用大求话说道。
立刻,两位大求贵妇的态度就不同起来,以为她和杨悄是哪家的千金。刚要细问,却听人宣楚太子驾到。
女眷席和男客席只有一个走道之隔,而楚琉走中间,嘻嘻哈哈踏慢步来,搂着两个玉陵宫装美人调笑娇语,旁若无人。楚琉身后有四位宫女抬着垂帘坐榻,榻中伏案一人,又让帘子挡了,看不到面目。
楚琉上座,垂帘坐榻放在他右手边。他瞥了一眼,神情鄙夷,捞起酒壶仰头喝了一大口,突然放声大笑。
“今夜请各位来,看牡丹是假,来看我楚琉惩治玉陵叛国之贼是真。”
众人一听,议论纷纷。
墨紫眯起眼,发现帘后的人坐直了。
“上菜之前,先给诸位开个胃口。近来大都不少谣言,说玉陵有个二皇子,也就是我的弟弟楚毓,流亡在外。众所周知,我弟弟早就病死了。大家一定奇怪,死人怎么又活了呢。”楚琉拉着一个美人突然亲了一口,不管席间的客人什么表情,说道,“我就实话告诉你们,这是玉陵皇室之家丑。我那弟弟不是死了,而是骗了我父王的银子,跑到民间开银号做起生意来。名字你们可能也听说过。金银。金子的金,银子的银,俗气死了。他的金银钱庄,你们中间应该不少还在那里存过钱吧。”
议论声顿时大了。
“多谢大求王为我抓回这个败类,能让我亲手处置了他。”楚琉一招手,就有护卫送上一柄刀来。
杨悄凑在墨紫耳边,“他要干什么?”
“大家为我做个见证,从今后,玉陵只有我,才是正统的王位继承人。楚毓也好,金银也好,将再不存在于这世上。”楚琉起身,用刀挑开帘子。
杨悄伸手捂住惊呼。
墨紫咬唇,帘子后面那人穿的衣服金光闪闪,乌发中耀着宝石,因要抓剑柄而现在帘外的手戴满了彩珠晶石。
金银?!
“你们……”楚琉回头环顾四周,“可知我为何要用帘子挡住他?实在是因为他长得不像男人的缘故。每次我看到他,就觉得恶心。他母亲低贱,他也低贱,就是个杂种。他不配让我再瞧一眼。”
他双手将刀往里一送,立刻传出刀刃切开皮肉的声音。一连戳了十几刀,直到鲜血乱溅,把帘子染成猩红。
第362章黄雀的嘴
席间鸦雀无声,楚琉扔下刀,沉溺酒色的身体显得虚弱,喘好一会儿,才坐回原位,叫人把那张挂帘卧席抬了下去。
血漏一廊,大概吓到宫女,手打滑了,没有抬稳,里面的死人歪出半个头。
墨紫定睛一看,乱发之下乌青眼圈,淤肿的面,烫伤刀伤惨不忍睹,可见施刑的人对他恨之入骨。
有些贵妇也看到了,立刻干呕起来。
楚琉见状,却笑得没心没肺,一边与美人狎戏,一边说道,“吐了好。吐了才饿,饿了才吃。来人!开席。
墨紫递给脸色苍白的杨悄一杯茶,,示意她喝下定神。
那不可能是金银,尽管楚琉眼中的恨意很真,面上的憎恶也很真,杀人之后谁都能感觉他松了口气。但她不会信。倒不是认为乌延一定遵守承诺,而是这般草率将金银的身份曝露在众人面前,与之前一点口风不透,实在刻意得明显。
想要用这样的方法逼人现身?她面无表情。虽然可以确定不是金银,但无论如何,死了一个人是事实。
“你们不恭喜我吗?”楚琉瞪水泡眼,有些不悦,“大求王说了,楚毓一死,我便很快就能登上玉陵皇位。”
蠢株!死到临头,还不自知。墨紫用筷子挑了几根菜叶子,光夹不吃。
她不理,却有别人理,稀稀拉拉的恭喜声中,突然传进一道悦耳的女声。
“恭喜楚太子即将心想事成,湘妃娘娘携礼,特来道贺。”
众人面面相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谁都知道湘妃形同大求国后,不但主掌后宫,而且是王身边的助力。这样身份高贵的人,竟然莅临一个人质太子的府上,令他们纷纷起坐。
墨紫心中有很不好的感觉。若说乌延对她可能会手下留情,可那月湘则要心狠手辣得多。但她并不惧,当那些贵妇往前走时,将杨悄往后拉。
“悄悄,你速离开!”不能让大求人手上的筹码越来越多,“告诉萧维他们,无论发生何事,千万不要冲动,大局为重。”
这么说的话,萧维会听的。
杨悄张张嘴,本不肯,但她冰雪聪明,知道事情有了变故,不能在这时候逞英雄,于是趁人不备,慢慢退了出去。
走道中,有两个小太监忙着铺上地毯,八个宫女鱼贯而入,紧接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踏了进来。
白皙的肤色,明珠的眼眸,樱红的唇瓣,仪态万方的微笑。云髻高堆,那些发饰均镶大大小小的凤凰石,粉亮璀璨。身穿金色百鸟朝凤宫装,贵不可言。她身后八个神情冷峻的男子,腰间都别可那族腾的铜牌,是只听她号令的乌甲武士。
“湘妃娘娘千岁千千岁!”
见真是湘妃本人,大家连忙伏地跪磕,包括楚太子在内。
墨紫当然不可能在这片矮子里当高子,弯腰借桌子挡住身形—拣筷子。
“诸位平身,这是楚太子的宴席,本宫来凑个兴,可不想喧宾夺主。”湘妃声音柔和甜美,语气语调好不真心,“楚太子也快快请起。你是大求最尊贵的客人,不必对本宫一个小小的妃子行如此大礼。要是让王上知道,会怪本宫的。”
楚太子站起,将主座让给湘妃,自己坐在下手,“湘妃娘娘是大求子民爱戴之人,也是大求王最倚仗之右臂,楚琉和玉陵从属于大求,怎敢不施大礼?”
墨紫适时坐直了身子,懒得听二人互相虚伪,她的目光集中在太监们抬进的大花盆上,心突突乱跳。
“楚太子手刃叛国家贼,本宫为之高兴,今日此来,代表王上送太子一件贺喜之礼,太子请看。”纤纤玉指一点,“这是玉陵白山瓷,贵倒是其次,就是一份真心实意。而且,既然是牡丹会,本宫也给诸位展示一下自己所种的牡丹。”
四个太监伸手就往大花盆里扒土,不多时,居然从里面拽出一个人来。
墨紫顿时愤怒之极。
满身泥土簌簌掉,却仍掩不住绝美的容颜。狼狈不堪,荷叶绿的薄衣包裹不住藕臂,让人看到胸衣,但眸光依然亮如星辰,脱尘之清高。
豆绿!
她曾发誓要保护的妹妹,竟被那个恶毒的女人当成一株植物埋在土中,甚至用舞姬的衣服来让人们的目光羞辱。她握紧拳头,全身颤抖。
楚琉的眼睛像癞蛤蟆一样睁大,一眼便认出豆绿来,色心大起,当着湘妃的面就往大花盆走去,“湘妃娘娘这株豆绿,真乃天下第一绝色。本太子早就想一亲芳泽,可惜让那个杂种捷足先登。不过无妨,玩过的,更能享受那滋味。多谢湘妃娘娘这份大礼,本太子领受了。”
豆绿拚命要爬出花盆,无奈泥土盖住了腰以下,手又让小太监抓住。
楚琉一双狗爪眼看就要摸上豆绿的胸衣。
湘妃视若无睹,冷寒的目光慢慢扫过席间。
墨紫刚要动,豆绿突然不再挣扎,吐出冰冷无比的字。
“楚琉你这只猪,如果敢碰我,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楚琉愣了愣,动作顿住了。
湘妃挑起眉来,“哦,本宫刚说楚太子是大求的贵客,豆绿妹妹就说要他的命,本宫很为难的。”
豆绿轻轻笑了,“可那月湘,你真可怜。除了用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你可曾光明正大与我姐姐较量过?没有。
因为你清楚,若是与我姐姐直面,你连她一根小手指头都比不上。你可以偷。偷学姐姐的本事,偷走姐姐喜欢的男子,偷走姐姐的位置。可惜,你偷不了姐姐的天分,偷不了男人的心,便是自以为第一,也是姐姐不要的。你想羞辱我,那最好有承担后果的准备。除非弄死我,否则我会告诉乌延你所作的一切。想不想试试,他帮你,还是帮我?你就算戴满凤凰石,也只能是粉色的。”
墨紫恨不得大声叫好。好一个豆绿,她已经坚强到可以自己飞翔了。
湘妃勃然大怒,有其姐必有其妹,难道真当她怕了不成?
“楚太子,这人我就送给你了,你可尽情享用。”告状?她可那月湘是可那真地最宝贝的女儿,便是乌延,为了获得可那家族的忠心,也不得不容忍她的脾气。宋墨紫算什么东西?一个卑贱的汉女,一家卑贱的出身。即使王娶她为后,不过就是王一人的宠物。后宫之中,甚至大求百姓心中,只有湘妃才是最尊贵的女人。
姐姐是国后。妹妹是玩物。湘妃想到此,樱桃般的小嘴就欢笑了起来,艳光四射。
楚琉得湘妃首肯,大喜过望,再度将魔爪伸向豆绿。
但他这次依然没有得逞。不仅没得逞,他脚下一滑,摔在地上,全身抽搐,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