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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纷纷,城门紧闭。
方子晨领军在城外驻扎,城内一篇杂乱惶惶。
游潇被困在华锦,耳中听得大多是关于明帝苏淼的只言片语,还有舒博候的小侯爷舒函如何抵抗苏淼进攻……
如今天下,苏淼已得半数。
那天游潇悄悄潜上城门,白雪连天,但是如果没猜错,不用多久,白雪会被红血所覆盖。
果然,没过多久,方子晨早已经派人潜入城门放火,一时间里应外合,大军入城,从此姓苏。
一轮圆月当空。
游潇站在街上,雪片片飞落在身上,耳边喧嚣不曾让她动过分毫。
茫茫白雪,她忽然生出不知当归何处的惘然。
茫茫天地,刹那间仿佛只剩她一人。
这一年来,她几乎走遍天涯海角,只要是奇人异士之辈,通通被她寻访了一遍,大漠雪山,几番遇险,有时候甚至都已经绝望,但是也或许是冥冥之中是不是武彦殊在天庇佑,也最终化险为夷,只是一直没找到让他醒过来的法子。
在袖中轻轻抚摸着那冰冷的闭月簪,一如在寒潭抚摸他冰冷的脸,她早已经立誓,就是走遍天下每一寸土地,踏破铁鞋万双,也要让他醒过来。
可是,倘若走遍天下每一寸土地,踏破铁鞋万双之后,还是找不到,她又当如何?
游潇不知道,也不愿去想,只知道要一直走下去。
三步,游潇蓦地回头,冷冷瞥着那个灰衣不速之客。
“是你?!”灰衣人见她回头,有些讶道。本来只是出来巡视,看到街心站了一人,黑衣持剑,才过来看看究竟。
本来不欲理睬,但是一见是他,游潇也只得点头淡淡道:“简先生,别来无恙。”
“你深夜这身装扮出现在此是为何?”灰衣人想到武彦殊从心底语气不善,好不容易发现个天才,费心栽培,想他成为一代名君,可是全被这个女人毁了。
“不过是路过,明日开了城门便走。”既然是武彦殊的隐师,北怪南奇,游潇有打算想问他有没有办法让武彦殊醒过来。
“武彦殊呢?一声不吭就撒手走了,到现在不需要亲自给我一个解释吗?”简先生冷哼一声道。
“他……”游潇忽然觉得难以启齿,但是再难说也要说个明白。
“他什么?一走一年多音讯全无,他就不觉得愧对我吗?”简先生冷冷道,武彦殊是个奇才,他授之武功韬略,欣赏栽培,甚至视他如徒如子,可是他辜负他如此深,让他心寒。
“简先生,你说一个人同时中了冰雨之毒和赤云丹之毒,还能不能解?”游潇一叹道。
“必死无疑!”简先生想都没想便冷冷道。
游潇却淡淡一笑,月光白雪下,有一种清冷的风华:“可是那人没死。你传武彦殊隔物传功之法,可否想过有一天他会用来帮人解那两种绝毒?所以他便是想来跟你解释,也不行了。”
简先生深吸一口气,万万想不到会如此,而游潇三言两语,那神情他如何猜不出那没死之人便是她,而武彦殊竟然肯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红颜祸水!”简先生冷冷转身,“如果不是苏淼也对你念念不忘,我今日便杀了你。你滚,别让我再见到你,否则我怕我忍不住杀了你!”言罢,往回走,看也不看一眼游潇,他真的怕他会有冲动杀了这个让他一生心血一生寄托化作泡影的女人。
“他还没死。”游潇急急赶上几步,拦住他:“简先生,我已用金针七渡之法封住他全身生机,我知道你见多识广,想请你指教个法子,让他醒过来。”
简先生却只是冷哼:“金针七渡?这等秘传法门居然也被你知道了。他死不死关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还是赶紧让他死了算了,这世上根本就无药可解。”
“简先生,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但是好歹念在他与你多年的情分上,指点我个法子好不好?这一年多来,我走边大漠雪山,找遍各大有名的奇人,就是找不到个法子。”
“滚!”简先生却只是冷冷一摆衣襟,大步离开。
游潇不肯罢休,上前一大胆,拉住他的衣袖道:“简先生,你怨我恨我也罢,但是求你告诉我还有什么办法让我救他--”
“放手!”简先生不耐烦地打断她,身重两种绝毒,帮人施功,毒入经脉,深入肺腑,还有什么办法!
游潇不动,却只是期待地看着他。
“放手!否则我这一掌毙了你!”简先生咬牙道,手已经扬了起来。
“我只想救他,你杀了我也罢。”游潇定定看着他,不敢运功,更不敢还手躲避,只是在赌,赌简先生不会下手杀了自己。
虽然他上次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掌动!游潇闭目,左肩像快碎掉一样,倒地,吐出一口血,却仍是定定看着简先生,她知道她赌赢了,简先生留了手。
“我受你一掌,你怨气该消了吧?还请告知个办法,他一身奇才,也算是你的衣钵传人,你也不希望他就那么沉睡不起吧?”游潇忍痛起身,一步步走近简先生。
罢了,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撇开偏见不谈,自己也不得不对面前这个女子暗赞,公子潇的风华他早见过。
上次差点杀了她,这次又打她一掌,罢了。
毕竟武彦殊用命救回来他又怎么忍心杀了。
而且她肯踏遍天涯只为苦苦追寻让他醒过来的法子,也算有情有义。
游潇默默等着简先生发话,其实心头期待不多,毕竟那些鼎鼎大名的高人,自己每个都找过了。
这样做,不过是求得一个希望让她继续找下去。
简先生叹了口气,一言不发,转身快步离开。
“你真的忍心他那样?”游潇没有追上去,只是站在原地问,看到简先生微微摇了摇头,算是回应她,心头一凉,刹那间只觉呼吸都好难受。
好半天,游潇才呼出一口气,闭了眼睛,任鹅毛大雪将自己覆盖。
肩上的伤隐隐作痛,但是她仿佛感觉不到,下一步去哪?她不知道,只是茫然站在原地。
走了好远,简先生心头也不好过,乍闻武彦殊的消息,却不想他已经半死不活。犹记得初遇他是在华颖的酒楼,他对华颖势力也算了若指掌,自然一猜便知道是那个传言败家孽子武彦殊,只是冷眼打量他,一边喝着酒。后来武彦殊该是察觉了他,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只一眼,他便知道,那个人绝对不是平庸之辈。出于好奇,又出于暂时没事做,便跟踪他出没妓院出没酒楼,暗中调查,才明白这一切不过是他故意跟他父亲赌气所为。
这个人既不是纨绔子弟,也不是酒囊饭袋,而且天分奇高,当初真的喜出望外,心想有这个人,一定可以把那个苏淼舒函什么的比下去。
他仿佛可以看见他一身抱负会在武彦殊登基后由他帮自己施展,可是直到,武彦殊遇到那个女人。
他怎么会不知道,华琪王跟他比较交好,是武彦殊自己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天下。所以才怪游潇,也怨他半点不顾自己多年的心血。
每次看到苏淼高高在上,他都会忍不住想,那个位子本来会是武彦殊的。
怨归怨,打了游潇一掌,已经舒服多了,可是如果有办法,他也想救他,怎么也不忍心看着他那样。自己真的从来没想到,将上古奇功传给他会让他拿来做那种事。
简先生忽然停住,似想起什么,但是复而摇摇头,又往前走。
雪越下越大,路上碰见方子晨刚刚从府里出来,心道:“少年得意,戎马天下,真好。”可惜了,武彦殊孤零零地不知道睡在哪个地方,再也不会醒来。
圆月当空,简先生像是下了什么决定,转身往回走。
看到游潇还愣愣站在原地,简先生知道她肯定也不好过,轻叹。
“法子不是没有,就算告诉你,也是不可能的。”
“……什么?”游潇蓦地睁眼,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走回来的简先生。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内功心法,叫上善若水。”简先生叹了口气。
“……”游潇有些茫然地看着他,显然没听过。
“你只需要身怀这种内功的人,施展最高层,将全身功力打入伤者体内,流转七七四十九周天是可以起死回生的就够了,解毒,应该不在话下。”
“……真的吗?”游潇真的不敢置信,那么只要找到那个人就可以救武彦殊了吧。那么他醒过来,也不是梦。
简先生点头。
“谁?快告诉我是谁练了此等内功心法?”游潇迫不及待问,难掩内心喜悦,完全忘记简先生开头便说的话,就算告诉你,也是不可能的。
“如今普天之下,只有一人,便是苏淼。”
听得他的名字,游潇满心欢喜顿时凉下大半,苏淼恨武彦殊入骨,如今坐拥天下,只是天下未定,把他挫骨扬灰也就该是时间问题。
“……你骗我,苏淼从小是跟了他的隐师,一身功力定然是南奇所传,所以天下不会只他一人会。”游潇沉默一会,猛然想起这事。
“他死了,所以我才说如今普天之下,只有他一人。”简先生说起跟他齐名的南奇,神情又落寞了而几分,最终是他赢了,但是却也见不到苏淼一统天下。
“你不知道那家伙上次办事的时候出了意外,被舒函看破计划,设计抓起来处死了吗?你不信,大可以随便问个人,比如……方子晨。”简先生怕她不信,补充道。
苏淼,难道我真的要为了武彦殊去找他吗?
“别说苏淼素来恨武彦殊,便是不恨,也不可能会舍弃一身功力去救人的。”简先生轻叹,续道:“行功之后,一身功力,最多只能剩两成。”
游潇说不出话来,刚刚有希望,蓦地她仿佛感觉到绝望。
“办法也告诉你了,你我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吧。”
言罢,转身离开,踏碎一地雪花。
游潇拂去身上雪花,深吸一口气,已作决定。
如果有办法,她不会去找苏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