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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家同皇上已经隔了心,皇帝都不曾苛待小四,可是后来……
欧阳雪攥了攥拳头,有人让她的小四死了,那么她便让对方生不如死!
六皇子听说欧阳灿要和欧阳穆一起去平乱,不由得眼睛一亮,回过头冲着母后嚷嚷道:“我也要和大哥一起去!”
二皇子皱着眉头,道:“谁是你大哥?”
六皇子察觉到口误,急忙修正,说:“我也想去平乱!”
二皇子不等母亲说话,便阻拦的道:“昨日大学士留给你的作业还没有做呢吧。”他可不希望唯一的嫡亲弟弟成了武夫。
六皇子吐了下舌头,说:“都什么时候了,这帮人还让我做作业。偏要等安王余孽都跑来京中作乱,我扔过去一本作业他就走了吗?”
皇后娘娘欧阳雪咳嗽了一下,道:“胡言乱语!你好不容易回京待些时日,就要跑去出吗?为娘不许!”
“母后……”六皇子撒娇似的唤道,二皇子一本正经的训斥他,说:“你虚岁十二,已经是大人了。父皇说过你在京中的时候,要按月份考校你的功课,莫让父皇失望。”
六皇子无语的望着兄长哥哥,父皇就是那么一说而已吧!他还当真啦!父皇哪里有时间考校他的功课,若是当真心疼他,也不会在宇文静这件事情上提都不提他一个字。这种冠冕堂皇的言语,唯有二哥信吧。
二皇子生于皇后娘娘同皇帝关系尚可的年月,自然同皇帝感情非同一般。
六皇子七八岁就被扔到西北外祖父家,心里难免对父皇有些隔阂,更何况离开皇宫远了,眼睛才不会被拘禁起来,听到的更多,知道的更多,想到的更多,于是越发寒心。
尤其是皇上这几年来对于外祖父家的种种污蔑和削除权利,对于身在西北的六皇子可以说是亲身经历,惨不忍睹。还有他记忆里四哥哥的死……
皇后娘娘的目光投向了欧阳穆,欧阳穆心领神会的点了下头,道:“南宁其实根本没多少安王余孽,皇上不过是不放心才令我亲去,怕是没几日就可以搞定,你还是留在京中等我,多多陪陪父母兄弟,怕是待不了多久就又要启程回西山军营了。”
黎孜念一向最听欧阳穆的话,此时歪着脑袋想了片刻,道:“那好吧,你们快些回来,京城太过无趣,父亲给我请了好几个大学士管着我,实在是无趣透顶。”
“身为人子,怎么可以对长辈不敬?”二皇子又插话了,欧阳穆垂下眼眸,六皇子不屑的撇了撇唇角,说:“二哥,你刚刚不还说要去看望下祭酒大人的孙子吗?我刚才听人说他已经醒了,要不然你过去看看,表达下灿哥儿对于对方的慰问。”欧阳灿打了人,让皇子去慰问,够可以的了吧!
皇后娘娘思索片刻,道:“我刚才已经派人过去看望,如今太后娘娘醒了,怕是还要安排一拨人过去,你也一起去看看吧。这事儿毕竟灿哥儿不占理,我们在大道理上应该认错。”
二皇子点了下头,恭敬道:“孩儿也觉得这事儿是表侄的错,不管发生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世间事情,都应该先讲道理,以理服人,而不是动不动便拳脚相向。”
……
欧阳穆挑眉,拉了一下又要说话反驳的六皇子,偷偷的摇了摇头。六皇子本就同二皇子不亲近,他不想六皇子在他们面前过多维护欧阳家,反而令二皇子更加亲近不起来。如今皇帝怕是巴不得他们兄弟二人隔墙,欧阳家自个内部出现问题。
六皇子在西北生活惯了,完全继承了欧阳家护犊子的性格。不管欧阳灿对或者不对,他们自个人可以说,却无法允许外人多说什么。再说不就是个女人吗?照着六皇子的意思,他们家灿哥儿看上梁希宜是梁希宜的福气,在这矫情来矫情去有什么意思。
所以这件事情闹到最后,包括连太后娘娘,虽然都认为灿哥儿不应该胡乱打人,但是梁希宜如此残忍,不留情面的拒绝灿哥儿,在他们看来就是欺负自己家的孩子!
四月中旬,梁希宜的大伯被人参了一本,说是北方一处养马的畜牧场子闹了瘟疫,太仆寺两位少卿都被皇上训斥,勒令停职回家反省。一时间,定国公府愁云满布,梁希宜心里清清楚楚,这不过是欧阳家在故意为难大伯父,给欧阳灿出气而已。
她心里不会太过悲喜,但是怕祖父伤心,平日里整日陪在祖父身边。
秦宁桓的伤势已无大碍,之所以会昏迷不醒是因为打架时被推倒在地,磕到了额头。还好多是皮外伤,没多久便已经痊愈。关于此次事件的原因大家都闭口不提,秦家似乎还有同梁家结亲的意思,秦宁桓还在养病期间给梁希宜写了一封长信,除了谈论伤情之外,最后说道,听闻欧阳家小公子怒火攻心的缘由,竟是你思我念我喜欢我,我亦甚是欢喜,亦甚是欢喜。
梁希宜读到此处只觉得眼眶发胀,有些湿润起来。近几日她压力巨大,感受到众多异样的眼光,胸口仿佛堵了一道闷气,无处发泄。此时看到秦宁桓故作轻松的口气,仿佛沐浴春风,有一股暖流涌上心田,不由得唇角噙住几分笑意。
这个不要脸的臭家伙,伤势都已经如此,还敢拿自个打趣。
她合上了信封,放入百宝盒子里。
由于秦氏的兄长在吏部工作,掌管官员调度,被停职的大老爷倒也识趣,整日里留宿秦氏房里,企图让舅爷帮忙说情儿起伏。整整一个月过去了,居然传来秦氏怀孕的消息。
秦氏三十二岁,当真是高龄产妇。
梁希宜望着她红光满面的容颜,真心希望她可以一举得男。这样大老爷估计就不这么折腾了,她爹也能不异想天开,企图让兄长过继自个儿子,大家相安无事最好啦!
四月底,南宁传来安王余孽平乱大捷的喜讯,皇上尚不及赏赐欧阳穆,就有人将靖远侯府纵容家里小公子,殴打朝廷命官之子的事情重提,企图盖住欧阳家原本的功绩,朝中众人热议。
随后,南宁再次传来活捉此次叛乱的主谋,自称安王庶子的黎孜英,并且把他活着送到了京城,于是皇帝一阵头大,朝中重臣就如何处置黎孜英展开了激烈的争辩,欧阳灿的事情仿佛沧海一粟,被众人遗忘了。
如果杀了黎孜英,未免有骨肉相残的舆论导向,日后提起来难免会说皇帝无情,更何况现在皇帝垂老,不愿意杀人,尤其是亲人,于是无奈中采取了幽禁的处置,心里暗骂欧阳穆不懂事!直接在南宁杀了不就完了,弄出这么多事情来。
五月底,欧阳穆在白容容三番两次的来信催促中,率先带着欧阳灿启程回京。欧阳灿这两个月下来皮肤被晒的黝黑,更显得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明亮清澈。
抵达京城后,城门口的禁卫军一看是欧阳家的子弟,立刻恭敬行礼,迅速将挡在路中间的栅栏搬开。周围百姓不时抬眼望了过去,这年头敢在大街上骑马的人非富即贵,但是如同这般英俊高挺,却又隐隐带着几分贵气的少年却是凤毛麟角,于是忍不住驻足观望。
两个人抵达靖远侯府的时候,发现白容容凛然已经在外面候着,她一下子扑到欧阳灿的面前,两只手不停的摸着儿子的脸颊,摆正了仔细查看,心疼的感受着儿子手腕处变得粗糙的痕迹,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欧阳灿头皮发麻,不时向欧阳穆使眼色,最后两个人劝了白容容半天才得以进入侯府。
晚饭后,欧阳灿熬不过白容容再三的唠叨,逃命似的飞奔回屋子闷了起来。他打开自个的包裹,倒出了所有在南宁攒下的小玩意,一一筛选,琢磨着梁希宜会喜欢什么。
他记得他说过,不要用你自个的喜好去猜测别人,于是拿出两本破旧的食谱。这两本食谱是搜索安王世子藏身处时候发现的,据说有些年头,梁希宜那么喜欢改良膳食,定是会喜欢吧。他小心翼翼的将书本的外面仔细磨平了,视线死死的盯着书本,不清楚在想什么。
还有几个当地特殊的八宝盒,设计的极其精致,下面还有小抽屉的机关,非常好玩,或许三丫也会喜欢呢。
每每想起梁希宜,欧阳灿都喜欢故意忽视上一次见面的难过心情,他试图想将她彻底赶出自个的记忆,却发现特别的难,反而是任由回忆不停的沾染着那张冷漠的面容,他才可以觉得日子过的有个奔头。罢了,既然讨厌她反而让自个难过,不如顺着心意去对她好,然后设身处地从她的角度去换位思考,如何对她好,这似乎成了欧阳灿必修的功课,每日都在钻研着什么。
欧阳穆想改变欧阳灿的想法,为了让他静下心来,教他雕刻,他随手雕了几个木桩,不管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样子,最后都变成了那张不近人情的面容。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在南宁时,欧阳穆找了几个他曾经玩在一起的朋友带他上了烟花之地,妖娆美女众多,也有故作清高的,更有看起来十分纯情的少女,但是欧阳灿就是对谁都提不起半点兴趣。见的女孩子越多,反而越是忍不住拿他们同梁希宜比较,于是越发觉得三丫更好看,更爽利,更厉害,还更冷酷无情。反正不管梁希宜在别人眼里多么的差劲,都敌不过他自个乐意喜欢。
欧阳灿将玩意整理好,自个看着觉得特别高兴,但是转念一想,不管他准备什么,梁希宜都不会喜欢的,整个人一下子又变得低沉,万念俱灰。
欧阳穆总说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拿不起放不下的,但是唯有欧阳灿自个清楚,他现在拿得起放得下的就剩下筷子了。
嘎吱,屋门被推开,欧阳灿尴尬的回过神,对上了兄长无奈的视线。
“哥!”
欧阳穆没说话,盯着桌子上被欧阳灿包裹整齐的一件件礼物,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作何感叹。感情这种事情,如果自己想不开,谁说都没有用。
“你不是说再也不打扰人家了吗?”
欧阳灿一愣,垂下眼眸,无精打采的呢喃道:“我不打扰她,就是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