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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就算镇国公府家不用强盗做局,她也是嫁定李若安。因为在她出了强盗的事儿以后,陈宛曾想陈氏已然得罪了皇后的示好,那么如今却是万不能被贤妃绑住,所以借口身体越发不好,同皇帝表达出隐退官场的希望,却遭到了皇帝严厉的呵斥。
陈宛顿感寒心,却无能为力,身为人臣子,就是现在皇上要了陈氏一族的命,他又能如何。正因为陈家同皇后有了嫌隙,皇帝才认为他们家更能一心辅佐五皇子,为了自个的儿子,人家管你陈家如何居安思危,未雨绸缪?
皇帝为五皇子留下遗照之事儿只有陈宛和当时负责京中军事儿九门提督清楚,所以才有了后来的反攻京城,二皇子致死,但是最终还是敌不过边关数十万大军的集合调度,再加上靖远侯府手握六皇子,出师有名,一路杀回京城。
众世家自然靠拢新帝,遗照被指造假,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夺嫡大戏最终落幕。
六皇子的皇位其实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不过是无人敢说而已。或许因为心虚,他不敢立刻大造杀孽,一直是慢慢清理朝中重臣,镇国公府内部率先被瓦解,支离破碎。
六皇子将镇国公府嫡系一脉全部砍头处斩,唯独留下了世子爷同贤妃娘娘的命,就是为了让他们痛不欲生,却偏偏求死不得。
上一世最后几年的日子,至今想起来都是寒苦不堪,最主要是精神上的摧残,不时有曾经同镇国公府有嫌隙的人上门寻仇,行各种侮辱之词。
梁希宜仔细梳理心中疑惑,回想起欧阳穆最初莫名追求陈诺曦,后又转投于她,而且他的身上有着非同一般的坚韧刚强,仿佛是不会被任何困难打倒,却在面对她时无比顺从,先是陈诺曦,而又是她……关键是欧阳穆雕刻的那个人像。
那人像虽然是陈诺曦,却绝对不是现在的陈诺曦,明明是她当年三十多岁时候的模样,头饰,衣着,都不可能是大家所熟识的陈诺曦呀。
她清楚的记得,刚下山的时候嬷嬷告诉过她,李若安死了……溺水。
梁希宜捂着胸口,莫非他……他真是李若安的重生之人吗?否则李若安为何死了,她回来了陈诺曦换了灵魂,是因为李若安没有灵魂了所以就死了吗?
梁希宜浑身打了一个哆嗦,她竟是同前世的李若安成为夫妻,以心相许,还为他生了两个孩子,她脸色煞白,想起平日里房事儿时候的肆无忌惮,忽的觉得无地自容。
欧阳穆定是知道的,他知道她是谁,他一直知道她是谁,所以他才会放弃陈诺曦转身娶了她。难怪他对陈诺曦的态度转变之大,他是何时发现自个是重生的陈诺曦的呢。
可是……
欧阳穆如果是李若安转世,为什么一定要娶陈诺曦?
她想起前一世最后的几年,莫非是浪子回头,想要补偿她吗?
梁希宜甩了甩头,天啊,她居然同李若安交心,恩爱异常,她好像个傻子一样明明被人早就看穿了,却依然扮演着真正的梁希宜。
她捂着胸口,隐隐泛着揪心的疼痛,好难过,比上一世死时还要难过的痛心。
徐嬷嬷依旧在旁边劝着,却发现梁希宜脸色越来越白,神色恍惚,不由得担心的说:“夏忧,你赶紧再去叫大夫过来,夫人的样子不太对。”
“啊”的一声。
梁希宜狠狠地将自个摔在床上,两只手不停的拍着头,她快崩溃了,大脑混乱不堪。
肚子里的那块肉仿佛感受到了母体的痛苦,莫名闹腾了起来,梁希宜浑身颤抖,不停的出汗,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终于是失去知觉昏了过去。
“大夫来没来!”徐嬷嬷慌乱不已,急忙跑出去迎着一群簇拥着大夫的丫鬟婆子们,率先拦住夏忧,道:“可是给大公子发了信函?”
夏忧示意其他人陪着大夫进屋子,站在门外,说:“早上刚出事儿就派发出去了,连带着人像都送过去了,就怕大公子不知道事情轻重。”
“嗯嗯嗯。”徐嬷嬷失神的缕了下发丝,头上早就被汗水浸湿,喃喃道:“总觉得这一次咱们家姑娘的样子太诡异,不像是一般的生病,整个人仿佛失了心魂,变了个人,也全然意识不到肚子里有孩子,该不是人像上有什么脏东西,夫人怀着孕身子会弱一些,然后被脏东西染上了?”
夏忧吓的不得了,说:“小时候听祖辈说过摄魂,好像就是这种人偶,被人养在身边长了以后变得有灵性,那陈诺曦又是死的蹊跷,莫不是……”
“哎呀,快别说了,你这就去跑一趟老太太的院子,将夫人病症和她叙述一边,就说大夫看过说脉搏没什么问题,但是一整天了,滴水未进,神色恍惚,眼神充血,绝不是一般心悸的病。若是可以的话,不妨请下家庙里的大师,来看一下。”
夏忧听后,慌乱的跑了出去,姑娘要是这么一病不起,他们谁也承受不起大公子的怒气呀。更何况那堆杂物还是他们这群丫鬟收拾的,光是没有查出这东西让夫人着了道,就足以致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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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忧慌慌张张的来到正房请示老太君;老太君虽然待梁希宜同其他媳妇一般;心里却念着她是呱呱的亲娘多少有些偏爱;听说出了这种事儿顿时慌张起来;要知道梁希宜此时怀着孕呢,这要是惹上什么脏东西;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变成妖孽?
老人都迷信,她派人去叫来老头子;两个人合计后打算再请几个名医过来看下,若是还没有什么办法,便只好剑走偏锋;现如今欧阳穆不在家里,他又是把媳妇当成心尖尖疼的人,自然是不能让梁希宜出一点事儿的。
郗珍儿听说梁希宜昏迷不醒;急忙顾不上小产后的身子跑来看她。
梁希宜头疼欲裂,已然睡了过去,郗珍儿掉着眼泪,坐在她的床铺前面哭的很是伤心。徐嬷嬷纳闷的看了她一眼,安慰道:“二夫人快回去歇着吧,这里有我们这群奴才照看着呢。”
郗珍儿泪眼朦胧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徐嬷嬷,哽咽道:“大哥哥不在,夫君特意嘱托我千般万般帮衬着大嫂一些,无奈我这破身子,自从早产了个丫头后,一直养的不好,倒是疏忽了这头,此次闹出这般大的事儿,我真是担心大嫂……”
徐嬷嬷在旁边抹了下眼泪,他们家姑娘一直是个心宽之人,这次是怎么了,竟是在怀着孩子的时候居然还和大爷置气,最主要的不就是个雕像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呀,可是心结这种东西唯有当事人清楚,其他人怎么劝都没有用。
郗珍儿抽泣了一会,道:“嬷嬷,那个陈诺曦的雕像呢,还不赶紧让你烧了。”
徐嬷嬷愣了一下,说:“哦,同信函一起寄给大爷了,总要让大爷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怎么回事儿,否则回来当差的人都没法说清楚的。”
郗珍儿垂下眼眸,嗯了一声,道:“这次的事儿都是下人不注意,嬷嬷仔细问清楚了,该罚谁就罚谁,若是三房那头有什么微词,尽管让人来寻我,我去同祖父说,定是不能让这群婆子随便糊弄过去,伺候的这般不经意,真当咱们二房没人了不成。”
郗珍儿同隋念儿关系越来越差,一个努力花钱,一个努力省钱,自然矛盾重重,勾心斗角了。况且郗珍儿膝下只有一个儿子,隋念儿却连生两子,还善待姨娘,被人称赞世子爷夫人豁达,赢得了一些好名声,着实让郗珍儿觉得憋屈。
曾经那般过的不如她的女人,此时却站在道德至高点上劝她莫和花姨娘生气,太恶心了。郗珍儿与梁希宜不同,欧阳穆单独有爵位,所以在外面开府,虽然欧阳穆是岑哥儿宇哥儿的亲兄弟,却在分家上并无太大利益牵扯。欧阳穆作为大哥,巴不得多给弟弟们一些,他自个又备受皇帝信任,自然不需要再惦记靖远侯的家产了。
徐嬷嬷笑着不语,郗珍儿同隋念儿妯娌间的事儿她可是不希望梁希宜参与的。至少面子上欧阳穆待欧阳月也是亲兄弟,现在靖远侯和老太太都活着呢,两位嫡出老爷都不曾敢分什么大房二房,他们做孙媳妇的瞎扯什么。郗珍儿怪自个傻,当初居然会同情隋念儿,现如今隋念儿拿下了管家大权,就真当靖远侯府什么都是他儿子的了。
世子爷不争气,倒是有个厉害媳妇守着家产,靖远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才好。当年他之所以给月哥儿寻了隋家女儿,确实有几分私心,怕袭爵的一房总是受老二家三个孙子压制,没想到穆哥儿自个争了个前程,倒是彻底退出了靖远侯府的内斗。
靖远侯随着年岁增长,跟普通的老人一样,只想含饴弄孙,反而对大房二房的概念变得模糊,心里希望儿子们能活的长一些,家和万事兴,孙儿们身体安康,好好的过日子吧。他算计了一辈子斗垮了镇国公爷,送皇后嫡子登基,然后又能怎么样呢,还不是日夜担心欧阳家功高震主。现如今他倒是希望儿孙平庸,低调几年再说吧。
郗珍儿借着梁希宜病重一事没少给隋念儿穿小鞋,哪怕大夫晚了一小会,她都会派人去催一下,显得隋念儿不够重视长嫂的病。
这府里是隋念儿管家,杂役们收拾东西能够整出个雕像,不怪他怪谁呢。
隋念儿过的小心翼翼,也晓得得罪谁不能得罪梁希宜,否则欧阳穆那尊大神回来后,指不定会闹成什么样。欧阳穆可是连给媳妇祖父守孝都干过的人呀,当初老侯爷拦不住,今日若是她因为妻子在老宅出事儿同月哥儿生出嫌隙,足以动摇靖远侯府的根本。
梁希宜这几日过的浑浑噩噩,她的脑海里全是上一世的影子,每一天,每一日同李若安的生活,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拼了命生下的桓姐儿,意外的寿姐儿,她没有儿子,婆婆小姑的讽刺,姨娘的张扬,镇国公府的落败,众人的离去……
梁希宜甩了甩头,她想起来了,她知道为什么那个雕像身着如此眼熟,这可不是他们家刚落败那会,她守孝的一身素服吗?尤其是腰间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