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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祥穿的是件厚呢上衣,样式类似青年男学生的制服。领口收的很紧,再伸进去一只手,竟勒的他几乎窒息,他抬头狠狠的扭了下上身:〃你发什么疯?〃
傅靖远笑嘻嘻的抽出手,抬到鼻尖嗅了嗅,忽然俯下身子,把嘴凑到荣祥耳边低语道:〃我终于知道警局的狼狗是怎样根据味道来追踪线索的了。〃
〃嗯?〃
〃我就认得你的味道。楼下沙发上有一条手帕,我一闻就知道那是你丢在那里的。〃
荣祥很困惑的看着他:〃你。。。。。。是什么意思?〃
傅靖远心想这个人还真是不解风情,只好耐心解释道:〃你看,我的眼睛认得你的样子;我的耳朵认得你的声音;我的鼻子认得你的味道我们之间是不是已经很亲密、很有默契了?〃
荣祥把杂志合起来放到玻璃桌上,似笑非笑的瞟了他一眼道:〃你。。。。。。然后呢?〃
傅靖远定定的望着他,终于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你没有听出来我是在同你调情吗?〃
荣祥歪着头想了想,也忍不住笑了:〃我听着很像…但是不大肯定。你倒是与众不同,又是狼狗又是手帕的。〃
傅靖远让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起身走到荣祥身后,用一只手扳着荣祥的下颏,让他的脸慢慢向上仰起。
荣祥柔顺的望向他,心中很平和安静。j
因为实在是再没有别的指望了。一败涂地、一无所有也像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他的心里并不会因此而有所波澜。
傅靖远迟疑了一下,低了头去吻他的嘴唇。
荣祥的嘴唇很柔软,舌头带着水果沙拉的味道。二人都恍惚起来,觉得仿佛只有在接吻时,双方才是最熟悉契合的。舌尖相互试探触碰着,在荣祥发觉之前,傅靖远把口香糖咽了下去。
然后气氛忽然便热烈起来了。傅靖远捧着荣祥的头,好像要吃了他似的,吻的气喘吁吁,手忙脚乱。荣祥被按的喘不过气来,扭着头意图躲开,然而傅靖远挪到他的面前,把手插到他的腋下抱着,竟一面亲着一面把他拖起来推倒在床上。
荣祥仰面陷在厚软的被褥中,傅靖远沉重的身体压上来,这依然让他窒息。他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棉花,软的,无骨的,任人在上面揉搓抚摸着。傅靖远的嘴唇滑过他的额头、眉眼、鼻梁、嘴唇,一路向下。。。。。。他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外衣和衬衫都被解开了,胸膛袒露在温暖空气中。
傅靖远却觉着自己有点像是在做梦。
这样一幕他肖想的太久了,在梦里已经反复演练过多次,所以现在虽然成真了,也终有点梦幻的影子在。
他的手抚过荣祥的胸膛,停留在左边的||||乳尖上。嘴唇凑到右边去,恶狠狠的吮吸那一点樱红。
真好,他想,处处都是荣祥的气味,甜的,类似水果硬糖和奶油点心。
他想,我吃了你!
事毕,二人并排盖了棉被躺着。傅靖远是兴高采烈的样子,他不住的扭头看荣祥,荣祥一言不发的背对了他,好像是有些不高兴。
傅靖远伸手去扳他的肩膀:〃怎么了?累了还是疼了?〃
荣祥无奈皱眉:〃都有。〃
〃下次我一定更小心。〃
〃下次?〃
〃对啊。〃
荣祥冷笑一声:〃怎么?压我还压出乐趣了?〃
傅靖远挨挨蹭蹭的抱住他:〃那是当然。〃
荣祥用胳膊肘撞他:〃你可真是够不要脸的。〃
傅靖远挨了骂,心里一点也不在乎,反而抬起腿搭在荣祥身上,脸贴脸的亲热躺了:〃哎,我一想到以后咱们两个可以在一起,就高兴的不得了。〃
荣祥闭着眼睛微笑:〃嗯,是么。〃
〃你喜欢去哪里生活?〃
荣祥依然闭着眼睛,看表情似乎是正在思考了,半晌方答:〃我不知道。我在哈尔滨出生,在那里长到十岁时去了奉天,后来日本人和家里老爷子交好时,我曾去东京一个军事学院念过半年书,再后来,就是来西安了。你看,我长这么大,其实没有去过哪里,所以谈不上喜欢哪里。〃
傅靖远用鼻尖蹭他的脸蛋:〃哦,你家里原先是在哈尔滨?〃
〃不。我娘是老爷子的外室,我同她一直便单住在哈尔滨。后来蒙古匪帮打过来,我们逃难去奉天,她路上让流弹打死了。我命大,在长春碰上了老爷子一个心腹手下,总算把我救了回去。〃
傅靖远没想到他小时还有过这样坎坷的情形:〃后来呢?〃
〃后来。。。。。。我就去奉天了。〃
〃那你奉天父亲家里的人,待你可好吗?〃
荣祥略带讶异的扭头瞥了他一眼,仿佛觉着很好笑似的摇摇头:〃怎么会好!大太太本是蒙古王府的格格,厉害的不得了。否则我和我娘也就不会呆在哈尔滨了。幸亏我去了不到二年,她得病死了。你大概知道,我家里兄弟三个,二哥是个烟鬼废物不算数,就只剩大哥和我了。现在想起来,好像我去了奉天后除了同他明争暗斗之外,就没做过别的什么事。〃
傅靖远听了,不禁笑起来:〃你们不过是要争家产罢了。家中老人去世,兄弟为这个反目的我也听说过。不过那时你父亲还活着,你们闹得未免也太早些了。〃
〃不单单是为了几个钱。大太太挑唆的大哥恨我入骨,我若不小心,他便总找机会想要弄死我。〃
〃不至于吧。。。。。。好像小说一样的!〃
荣祥叹了口气,幽幽说道:〃我十三岁时,喜欢大嫂房里的一个小丫头,她同我一边大,名字我忘了。后来大哥有一天忽然把她送给了我。偏巧那天我中暑,就没召她进来。结果当晚就有人同我讲,说大哥在这个小丫头身上搞了鬼,小丫头是有脏病的。〃
说到这里,荣祥见傅靖远饶有兴味的望着自己,似乎是听得很有兴趣,便接着说下去:〃我听了,当时便找两个老妈子把她扒光了检查,老妈子看了,说身上倒没有发出来的杨梅疮,不过下身的确像是有病的样子。我立刻把她送了回去,又暗暗让人把这事散播出去,结果别人以为那病是大哥过给她的,大哥算是吃了个亏。〃
傅靖远的脸上露出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那。。。。。。那个小丫头呢?〃
〃被大嫂打了顿板子,半夜自己跑到柴房里吊死了。〃
听完荣祥讲的这个故事,傅靖远觉得好像吞了只苍蝇似的,半天都缓不过劲来。心里又有件事,思来想去的,觉得问出口似乎不大好,可是两人关系已然这样密切,就算问了,大概也不为过。
他想问:你的父兄,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这句话就在他的嘴边,张嘴试了几次,终究还是觉得有些骇人,实在有些说不出口。
罢了,他想,像这种事情,问明白了又能怎样呢?只要以后能好好的在一起生活,之前那些,就不要想了吧。
二人默默的躺了五分钟,荣祥忽然歪着身子坐了起来:〃我睡不着,起来走走。〃
傅靖远却有些困意,揉着眼睛看他赤裸裸的站起来,觉得有些刺目:〃那我接着躺一会儿。〃
荣祥没理会他,抱着里衣径自走去浴室淅淅簌簌的冲了冲,然后从衣柜里找了件黑色福字团花长袍胡乱套上,开门走了出去,。
在楼梯口处,他看到了小孟。
天气热,小孟上身只穿了件白衬衫,领子袖口倒是扣的规规矩矩。正一个人靠在扶手上,低头摆弄着什么。听见有人来,他立刻站直了身体,随手把手中的东西放进长裤口袋里。
荣祥慢悠悠的走到他面前,停住。
小孟依然是千年不变的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抬手将荣祥袍子上的那几枚布扣系上。
那扣子缝制的像个小豆子似的,荣祥向来系不好。
荣祥垂下眼帘,一面凭他给自己系扣子,一面把手伸进他的裤兜里,摸出一个粉红色的小纸鹤。
纸是小学校里常用的那种手工彩色纸,叠的小而精致。一拉鹤尾巴,翅膀还会跟着扇动。
荣祥感到这很无趣,所以把纸鹤又塞回他的裤兜里。
系好扣子,小孟照例退到一边,给荣祥让出路来。然而荣祥并无意下楼,他靠在白墙上,觉得下身那里有些不好过,是微微的痛。
〃大概是弄伤了。〃他暗暗忖度:〃以后顶好少去招惹靖远,他干这事儿时好像发疯一样。〃
小孟等了一会儿,见他只靠在墙上发呆,一张脸白的透明,几乎能看见皮下的淡蓝血管。眉目却幽黑,眼神是一种疲倦的呆滞。
〃三爷要下楼?〃他试探着问。
荣祥点点头,扶着小孟伸过来的手臂缓缓向下走去。
他在一楼的起居室坐下,小孟倒了茶放在他面前的小几上,然后静静的退到一边。
荣祥姿态别扭的独自坐着,忽然觉得有些寂寞。
〃小孟。〃
小孟走到他身后微微俯身:〃三爷什么事?〃
荣祥拍拍身边:〃坐。〃
小孟绕过沙发,在荣祥身边坐下。
窗外暮霭沉沉,太阳亦已落山。屋内却只开了盏昏黄壁灯。二人相对无言,安静的连对方的呼吸都听得到。
傅靖远走进来时,眼前这一切让他觉得有些不快。
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这两个人只是并排坐着而已,而且连交谈也没有。可是室内的气氛是一种凝固的默契与安祥,这让他觉得自己仿佛是个入侵者。
抬手按下吊灯的开关,他极力以一种调侃的语气笑道:〃怎么?在坐禅啊?〃
荣祥回头看了他一眼,不满神情一闪而过,随即开口笑道:〃你醒了?〃
傅靖远走到他身后,低下头又搂脖子又贴脸的答道:〃你不在,我睡不安稳。〃
荣祥让他揉搓的好不肉麻,不过他现在寄人篱下,底气不足,所以也只是笑着摇头:〃胡说八道。〃
小孟悄悄起身,走到门边衣架旁站着。他知道傅靖远不待见自己,所以分外小心,不愿意惹他讨厌。
傅靖远还同荣祥姿势别扭的搂着:〃唉,其实这样干呆着,也怪无聊的。〃
荣祥让他搂得脖子热烘烘的不舒服:〃啊。。。。。。我也习惯了。〃
他做了个去拿茶几上杂志的动作,乘机挣开了傅靖远的搂抱。不想杂志下面是个扁扁的银质烟盒,精致闪亮,上面刻了一条条曲线,是个抽象的玫瑰花。他下意识的放下杂志,把烟盒拿了过来。哪知接下来傅靖远便捉住了他的手腕:〃你干什么?〃
〃我看看。〃
〃不许抽烟…我不喜欢烟草的味道。〃
〃我只是看看…放开我吧,你这圆头圆脑的家伙!〃
傅靖远听他这样形容自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