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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女孩 [波兰] 罗玛·丽哥卡-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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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天,每一个晚上,都会有陌生人来。他们谈论着、推撞着、拥挤着,每个人来了都碰碰我。在我周围永远都有很多人:在外面狭窄的街道上,在这狭小的脏兮兮的厨房里。女人们在做饭,在为炉子上的一小块儿地方打架;那间我们与陌生人分享的黑黑的大房子里,外祖母静静地坐在缝纫机前缝补着;我的小床就在旁边。每一家都占据屋子的一个角落,没有浴室,所有的人共用厅里的一个马桶,马桶经常堵塞,发出令人恶心的臭味。每次走进那个厅我都感觉恶心,尽管那样,我还是不让外祖母一个人去,不然的话,她就回不来了。

  他们在我的脖子上围了一块在难闻的液体(甲醇)里浸过的布。她们把我放到床上,脱掉衣服,把一个小的圆形玻璃杯对着蜡烛烤,烤热后直接就扣在我裸露的背上。祖母努力地安慰我:“这叫拔火罐。”她在我耳旁低声说。“拔了很快就会好的。”可我不相信她的话,我每次都紧张、挣扎、哭闹。这个小玻璃杯每次在最后拔下去的时候都会发出一种讨厌的咂嘴声音。我害怕这些玻璃杯,甚至害怕那些陌生人,她们会用冰冷潮湿的手碰我的身体。而且,这些玻璃杯也没使我的咳嗽见好。

  “她太弱了。”妈妈说。

  爸爸回来的时候,骄傲地从外套里拿出一个小瓶来,压在妈妈的手心里。“鱼肝油,”他说,“这样我们的小女儿就能康复了。”妈妈搂住爸爸的脖子,其他的陌生人都点头赞成。我警惕地看着妈妈拔掉瓶子上的木塞,拿来个匙,从瓶子里面倒出些黄色的、油油的黏液。她试图把它倒进我的嘴里,可我比她快。我逃开了,躲在祖母身后。 

3、最初的记忆
 
  “罗玛。”妈妈叫,她的声音听起来少有的严厉。其他人也劝着我吃药。

  “你必须吃了它!”他们说。“你必须要听你妈妈的话。”

  我把头藏在祖母的裙子里。这样他们就找不到我,就不会强迫我吃那些黄色的黏液。

  “到这儿来,罗玛,”妈妈叫道。“求求你了,孩子……”尽管她的语气很软,我还是能听出她声音中的愤怒。最好就让我呆在这儿。

  “快过来,吃了它,”妈妈喝道,“这是液体黄金!”

  她竭力想抓住我。在我生命中的第一次,我感到害怕她,而不是害怕我的祖母:她没动,她的背是黑色的安全大山,她一句话也没说。

  妈妈想办法抓住我的手,使劲把我从祖母的裙子里拖出来。我用全力挣扎着、呜咽着、反抗着。

  “我不要吃那金子!我不吃,不!”我大声哭喊,但是,妈妈的手像一把铁钳,紧紧地夹着我的手。突然,我听到一声奇怪的断裂声,我感到什么东西像电一样击过我的手腕。我惊恐得大哭。

  妈妈把我拉向她,我不能再挣扎,我的手太疼了。吊在那儿,弯了。妈妈扔掉匙,液体黄金溅了一地,闻起来一股鱼腥味。

  妈妈害怕得双手捂住了脸。“你的手怎么啦?”她结巴地说,“我的孩子!罗玛,我对不起你。”

  我努力地支撑起我的手,但是它又垂下来了,它受伤了。屋里的人几乎同时大声地说着;她们围着我站了一圈,每个人都想看看我的手,抓我的胳膊,用手摸我。

  后来是我爸爸救了我,他一句话也没说,把我抱起来,奔出黑暗的臭味的大厅来到街上。我把头靠在他的肩上,手太疼了,我已经筋疲力尽了。

  老医生在我的断手上打了一个坚硬的白色绷带,现在不那么疼了,我为我的绷带感到很自豪。

  在回家的路上,我看见一群穿着黑亮皮靴的人正在割一个老头儿的胡子,他们一边狂笑,一边呵斥着。

  “别往那边看。”父亲低声说,把我抱得更紧了,他走得更快了,但我还是抑制不住回了头。老头儿在地上爬着,那些穿着黑亮皮靴的脚们不停地踢他,直到他不能动弹。

  祖母告诉我说,我父母为了买鱼肝油卖掉了一枚金戒指,就是为着我能早点康复,但是却没能如愿。我不再生妈妈的气,我骄傲地告诉别人她弄断了我的手,还给他们看我的绷带。

  妈妈不高兴我这样做,她仍在生我的气吗?

  她不再强迫我吃那些黄色的黏液,但是她强迫我吃其他的东西,并且告诉我“要想活着,就得吃”,并且对我的行为感到不理解。她还是试着喂我,总是把东西塞到我的嘴里,我常常把它吐出来。我不断地呕吐、反胃,把她逼得无可奈何。当我浑身发冷的时候———我常常浑身发冷,她总是想让我吃点东西。这是我们之间持续不断的斗争。“你看,你冷,那是因为你太瘦,吃得太少。快点儿,吃点东西,你就会感觉暖和的。”但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不论我吃不吃东西,我都感觉冷。

  妈妈在天还不亮的时候就出去了,当她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她看起来很疲劳、苍白。一次,我问祖母,妈妈整天在外面干什么。“扫街道,打扫厕所。”祖母简短地回答。妈妈经常非常疲劳,在早上她根本起不来。像我一样,她浑身发冷,尽管她吃了东西。

  我父亲也很少回来,祖母说他在施工队干活。然后她就沉默了,不再回答我的任何问题。她只是在那儿缝纫,缝纫机咔嗒咔嗒的声音使我又安心了。

  一天中午的时候,一个人把妈妈带了回来。他说她工作时晕倒了。医生来了,并说她发高烧了,我让医生看我的手恢复得多好,但他匆忙地走了。“不给她开点药吗?”外祖母在身后叫他。

  “不剩什么药了,”他说,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苦楚,“让她保持暖和,多喝点东西。”

  我很高兴妈妈发烧了,并且要保持暖和,因为我就躺在她的身边,我可以用她滚烫的身体暖和我。妈妈发热的身体使我感觉非常舒服,像炉子上的火一样热,我全身都感觉到了。

  特殊的一天来临了,不同于以往的一天,今天是我的生日。现在我三岁了,我的外祖父母,还有艾琳来看我了,我不熟悉这两个外祖父母。我见过这个外祖父,以前见妈妈跟他说过话。他是她的父亲,那时我还很小,是在他的面包房里,他把我放进面包篮里,我看见他红红的大脸,上面一圈白色打转的胡子,就盘旋在我的上方。他正在笑,闻起来一股香香的面包味,他握着一条金链表滴答滴答的就在我的鼻子前晃动,这是我最初的记忆。 

4、重新安置
 
  现在他又来了,来到犹太人区了,他不同于其他的人,他是一个高贵的人。我能马上判断出来,因为他不太注意周围的人。他们就像轻薄的空气,与他没什么关系。他穿一件带毛领的黑色外套,戴一顶坚挺的帽子,在马甲的口袋里揣着一块金表。他坐在屋子一角我父母的床上,看了我好一会儿,而后叹了口气。

  我肯定他见我长了一双和我爸爸一样的黑眼睛,不像刚进屋的艾琳的眼睛。她看起来多美!她蓝色的眼睛忽闪着,金色的头发使我想起了阳光,她戴着蓝色的帽子。

  外祖母安娜看起来非常严肃、严厉,她穿着高领衫、白裤子,衣服上方别着一枚金色人头像胸针。耳朵上戴着闪亮的小球,灰色的头发挽了一个结。她双手交叠着,对着我笑,我把脸背了过去。我想找我真正的祖母,看到她使我感到放松,她刚刚由我父母陪着进了屋。

  现在,所有的人都到了,他们把我抱起来,轮番交给他人。外祖父闻起来还是有一股面包烟草味。艾琳把我抱在她的胳膊里,我碰她金色的头发。外祖母安娜从她的手提包里抽出一个包裹来,让我亲手打开它:是一件漂亮的针织衫:圆领,蓝色的刺绣小花。妈妈替我穿上它,我非常骄傲并且感觉穿着新衣服真好看。

  我想,他们都非常爱我,他们不爱我吗?他们那么忧伤地看着我,皱着眉,低声说着什么。那么轻,我只能听懂几个字。

  “不得不这样……明天早上六点……”

  “重新安置……”

  “……只有两个手提箱……重新安置……暖和的衣服……”

  “穿得暖和点,”妈妈说,她抱着艾琳,“别走,艾琳,”她乞求着,“你不能走!你看起来那么漂亮,那么像亚利安人。”

  “不。”艾琳说,她的表情很坚决,“我必须跟爸爸、妈妈走。”

  “啊,让她留在这儿,她只有十六岁!她金发碧眼,她必须留在这儿!”妈妈恳求着外祖母安娜。突然,妈妈眼里噙了泪,她抓住艾琳的胳膊,她要弄断她的手吗?

  外祖母安娜把眼光转向一边站了起来,“我们必须得走了,”她僵硬地说,“一到那个国家我们就会通知你的。”

  祖父戴上他的硬帽子,咳嗽着,眼睛闪闪发光,对我使眼色。

  外祖母安娜、祖父还有艾琳,只多呆了一会儿。不足以让我们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彼此熟悉。他们已经站在门口了,我仍能看见外祖母安娜闪亮的耳环,艾琳的蓝帽子。

  “但她只有十六岁!”妈妈在她们身后叫着。

  然后她们消失在夜幕里,消失在我的生活里,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们。

  “我也想像艾琳一样金发碧眼。”我告诉妈妈。她点了点头,又一次眼里含着泪,我不再说话可能更好。晚上了,他们围着厨房的餐桌站了一圈唱歌,这叫作“祈祷”,他们以一种我不能理解的语言为那些死去的人祈祷,但是我感到了他们深深的忧伤,我看见他们的眼睛像玻璃一样,眼光一动不动。

  不知什么时候,我疲倦地睡着了。

  突然,我被叫醒了,被抱到了厨房,我敢说他们要对我做什么,我四处找祖母,但是她不在。

  桌子上放着一个碗,她们从一个绿瓶里倒出一些非常难闻的液体,现在她们抓住我,想把我的头蘸到碗里。我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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