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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男子一眼就看到了苏挽月,他的目光轻轻掠过她的脸,不像是惊鸿一瞥,更像是“审视”一件物品,苏挽月觉得他看人的眼神很特殊,暗想这不会是古代医生的职业病吧?
司寇青阳似乎与白衣男子相熟,微带娇嗔地扬起脸说:“我今日是特地前来求医的,偶然听到你在奏琴,所以在旁边看一看,你竟然将我们当成贼了么?”
白衣男子看向锦衣公子,微笑说道:“小王爷,看来只是一场误会。”
苏挽月听到白衣男子称呼锦衣公子为“小王爷”,暗想不知这位又是明朝哪一位王爷的后裔?他父亲“老王爷”又是谁?她明明感觉到司寇青阳与这位锦衣公子是认识的,但两人互相之间几乎全程无交流,连古人基本的客套招呼都没有。
锦衣公子示意手下侍卫将她们二人放开,表情有些奇怪地说:“既然有人前来寻医问药,我就不相扰了,改日再来。”
白衣男子点头道:“小王爷请自便,恕霜迟不远送了。”
他话音刚落,锦衣公子就头也不回地带着他的几名侍卫离开了,仿佛走慢一点就会被亭中的什么东西烫到他的脚一样,几个人影瞬间就消失在山间。
白衣男子将目光缓缓转到苏挽月身上,他的眼神温润而深邃,如同阳光普照大地一样柔和。
“这是冷霜迟大夫,是我见过的医术最高明的一位。”司寇青阳轻声为他们做着介绍,“我这位妹妹因为家中遭逢大火落难来到此地,她的脸受了一些灼伤,不知道你能不能为她医治?”
冷霜迟凝望着她伤痕斑驳的脸,说道:“这位姑娘伤在肌理,我只有五分把握能够治好。”
苏挽月听到“冷霜迟”这个名字,心里暗想果然人如其名,连名字都如此不带人间烟火气。她原本以为他会像其他古代医生一样实行“望闻问切”才能下结论,没想到他只是粗略看一眼,就能做出这样的判断。
“不管有几成把握,都为她试一试吧。”司寇青阳在一旁柔声开口,“如果她留在这里治病,会不会太打扰你?”
冷霜迟并不推辞,轻声说:“只要你们不嫌弃我这草庐陋室,谈何打扰?”
司寇青阳离去之后,苏挽月跟着冷霜迟从山腰走到那所草庐前。
清心谷果然不愧“清心”二字,微风起时,鼻端立刻传来一阵阵带着清冽味道的草药气息,她深吸了一口气,感觉那种味道像是薄荷,又像是麝香冰片,刹那之间就沁入心脾,令人感觉神清气爽。
寒风吹起了冷霜迟的一头黑色长发,他宽大的白色衣袖随风荡起,仿佛飘飘欲仙。他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苏挽月,语气很轻柔地问:“你除了面容毁伤之外,有没有感觉到身体异常?”
苏挽月愣了一下,她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异常啊?
冷霜迟看到她一副迷惑懵懂的模样,说道:“让我看看你的左手。”
苏挽月很听话地将衣袖向上拉了一点,露出了左手经脉。冷霜迟轻轻将她的手腕托在自己掌心,然后低头来辨症,他认真按住了她的脉搏,凝神说道:“你体内有潜伏的毒症,还好尚在浅处,现在医治还来得及。”
“潜伏的毒症?”苏挽月觉得十分意外,“你是说我已经中毒了吗?”
“有些毒无色无味,很难察觉,一点剂量不会让人立刻致命,但是天长日久累积下来,总有一天会将你的身体摧毁。”冷霜迟的语气不紧不慢,很耐心地和她解释,“当你的手臂出现黑色经脉的时候,毒性已经入体显效,如果等到黑线蔓延到了掌心,毒性已经进入了五脏六腑,恐怕我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156。 第156章 幽谷神医(2)
“什么毒,这么恐怖?”苏挽月百思不得其解,他的意思是说她之前的身体已经不正常了吗?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她在皇宫之内就已经慢性中毒了?此前,她对观星楼起火一事心里已经有了很多怀疑,担心是有人故意暗算她,此时此刻冷霜迟的判断显然更加印证了这一点。大明皇城之内,究竟是谁与她之间有这样的深仇大恨,不惜动用各种手段,一定要将她置于死地不可呢?难道是万贵妃吗?以她的个性,即使表面答应了朱佑樘不再暗中谋害她,背地里也不排除使阴招的可能性。
“这种毒很常见,”冷霜迟看了一眼她的面容,“就是铅粉。剂量把控得好,放入食物之中,便是杀人于无形的毒药。”
“看来,有人想要我死。”苏挽月心里渐渐有些明白了。
古代皇宫中妃嫔侍女们所用的胭脂水粉,大部分都含有铅汞之类的化学成分,如果要用来杀人,确实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如果那幕后之人有意让她慢性中毒,只需要每天在她吃的食物里放点这类东西就可以了。
冷霜迟眸光微微一转,问她说:“你是希望我先治你的脸伤,还是先治你的毒症?”
苏挽月觉得他的问题简直弱智,立刻不假思索地回答说:“当然先治毒啊!如果连命都保不住了,还要脸干什么?”
冷霜迟眼里带着浅淡的微笑,说道:“我和你开玩笑而已,有些女孩子将美貌看得比性命更重要,未免有些本末倒置。”
苏挽月原本以为他是个只懂得看病的古板大夫,没想到他竟然还会说笑话,忍不住在他身后做了个鬼脸。
清心谷的草庐精舍,布置得十分精巧,分为里外两间,外间放置着一张窄窄的木榻,还有各种古代医生必备的一些工具,如针灸所用的排针、捣药所用的木甑木杵之类。
苏挽月四处东张西望,发现草庐内外都没有人烟,不禁好奇地问:“这里难道只有你一个人住吗?”
冷霜迟走进草庐之后,低头摆弄着那些针灸工具,背对着她轻声说:“只有我一个。”他说话之间,他拿着一排消毒处理过的银针,走近她身边说:“将衣服都脱下来吧。”
“脱衣服?”苏挽月这一惊非同小可,她顿时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跳了起来,迅速后退了一大步。
虽然冷霜迟是个君子,但毕竟男女有别,哪怕他是个很有职业道德的医生,哪怕她现在的模样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看一眼就要做噩梦的丑八怪,但他毕竟是个男人啊,要她在这个认识还不到一个小时的陌生古代男人面前脱衣服?这样做简直太危险了啊!
冷霜迟看到她的过激反应,既不生气,也不妥协,他移步走到那张窄窄的木榻旁边,自己在一张木椅上坐下来,然后注视着她说:“我在清心谷中行医十余年,从未失过手,你不用怕。”
苏挽月依旧摇头,坚决不肯过去。
冷霜迟看着她倔强又坚持的模样,忍不住微微一笑,他笑起来的时候,脸颊边显出两个小小的漩涡,让他原本清逸出尘的模样顿时有了一丝人间烟火气,他低头看着那排银针,用食指和中指拈起了长约三寸的一根,转头看着她说:“你若是不肯过来,我如何替你治病?”
苏挽月心里激烈斗争了好一阵,坚持不肯过去。
就在他们二人僵持的时候,她忽然感觉到心脏部位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悸动,紧接着四肢都开始剧痛起来,她忍了一会儿,那种疼痛难受的感觉愈来愈强烈,她不禁退后几步,倚靠在竹藤编制的草庐墙面上。
冷霜迟看到她转眼之间变得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点点汗珠,随即走了过来,不管她是否同意,伸手将她的身体抱起,轻轻地让她俯卧在木榻上,然后将她的上衣从背后脱下,露出一片雪白的背部肌肤。
苏挽月头疼欲裂,她虽然万分不愿意,但到了此时此刻性命要紧,只能老老实实地趴在木榻上,等着他来扎针。
冷霜迟将那根三寸长的银针刺入她背部的穴道时,她立刻尖叫了一声,那种痛楚的感觉很奇特,不仅仅是被扎针的部位疼,甚至牵连到了许多其他的关节部位也跟着一起疼。他手下的针尖每深入一寸,她就要多承受十分痛楚,等到他扎完一遍针,她早已痛得死去活来,汗水浸湿了额发。
“好了。”冷霜迟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将最后一枚银针从她的肩颈部拔出,用净水擦拭过之后,放进了银针筒内,“过一个时辰再扎第二次。”
苏挽月只觉得全身都像被毒虫啮咬过一样,没有一个地方不疼,早知道被他扎针之后会这么痛,她宁可不要扎这些针,就算毒发攻心,也比这种痛苦来的舒服,被他针灸简直就是受凌迟之苦。
他见她趴着不动,担心她受凉,将一床锦被轻轻覆盖在她裸露的后背上,然后背对着木榻,低头翻捡着一堆药材,从中取出一些放到一个青灰色的瓦罐之内,又将另一些放到另一个瓦罐之内。
苏挽月挣扎着从木榻上爬起来,问他说:“要扎多久啊?”
“一个月。”冷霜迟语气清淡,“你身体里毒性潜伏太深,时间太短不能解决问题。”
“你没必要这么敬业吧?”苏挽月简直快要吐血,还要扎一个月的针?她刚才被扎针都快扎出心理阴影了。他难道不知道自己下手有多重,刚才让她有多痛?更何况是……在后背扎针的时候,她好歹是俯卧在木榻上的,如果要扎胸前部位的穴道,她岂不是要全部脱光光?打死她也不愿意啊!
“有病不治,将来后患无穷。”冷霜迟并不生气,依旧还是那种轻柔的口吻,“你只要坚持一个月,我保证将你医好。”
“还要一个月……”苏挽月皱着一张脸,她想到未来的每一天都要遭受一次这样的“针灸”,只觉得人生一片黯淡。为什么她每次穿越都这么倒霉呢?上次代替女锦衣卫“苏宛岳”挨了万通赐赏的八十廷杖,在床上躺了足足十来天;这次好不容易从大火之中死里逃生,又要承受一个多月的针灸之苦,天知道下次,下下次……她还会遇到什么更变态的事情?
“一个月时间很快,针灸只是一时之痛,以后会好很多。不会每次就像今日这么痛的。”冷霜迟柔声安慰着她,“你懂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