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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玉书说:“你别吓我。我家世世代代都是良民,捣什么乱?”
马千里干脆直说:“你也别遮遮掩掩了。我得到了准确情报,说你召集县里的代表秘密开会,准备提名我竞选市长。”
曾玉书自言自语道:“是哪个崽儿走了风?他妈的一点组织纪律都没得。”
“早走风了。吴得远就给我说,我还不相信,以为他胡说。”
“吴得远也晓得了?市里怎么一点动静也没得?”
“我问谁去?”马千里没好气道。
“那就是他没报告,没报告就说明他也认同你的。”
“这人……这人我不大放心。”
曾玉书沉吟一会儿,说:“别的暂时放一边。不错,我和孙希涓两人商量,市里的班子得动了,这市长不能要袁之刚再干下去了!袁之刚这人,整个儿就是一官迷嘛!王书记要走了,他就急不可耐了,想要做书记了!你看这一届班子,干了什么有利于经济发展的实事?市里的财力本来紧张,硬挺着弄个开发区,钱花了一大堆,效益一点点。再看路,还是前任班子修的,几年下来坑坑洼洼,连维护的钱也没得。合江到市里六十公里,车子硬要跑两个钟头,比走路快不了多少嘛!农业上搞了个产业结构调整,把蔬菜瓜果的种植任务强压下来,农民已经种上了的作物要乡干部强行铲掉。那就种吧。结果收获了却找不到销路。原来说公司联合农户,公司却是个骗子公司,卷了银行贷款就跑没影了!农民欲哭无泪,天天日娘。日哪个的娘?是日我们这些官员的娘,是日政府的娘嘛!就说你们厂,本来弄得好好的,硬要兼并机械厂。机械厂是什么情况,未必市里不清楚?上河也就你们厂在全国有点地位,是我们上河的名片。崽卖爷田不心痛,把一点家底折腾光了心里就舒服了?这样的思维能发展经济?经济不发展,老百姓的日子不好过啊!老师上访,就是这种发展思路结出的恶果。再不改变,上河真的就要丧失发展机遇了,就要被其他地方远远甩下了。我们都是土生土长的上河人,不能由着他为了一己私欲瞎折腾了!”
“但是……”
曾玉书打断他的话:“但是个屁!你老实说,有没得勇气挑起这副担子?”
“我能搞好一个几千人的工厂,未必有能力当好五百万人的市长。老实说,我没得信心。”
上河图 将相无种(7)
曾玉书缓了一口气:“能力你有,学识阅历你有,资历你也有。其实这官儿说好当也好当,关键看是不是用心。毛主席也说了,搞什么事都怕认真。只要认了真,原子弹都造得出来,何况当个市长?”
马千里忍不住笑了,心想你他妈还幽默呢,就说:“只有你才会有这么蹩脚的比喻。往大了说,是违反组织原则,扰乱选举秩序;小了说,是不按规则出牌。打滚了几十年,官场的游戏规则你还不清楚?不是害我又害你自己吗?”
曾玉书不以为然:“我当然清楚游戏规则。人大是最高权力机构,有权选举政府领导人,这是宪法赋予的权力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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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千里有些急了,说:“你是神经错乱还是发高烧?
沉默了一阵,曾玉书又说:“对不起,没和你商量,就把你拖进了这个游戏。”
马千里说:“还能退出吗?”
曾玉书不答:“我这里的代表都很认同你。孙希涓那里更不用说,都晓得是你借了钱才给老师们发了工资,老师们都巴不得你当市长,好领到足额工资。也有些人对市里有看法的,我们正在做工作,到时还可争取到不少票数。我们算了,估计过半数没得问题。另外,市里也有人支持你。还有,我打电话和王书记聊了,王书记虽没表态,但我揣想,他对袁之刚这段时间的作为只怕也有异议。”
马千里没有说话,心里却五味杂陈,有什么东西要蹦出来。
放下电话,发现夏馥早已来了,坐在沙发上静静等候。
马千里摊着手说:“是逃避?还是战斗?真是个问题。”
本想幽一默,但话说出来才发现一点都不幽默。
夏馥没笑,说:“想退?只怕退不了了。”
两人都不说话,长久地沉默着。渐渐地,一股豪情从心中升起,心怦怦乱跳,竟是按捺不住。
马千里点燃一支烟,青烟丝丝缕缕袅袅娜娜散开去。他平常是不抽烟的,夏馥管得很严,若抽了,肯定不能让他乖嘴。这时夏馥想说,嘴动了动,却终于没说。直到烟抽完,马千里用一种征询的口气说:“那就战斗?”
她明白这种口气。表面上是征求你的意见,实际上他心里却有了决断。一旦有了决断,像他这种男人,就不到黄河不死心了。
她心里喟叹一声,说:“再摸摸情况。知己知彼,才好战斗嘛。”
马千里说:“也好。倒是兼并的事再也不能拖了,市里一天几次电话,只差没拍桌子了。”
回到家,丁凤鸣倒头睡了一觉。其间还做了一个梦,梦中似乎在飞翔。许多人在下面仰头观看,说真是怪了,没得翅膀也飞得起来?丁凤鸣掉头一看,真的没有翅膀,人就呼呼地往下掉。岳母娘回来做午饭,乒乒乓乓地响,梦就醒了。醒了也不愿起床,望着破败的天花板发呆。这梦有预兆吗?他是读过《周公解梦》,也读过弗洛伊德的,想了一阵,想不明白,干脆不想了。感觉睡了许久,实际上只睡了两个小时,但头脑已异常清醒。仔细回想一下,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企望的。企望什么呢?一下子说不清楚,企望的太多了。心里有些惴惴然。
小玉推门进来,吓了一跳,说:“你回来了?”
丁凤鸣有些不自然,说:“回来了。”
小玉把手伸进被窝,在他身上摸了一把,说:“你昨晚在哪里住?平日里又不是没吵过嘴,也不见你不回来。”
丁凤鸣见小玉是真的担心,脸倒红了。昨晚和刘红红弄时,心里还有一种报复的*,说,我就和她有一腿了!这时岳母娘在门口瞄了一眼,脸色很不好看。87book。com 书包网最好的txt下载网
上河图 将相无种(8)
丁凤鸣就说:“我怎么了?刘红红好歹是邻居,我就说不得一句话?拆迁这么个弄法,说不定哪天我们就和她一样。”
小玉说:“我们又不做坏事,让派出所抓住了把柄!怎么……又有新消息了?”
丁凤鸣说:“我一直不敢告诉你,听说市里要下文件,凡是党政机关、国有企事业单位的工作人员本人或有直系亲属在拆迁区的,要带头在限期内拆迁,不得讲任何价钱。违者将调离、待岗、停薪、下基层、降级、直至开除。”
岳母娘果然一直在外偷听,这时急了,隔着门嚷道:“我们就吃定这个哑巴亏了?”
小玉算了一下,离限期还有十来天,说:“厂里呢?准备处分你?”
丁凤鸣说:“文件还没下来。但厂领导是不赞成这样搞的,倒没说处分我。”
岳母娘就出了口气,斥道:“不是没下文件吗?多半是谣言,政府哪能做这种无法无天的事?自己吓自己,莫不吓出病来!”
小玉回到正题,说:“你老实说,昨晚干什么去了?”
丁凤鸣有意高声,说:“干什么?打你的电话你又不接。(小玉记起来,那时正和叶展在一起,丁凤鸣的电话就没接到。)我赚钱去了。”说完把存折拿出来递给小玉。小玉看清上面的数字,高叫一声,在丁凤鸣脸上很响地亲了一口。接着跑出去,把存折给岳母娘看,就传来了岳母娘喜滋滋的声音。
她再进来,丁凤鸣已经穿好了衣服。她喜眉喜眼地说:“平日里也没听你说起过,怎么一下就赚了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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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凤鸣故意不动声色:“还没做成,说也没用。”
小玉听出他语气里的得意,杵了他一拳,丁凤鸣就细细说了过程。小玉兴奋地说:“那么大个机械厂,一时半会儿哪卖得完?你个闷老虎,也会赚钱了。”
丁凤鸣出来,岳母娘的脸上已经很好看了,炒菜的动作都比平日轻快了许多。他想洗个脸,龙头里却没水,回头才看到家里多了一口水缸,装了半缸水。
小玉说:“停水了,听说过几天还要停电。”
丁凤鸣恨恨朝墙壁打了一拳,墙壁上歇着的一只壁虎就没命地逃跑。也不洗脸了,说:“在哪儿提的水?我去提。”
小玉说:“吃了饭再去吧。”
丁凤鸣已经把两个铁皮桶提起出了门,小玉赶出来说:“急也不急这一会儿嘛。在马路边的消防栓里接水。”
马路边的几个消防栓被人拧开,排满了接水的人。人们一边接水,一边三三两两议论,脾气大的干脆破口大骂。丁凤鸣正在排队,张扯腿老远就一副笑脸走过来,递上一支烟。丁凤鸣不大抽烟的,张扯腿就自己点上,忸怩着说:“嘿嘿,……前晚,嘿嘿……这事儿……哥哥是个粗人,得罪老弟你了。”
丁凤鸣倒喜欢他的直爽,也笑着说:“过去了就过去了,没得关系。”
张扯腿说:“也不晓得她搬到哪里去了?我该当面对她说声对不起的。她活得不容易,比我们还着孽,也是一时糊涂了,我竟欺负她一个女人!”说完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丁凤鸣说:“上河就这么大,总有碰面的机会。再说,她未必会记恨你。”
张扯腿说:“我恨我自己!老弟,你说这拆迁的事,真就没得办法了?就任他们胡来了?”
丁凤鸣心里没底,不敢乱说。张扯腿又说:“我一个杀猪佬,自己都没得肉吃了,还要到别人的肉案上去买肉!不杀猪,我一家人喝西北风去?真的没得办法了,老子睡到市政府去!”
上河图 将相无种(9)
旁边的人吆喝着说:“只要你肯带头,我们都跟你去!”
一个瘦得像麻秆样的人双手挥舞像打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