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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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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也有人解释推出午门只是不想污染紫禁城的意思,实际刑场在别处。
  但不可否认午门给人的印象似乎就只是斩首而已。
  如果是我,我的第一反应是:咦?怎么没经过早门,就到午门了呢?那下个门是否就是晚门?
  不过我本来就不是正常的人,所以不要理我没关係。
  「凉凉,原来你在这儿。」暖暖突然跑近我,「快!我看到你家了!」『什么?』虽然我很惊讶,但还是跟着暖暖后面跑。
  跑了叁十几步,暖暖停下脚步,喘口气右手往前一指:「你家到了。」顺着她的手势,我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正拿着灰白色的布袋装东西。
  转过头看暖暖,她右手抚着肚子,一副笑到肚子疼的样子。
  『非常好笑。』我说。
  「等等。」暖暖笑岔了气,努力恢复平静,但平静不到一秒,又开始笑。
  「再等等……」看来暖暖似乎也不太正常。
  虽然暖暖渐渐停止笑声,但眼中的笑意短时间内大概很难散去。
  我想暖暖现在的心情很好,应该是我良心发现的好时机。
  穿过金水桥,我们像古代上朝的官员一样,笔直地往太和殿的方向走。
  走着走着,我清了清喉咙说:『我跟你说一件事。』「有话就直说呗。」『其实我不叫凉凉。』「啥?」『说真的,我不叫凉凉。』暖暖眼中的笑意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疑惑不解,然后是埋怨。
  「连名字都拿来开玩笑,你有毛病。」『Sorry。』「干嘛讲英文?」『台湾的用语在这时候通常是说对不起,我不知道北京是否也这么说。』「你病傻了吗?」暖暖差点笑出声,「当然是一样!」我也觉得有点傻,傻笑两声。
  「喂,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说你叫凉凉?」『一听到暖暖,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凉凉。』「嗯?」『因为冬暖夏凉。』「同志。」暖暖的眼神很疑惑,「你的想法挺深奥的。」『如果你问我AB的弟弟是谁?』我试着解释我的深奥想法,『我会回答CD。』「啥?」暖暖的眼神更疑惑了。
  『就像我一听到陈水扁这名字,直觉想到他家一定有五个兄弟。』「五兄弟?」『金木水火土。陈金扁、陈木扁、陈水扁、陈火扁、陈土扁。』我说,『他们家照五行排行,陈水扁排行老叁。』「照你这么说,达芬奇排行老大而且还有个弟弟叫达芬怪罗。」暖暖说。
  『达芬奇是谁?』「你不知道?」暖暖眼睛睁得好大,「就画蒙娜丽莎那个。」『喔。』我恍然大悟,『台湾的翻译叫达文西,他并不是老大而是老二, 因为达文东、达文西、达文南、达文北。』「所以翻译名字不同,兄弟就少了好几个?」『看来是这样。』暖暖不再回话,缓缓往前走。我跟在后头,心里颇为忐忑。
  过了一会,暖暖回头说:「别闷了。我说个笑话给你听。」『嗯。』「公交车上挤满了人,有个靓女不留神踩了个汉子一脚,靓女转头慢慢地 说:先生,我Sorry你。结果你猜那汉子咋说?」『他说什么?』「那汉子眼睛瞪得老大说:啥?你Sorry我?我还Sorry你全家咧!」说完暖暖便笑了起来,我也陪着笑两声。
  因为暖暖先学靓女娇生娇气,后学汉子扯开粗哑嗓子的表演很生动有趣。
  「你让我说一句,我就原谅你。」暖暖停止笑声后,说。
  『没问题。』「你刚说Sorry……」暖暖一副憋住笑的样子,「我Sorry你全家。」『非常荣幸。』「梁子算揭过了,」暖暖笑着说,「但我以后还是偏要叫你凉凉。」『好啊。』「那就这么着,以后你的小名就叫凉凉。」我点了点头,笑了笑。跟上她,一起往前走。
  到了太和殿前的宽阔平台,有学生朝我们招手,喊:「过来合个影!」我和暖暖快步跑去,在太和殿下已有十几个学生排成两列。
  准备拍照时,我伸出双手的食指和中指各比个V,暖暖很好奇。
  『台湾学生的习惯要嘛比V耍帅;要嘛摊开拇指和食指用指缝托住下巴, 或用指头抵着脸颊,哪一个指头都行,这叫装可爱。』我话刚说完,听到拍照的同学喊「茄子」,在一片茄子声中,闪了个光。
  问了暖暖为什么要说茄子?
  得到的答桉就像在台湾要说英文字母C一样,都是要人露齿微笑而已。
  我和暖暖走进太和殿,这是皇帝登基的地方,得仔细看看。
  殿内金砖铺地,有六根直径一米的巨柱,表面是沥粉贴金的云龙图桉。
  龙椅和屏风即在六根盘龙金柱之间,安置在两米高的金色台基之上。
  看着那张金色龙椅,开始数龙椅上是否真有九条龙,数着数着竟出了神。
  「想起了前世吗?」暖暖开玩笑问。
  『不。』我回过神,说:『我的前世在午门。』「你这人挺怪。」暖暖笑着说。
  走出太和殿后,我还是跟着暖暖闲晃。
  暖暖的方向感似乎不好,又不爱看沿路的指标,常常绕来绕去。
  别人从干清宫走到养心殿,我们却从养心殿走到干清宫。
  「唉呀,不会走丢的,你放心。」她总是这么说。
  一路上暖暖问起台湾的种种,也问起我家里状况。
  我说我在家排行老二,上有一姐,下有一妹。
  「有兄弟姐妹应该挺热闹的。不像我,家里就一个小孩。」暖暖说。
  『可是我老挨打耶。』「咋说呢?」『当孩子们争吵,父亲有时说大的该让小的,我就是被打的大的;但有时 却说小的要听大的,我却变成被打的小的。所以老挨打。』「会这样吗?」我嘿嘿两声,接着说:『人家说当老大可以培养领导风格,老么比较任性,但也因任性所以适合 成为创作者。至于排行中间的,由于老挨打,久而久之面对棍子就会说 打吧打吧,打死我吧,因此便学会豁达。』「豁达?」暖暖不以为然,「那叫自暴自弃。」『但也有一些排行中间的人很滑熘,打哥哥时,他变成弟弟;打弟弟时, 他却变成哥哥。这些人长大以后会成为厉害角色。』「是吗?」『例如五兄弟排行老叁的陈水扁,就是这种变来变去的厉害角色。』「净瞎说。」过了一会,暖暖吐出这句话。
  『我不知道你还要带我绕多久才可以离开紫禁城,不瞎说会很无聊的。』「喏,御花园到了。」她停下脚步指着前方,「穿过御花园就到神武门, 出了神武门就离开紫禁城了。」从踏入紫禁城到现在,觉得世界的形状尽是直、宽、广、方,没想到御花园是如此小巧玲珑、幽雅秀丽。
  园内满是迭山石峰、参天古木、奇花异草和典雅楼阁,脚底下还有弯弯曲曲的花石子路。
  我和暖暖在御花园的花木、楼阁、假山间悠游,还看到连理树。
  这是由两棵柏树主干连结在一起,彷佛一对恋人含情脉脉紧紧拥抱。
  一堆人在连理树下照相,而且通常是一男一女。
  暖暖说这连理树有四百多岁了,是纯真爱情的象征。
  「挺美的。」凝视连理树一会后,暖暖说:「不是吗?」『美是美,但应该很寂寞。』「寂寞?」『因为在宫廷内见证不到纯真爱情,所以只好一直活着。』「呀?」『如果有天,世上的男女都能以纯真的心对待彼此,又何需连理树来提醒 我们爱情的纯真?到那时连理树就可以含笑而枯了。』「你热晕了吗?」暖暖很仔细地打量我,「待会我买根冰棍请你吃。」『…………』呼,确实好热。
  七月的北京就像台湾一样酷热,更何况还走了一上午。
  穿过神武门后,我又一个劲往前走,暖暖在背后叫我:「凉凉!你要去哪?想学崇祯吗?」『崇祯?』我停下脚步,回头发现暖暖出神武门后便往右转。
  「李自成攻入北京时,崇祯皇帝便像你那样直走到对面景山自缢身亡。」暖暖笑了笑,朝我招招手:「快过来这儿,别想不开了。」『好险。』我走回暖暖身旁说。
  这里有超过五十米宽的护城河,我们在护城河边绿树荫下找个角落歇息。
  暖暖买了两根冰棍,递了一根给我。
  学生大多走出来了,叁叁两两地闲聊、拍照或是喝冷饮。
  我和暖暖边吃冰棍边擦汗,她说我好像恢复正常,我说那就表示不正常。
  我又告诉暖暖,台湾有个地方叫天冷,那里的冰棒还特别好吃。
  『冰棒就是你们说的冰棍啦。』我特地补充说明。
  「冰棒我听得懂。」暖暖微微一笑,笑容有些古怪。
  「嘿,啥时候带我去暖暖瞧瞧?」暖暖说。
  原来我刚说天冷时,又让暖暖想起了暖暖。我想了一下,说:『大约在冬季。』「这首歌前些年火得很,几乎都成了国歌。」正准备回话时,徐驰朝我走过来,喊了声:「老蔡!」徐驰手里拿了台数位相机,说:「也给你们俩来一张。」我和暖暖以身后城墙为背景,彼此维持一个风起时衣袖刚好接触的距离。
  准备拍照时,我照例比了两个V,暖暖叫我装可爱,我说我老了不敢。
  徐驰喊一、二、叁、茄子,暖暖也开口说茄子。
  我抓住那瞬间喊:芭乐。
  「你说啥呀。」暖暖扑哧笑了出声。
  徐驰快门一按,似乎凑巧抓住了那瞬间。
  暖暖急忙跑过去,看了看相机内的影像后,紧张地说:「不成!你得把这张删了。」我也跑过去,看到刚好捕捉到暖暖扑哧笑容的影像,暖暖的笑容好亮。
  我突然想到昨晚听到的「靓」这个字。
  「靓」这个字在台湾念「静」的音,在北京却念「亮」的音。
  所谓的靓女注定是要发亮的,看来这个字在北京念「亮」是有几分道理。
  「我给你一根冰棍,你把它删了。」暖暖对徐驰说。
  『我给你两根,不要删。』我也对徐驰说。
  「咱们是哥儿们。」徐驰拍拍我肩膀,「我死都不删。」我虎目含泪,紧紧握住他双手,洒泪而别。
  「你干嘛不让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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