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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用事的掺合进去。”
麦羽越发觉得心慌,手指按住额角,有些头痛的道:“孟万里的事情已过去这些日子,照理说已经结案了,怎么会又……不是还说‘孟氏有功于社稷,特开恩不株连家人’的么?怎么这般出尔反尔呢?”
晴翠吓了一跳,望一望四周,压低声音道:“小姐慎言啊!这话是在怪皇上么?据说孟将军此次之事,与孟老将军此前的案子不是一码事,所以……也并不能说是皇上‘株连家人’……”
麦羽努力平静下来,沉吟着道:“你明日估摸着下早朝的时辰,到曙涵宫广场那边去碰肖伯父,让他请蓓蓓来宫中一趟,她该是能说清楚的。”
晴翠有些犹豫,“小姐这般贸然请外人来宫中……要是给太后知道了,恐怕不好吧……”
麦羽长长叹气道:“人命关天,也顾不上那些规矩了。蓓蓓是我多年好友,皇上也是知道的。而且同为女子,也没有避嫌的忌讳,就算有些不妥,也算不得什么大罪。你尽量避人耳目吧,实在避不开也没办法。左右……皇上应该也不会真的怪罪于我的。”
晴翠听她这样讲,也无话可说,只得道:“是,那奴婢照小姐说的做就是了。”
肖蓓三日后在晴翠的引领下来到了春华宫。她面貌憔悴,整个人瘦了许多,一见到麦羽便忍不住哭出声来,跌跌撞撞的扑到她怀里失声道:“羽儿!”
麦羽连忙屏退在场宫人,好声好气的安慰道:“别哭别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告诉我。”
肖蓓越发难过,几乎泣不成声,“孟叶……孟叶他……”
麦羽一边安抚她,一边温言道:“我知道孟叶出了事,但也是不明就里,所以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这才请你过来详细问问。若你也这般哭哭泣泣的说不清楚,我便真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肖蓓闻言这才抬起头来,拿绢子缓缓拭着眼泪,极力止住哭声,“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孟叶曾经到陆离岛驻扎过约大半年光景一事?如今这件事,被皇上大做文章,称孟叶在那边勾结叛党余孽,欲图谋不轨!”她越说越难过,又忍不住抽泣起来,“羽儿,你也知道孟叶的,他为人一向刚直不阿,怎会去招惹什么叛党余孽?这……这分明是莫须有啊!”
麦羽慌忙伸手按住她嘴唇,“嘘——”她压低声音,着急的制止道:“小声些,这是宫里!”
肖蓓亦觉有些失控,遂垂首下去,低低道:“总之,这件事大致就是这么回事。因刑部还未予以定罪,孟叶目前暂时禁足于府上,等待最终的裁决。可各部官员,哪一个不是看着皇上的意思行事,孟家大厦倾颓乃皇上一手所导,明眼人都看出皇上铁了心对付……所以,刑部最后的定罪,也不过只是时间问题。若一旦定罪,那勾结乱党,可是谋逆之罪,铁定是要论斩的啊!”
肖蓓说到伤心绝望处,忍不住又痛哭起来。麦羽听得心乱如麻,又要忙不迭的安慰她,一时也理不出个头绪来,边想边问道:“你一直说孟叶的罪名是勾结逆贼,那所谓的逆贼,你知道是谁么?”
肖蓓一边拭泪,一边沉思着道:“说是先帝五皇子安默。回想孟叶先前驻扎陆离岛的主要任务,便是监视他。你应该知道这个人,他幼时便被皇上关在陆离岛,整整十年,直到佐远山反扑回京,才得以出来。当时佐远山,还一心要拥立他登基,只因其坚决推辞,才没有成事。想来这个安默……必然牵扯到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陈年旧事,所以,这位本该是皇上手足的人,如今才落得这般下场。”
麦羽怔怔良久,摇着头茫然苦笑:“安默……安默……我见过那个孩子,明明是一个单纯得不谙世事的少年,怎么就成了逆贼了?朝廷这些事情,我真是不明白,完全不明白!”
肖蓓看了麦羽一会儿,又道:“当日承佑王斩杀佐远山之后,便将他遣去守皇陵。最近出了孟叶这事,皇上又说要他戴罪立功,让他回来守宫门。我听爹爹说,安默也算是皇室宗亲,皇上若处理不当,恐会担个残害手足的恶名,索性放在眼皮底下,不怕闹出什么花样来。”
麦羽微微闭目,只想起那个少年怯生生的无辜模样,亦不觉难过,深深摇头道:“堂堂皇室宗亲,守这人来人往的宫门,让人指指点点,实在是……”
肖蓓咬牙冷笑,“这正是皇上的目的。只是……”她眼神忽又哀痛,“孟叶却不是什么皇亲国戚,皇上要怎么处置都是没有顾忌的,羽儿……”
她紧紧抓住麦羽的手臂,泪如雨下。麦羽也说不出什么来,只木然的点着头,机械的回应道:“我知道……我知道了……我……”
肖蓓见她这般,反是越发不放心,“你知道了?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么?”
麦羽茫然摇头,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我现在实在是没有什么头绪。想来我若要帮你们,唯一的途径便是去求皇上宽宥。只是,须得有合适的理由,你方才那一番话我都听懂了,你容我好好想想,无论如何,我会竭尽所能。”
肖蓓低眉片刻,口中喃喃道:“我相信你。你既寻我来,我便知道,你是和我们站在一起的。”
麦羽忽然想起安伶那句“皇上的敌人,便是你的敌人”,一时不觉呼吸一紧,脑子里有些嗡嗡作响。只勉强笑一笑,点点头未有应话。
肖蓓低头间才发现她宽大衣袍掩饰下微微隆起的小腹,惊讶道:“你又有孕了?”
麦羽隔着衣衫轻轻抚了抚肚子,点头道:“是的,已有五个多月了。”
肖蓓笑容有些戚然,“终究你才是有福之人,我就不能比了。”
麦羽叹了口气,“你别这样说。这深宫之中的日子,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未必就比你好过。”她欲言又止片刻,却是摇一摇头道:“罢了,孟叶这事我已知悉,也定会尽力。你今日便先回去吧,一会儿万一皇上过来看见,那就不好了。”
肖蓓略一思索,点头道:“那,我先走了,你也保重。”她遂起身,却有些不放心的握住麦羽的手,哽咽道:“羽儿,你可一定要帮我!”
麦羽重重点头,“会的,我一定会的。”
…
肖蓓前脚离开未有多久,安伶竟紧随着便过来了。麦羽微有意外,却也不冷不热的招呼了她,淡淡道:“小妹这两日,往娘家跑得很勤快嘛。”
安伶并不与她周旋,只开门见山的冷冷道:“私下约见罪臣之妇,你胆子可真够大。”
麦羽微微一惊,心里一面直怨晴翠办事不力,竟被人彻头彻尾的跟踪;另一面亦烦安伶纠缠不休,事事使绊。然而眼下太后不在,麦羽倒也懒得客气应付,便拉下脸道:“小妹真是一如既往的消息灵通,竟跟踪起我宫里的丫头来了!”
安伶冷笑,“我才没有那般的闲心呢!皇嫂乃一国之母,一举一动自是受人瞩目的。小妹多次提醒皇嫂要注意言行,皇嫂非但不听,反而越发不驯。甚至今日竟将罪臣之妇请到宫中,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麦羽也不正眼瞧她,“小妹左一个罪臣右一个罪臣,好像是不是罪臣,是由小妹说了算一样。”
安伶瞥她一眼,“自然不是我说了算,可难不成,又是你说了算么?皇兄再是宠你,这朝堂之事,却也由不得你来左右。”
麦羽微有不耐,“既然我们说了都不算,那小妹特意跑来,是想在这里争个什么呢?”
安伶注目她半晌,正色道:“老实讲,我并非刻意注意你宫中人的动向。只今日的确是得了旁人传来的消息,才特地到宫中来跑这一趟的。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 ,孟叶虽然暂还未定罪,不过,也是迟早的事情,你不必心存侥幸。我不想见你这般铤而走险,给皇兄,以及你自己惹上麻烦。皇嫂,我是实心实意的劝你,希望你多少听进去一些。”
麦羽有片刻的怔愣和悚然,然而只一霎,却也不甘示弱的扬了唇角,力撑着道:“铤而走险?我实在不知小妹指的是什么?”
安伶眉心有薄薄的愠怒,咬牙道:“不论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我也点到为止了。皇兄整肃朝纲,你若一定要与他对着干,这后果……你自己琢磨去吧!”
麦羽冷冷一笑,“小妹这个罪名扣得太大了,我可担不起。总之有劳小妹跑这一趟,亦是多谢这一番提醒。如今我身子不便,恕不相送了。”
安伶本起身正要离开,听她这句话却也转身回来,看了她一眼道:“皇嫂如今有着身孕,关心肚子里的孩子是头等大事。若真为了旁的事情弄出个三长两短来,皇兄也好,母后也好,都会失望的。”
僭越
安伶离开春华宫后便去了薛若依的静和宫。薛若依倚窗而坐,手中挑针徐徐,正安静的低着头,做着织绣的活儿。见安伶乍然前来,也有些惊讶,随即便要起身迎接。
安伶摆摆手上前按住她,“你我不必这般客套。”她望一眼桌案上的各式丝线,不觉有几分心酸,便拉着她一道坐下,问道:“若依姐姐,这些天过得怎么样?宫里还习惯么?”
薛若依微微低眉下去,轻轻应道:“我过得很好,宫里……大家也都待我很好……”
安伶定定望住她,摇头道:“若依姐姐,我们之间,不必讲这些场面话。你实话告诉我,你来这些天,皇兄到底来看过你几次?”
薛若依轻轻的摇着头,睫毛颤颤的抖动,好一会儿,她抬头来苦笑道:“伶儿,你心里多少有数,何必要问出……这样难堪的问题。”
安伶难过的握住她的手,“你放心,我与母后,都会帮你说话。”
薛若依低头捻着手上丝线,幽幽道:“皇上除了头一天过来交代了几句话,之后便再也没有踏足过这里。皇上如今一颗心都为皇后所系,是早就没有我的位置了。”
安伶听得蹙眉,忍不住跺脚道:“皇兄实在鬼迷心窍!”
薛若依婉转叹息道:“终究是我没有福分,自己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