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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先行回宫吧。哀家与皇后慢慢说话。”
麦羽不得不低垂眉眼。她看不清周围人的表情,只知安森没有说什么,只淡淡应了便起身离开,从她身边走过时,他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紧随着的,又是薛若依轻轻盈盈的身影……那一刻,她的眼泪,差一点没有忍住。
太后居高临下的坐在凤座上,将她的细微表情尽收眼底。直到安森与薛若依离开,才口气淡漠的对麦羽道:“瞧你的样子清减了许多,怎么,这些日子过得不好?”
麦羽极力定神,深深低头道:“劳母后挂心,儿臣……知错了。”
太后盯住她片刻,总算是正了神色,颌首道:“罢了,皇帝从前那样宠你,如今骤然冷了,你心里不舒服是一定的。不过也不能怪皇帝生气,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实在是无法无天了些。”太后顿一顿,接着道:“你那日言行张狂,哀家和皇帝都气得不轻。所幸独自一人静了这一个多月,你今日来见哀家,已是收敛不少。哀家觉得……很好,可见这样的磨练和沉淀,是有用的。哀家希望看到你,能有中宫皇后的仪态,而不是被夫君宠得娇纵的小女子性情。”
麦羽无言,“儿臣明白,儿臣……谢母后磨炼。”
太后若有似无的笑意浅浅挂在唇边,“哀家是为了你好,希望你是真的明白。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些日子都没有见皇帝,今日见面,又没有问安行礼,还是赌气吧?你平日也该主动些,不要老让皇帝来哄你。”她说着说着,似有些感慨,叹道:“你年纪轻,又得皇帝这般宠溺,难免飘飘然。回想哀家当年,也是受了许多磨难,方才明白这大智若愚、忍辱负重的道理。女子只有温柔体贴,才是长久之道,你若懂得,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哀家相信,皇帝也不会一直冷落你的。”
太后似谈兴不错,一连着叮嘱了不少,麦羽只默默低头听着,只在合适的时候顺着她的意思应上一两句,直到太后觉得差不多了,方才扬一扬手,准了她回宫去。
离开太后的云开殿,麦羽疲惫苦笑,对晴翠道:“我真是没事找事,半句话没同皇上说上,反而被太后逮住机会训上这一通。太后还是一如既往,一定要我成为真正又资格母仪天下的皇后……”她兀自轻叹,“我何曾是为了母仪天下……而跑来当这个皇后的呢……”
晴翠担心的望着她,“那小姐还要去找皇上么?小姐不是想把那些关于安默的疑惑告知皇上以澄清误会么,还要去么?”
麦羽缓缓摇一摇头,“其实皇上素来心若明镜,从我与他相识以来,还没有什么事他能比我晚知晓的。我相信,若安默真心怀不轨,他必是一早便知,说不定已经着手对付了。澄清误会一类的话,不过是我为自己寻的借口罢了……”她侧目望一眼晴翠,苦笑道:“傻丫头,你竟也信了。”
晴翠愣了好一会儿, “可皇上他……怎么不理小姐了呢……”
麦羽扶着晴翠的手忽地一紧,直捏得晴翠叫出声来。晴翠带着哭腔道:“奴婢错了,奴婢说错话了!皇上如今虽然冷了小姐,可也没有把小姐怎么样,皇上心里还是舍不得小姐……”
麦羽忽然苦笑出声,“你没有说错话,是我……承受不了这样的结果……是,他的确没有把我怎么样,他也无谓这样做,他只需要漠视我……如这般的漠视我,漠视……便是对我最大的讽刺和惩罚!”
她红着眼睛,紧咬牙关,一字一词由口中说来,声音仿佛悬在半空一般,幽幽的,缥缈虚无。晴翠吓得眼泪也忘了流,忙不迭的劝道:“小姐还年轻,且也是位居中宫,今后的日子还长,倒也不必这般沮丧的!”
麦羽似没有听见,只戚然摇着头,一步一步的朝前走着,“从孟家,肖家,再到我自己……所有人的生死荣辱,全都悬于他股掌之上、转念之间。我从前不曾细想这个问题,只当他是我的爱人,他倾心于我,我也爱慕于他,仅此而已。我相较于他,其实是那样卑微,只是……他宠爱我的时候,我浑然不觉罢了!”
她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已滑落下来,晕开了她描画精致的妆容。她也顾不了这许多,只胡乱伸手拭了一把,怔怔的啜泣着似自语:“跟他在一起这些年,哭着笑着,竟也过来了……我都不知道,我如何会把自己搞到这步田地!”
时而有宫人路过,她侧身掩面,泪水竟顺着指缝中流下来,晴翠见了又是难过又是害怕,一边连拉带拽的将她拖回春华宫,一边手足无措的劝着她:“小姐不要这般伤心,其实皇上从前……也是真的爱小姐和对小姐好的……”
麦羽形神都有些恍惚,回宫后也只怔怔的跌坐在床上,也不哭出声,只没完没了的流着眼泪,“他昔日情意,自是假不了的,只是捱不过……这时过境迁罢了……虽然故人心易变,毕竟他是真心疼爱过我,我……”
晴翠也不知道要怎么劝了,只含泪道:“小姐不要再说这样伤感的话了……”
麦羽失魂落魄的摇着头,兀自接着道:“我们成婚之时,我天真的想着,总算所有的艰难都过去了,我们终于要开始新的生活了……可是岂知……从前的年月,才是我与他……在一起度过的最美好的时光……”
晴翠忍不住也哭起来,“可奴婢实在不忍看小姐成日陷在回忆里无法自拔,小姐才十九岁,还这样年轻,难道就要这般过一辈子么!”
麦羽不愿再听,反是蜷着身子缩到床里,把整个身子裹在被子里去。晴翠无奈,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担心的看了她一会儿,这才掩门出去了。麦羽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浑身发冷得紧,连呼吸也有些短促而沉闷,下腹愈加胀痛,四肢也透着酸麻,她强忍着死死曲着双腿,身子蜷成一团,额上都沁出了冷汗……
她身子早就不好了,只一直强撑着。她原也一早便知道,自己这般的身子,一时半会儿要有孕也不容易,虽然服了不少药物,最终成功有孕,然而,那对身体的伤害有多大,只有她自己清楚。
有孕之后,她心情一直郁郁,好几次情绪甚至波动到腹中孩儿胎动不止,以致后来早产,又大出血,但也好歹是顺利生下了公主。而其间、其后发生的这许多事,牵动心神,劳损筋骨……只事到如今,这幅身子,她已是无心顾惜了。
清梦悠悠,一朝梦醒,竟是这样的凄惶……
她闭目躺了不知多久,却也半分睡意也无,不过是放由眼泪一直流着,何时停止的竟也没有知觉。这时晴翠端着药碗又推门进来,小心扶她坐起身来,一面喂她服药,一面神色复杂的望着她。
她茫然的啜着眼前汤药,药汁的苦涩刮过喉舌,竟也无甚感觉。晴翠在旁也不说话,只默默的垂泪好一会儿,忽然道:“小姐,奴婢方才去太医院取药,听到一件事情……”
麦羽只本能的“嗯”了一声,便不再应话了,她如今自顾不暇,旁的事情,已是懒得听了。
晴翠浑然不觉,反而凑近了她,压低声音道:“说是承佑王过几日便要回京了,太后还打算在宫中大摆宴席,为他接风洗尘呢。”
回归
麦羽眼神颤了颤,默然好一会儿,“前些日子听说他伤势已无大碍,我也放心了,总之没事就好……”
晴翠也不说话,只红着眼睛愣愣的望着她。麦羽浑身不自在,皱眉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晴翠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道:“奴婢只是在想,殿下若是看见小姐如今这个样子,不知道会有多难过。”
麦羽微微一凛,“越发爱说胡话了,不要命了么!”
几日后,太后宫中传来懿旨,称太后为承佑王返京特设宴席,邀合宫前去赴宴。麦羽一接了邀请,便以身子不适为由,第一时间派人前去推脱了。太后那厢不出意料的,非但没有勉强,反而顺水推舟的叫人送来些补品药材,摆足了姿态安抚她,叮嘱她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
晴翠望着堆了满殿的补药,秀眉拧了又拧,转头对麦羽道:“小姐真的不去?”
麦羽怅然摇头,苦笑道: “罢了,再见面也是尴尬,不如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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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云开殿此刻正张灯结彩,一团喜气。安森坐在主位,右边坐着满面喜色的太后,左边则是一身娇艳、笑靥如花的薛若依,长公主安伶也携了丈夫袁光正一同前来。诸宾皆已落座好一会儿,还未见安诺的身影,太后不觉蹙眉,“诺儿怎么还不到,这么久没有回来,还是这般懒怠,让一大家子坐在这里干等。”
安伶亦是心情极好,笑道:“母后勿急,二哥总是这般随性的,什么时候见他准时过了?”
安伶话音未落,却听见门外一个声音悠悠传来,“是谁在说我的坏话?”
说话间,安诺已步入殿内,他身材挺拔依旧,步伐亦是一如既往的轻快。太后又惊又喜,连忙起身下座来迎接。安诺行至太后跟前,旋即曲膝,朗声道:“儿臣恭请母后金安!”
太后含泪扶他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一家人不要闹这些虚文了,辛苦你了……孩子,赶紧坐下吧。”
安诺面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劳母后挂心了。”他随即紧走两步到安森跟前,端端正正的叩拜道:“臣弟拜见皇兄。”
安森神色口气俱是淡淡,“起来吧。今日家宴,不必拘礼。”
安诺这才转身上座。他在太后身边的位置坐下,落座之后便微微仰首东张西望。太后不动声色的瞥他一眼,却只若无其事的,扬声宣道:“今日之宴,是特地为诺儿返来而设,在座的都是一家人,大家且随意一些。另外皇后身子不适,已特向哀家说明不参加了。”
安诺微微惊讶,眸色旋即沉下来,目光犀利如剑一般,冷冷扫过座上的安森和薛若依。安森只若无其事的望向别处,根本不看他。
太后这时望着安诺道:“哀家派去陆离岛的太医多次回禀,都说你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