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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你真是要杀我的人,”男人脸上反而露出一种轻松的表情,甚至笑了,他柔声说道,“谢谢。”
乐珠一怔,她没想到男人竟然会有如此反常的表现。
“为什么要谢我?”乐珠反问。
“我等了太久,今天终于可以和我的妻子在一起了。”男人边说边将目光移到那具腐烂的尸体上。
乐珠讥笑,这是一个男人对自己心爱女人的一种示爱方式。
幼稚。乐珠只能这么总结。
“你动手吧。”男人倒是显得平静,看来为这一刻早就做好了准备。
“你既然想念你的妻子,为什么不自杀?”
“我……没勇气。”男人低声说着,同时低下了头。
乐珠冷笑,这就是一个痴情男人可悲的心理。
“我今天不想杀你,我只是来找个认识的人。”乐珠不想再继续这个玩笑。
男人显然是没明白乐珠的意思,抬起头呆呆地望着她。
“我想找蔡子佳。”乐珠很清楚地告诉了男人。
男人张大了嘴,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怎么?她不在吗?”乐珠不知道男人为何有如此奇怪的表情。
“你认识蔡子佳?”男人开始反问。
“也不算是认识,只是昨天见过面聊过几句。”乐珠并没有隐瞒,如实地说道。
男人的嘴张得更大,整双眼睛都因为惊讶而瞪了起来。
“怎么?”乐珠更加奇怪男人的表现。
“蔡子佳是我的妻子。”男人肯定地说道。
乐珠先是一愣,然后猛地看向地上的那具尸体,不相信地问道:“你说的是她?”
男人点了点头。
“可我昨天见到的不是她!”乐珠相信自己昨天绝对不是做梦。
男人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你来这里说这些话想干什么,如果你想杀我随时可以动手,如果你不是来杀人的那就请你离开这里。”
乐珠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那具尸体,没有出声,缓步走下了楼梯。
有人在捣鬼!
乐珠的手握成了拳头,用力打在楼梯的扶手上。
男人吓得瘫坐在台阶上,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凶悍的女人。
“你昨天在哪儿?”乐珠没有回头,冷冷地问道。
“我……我一直在睡觉。”男人吓得连声音都哆嗦起来。
“在哪儿睡的?”乐珠继续问道。
“就在……二层。”男人答道。
乐珠想起昨天晚上她只在一层待过,并没有上过二层,如果有人闯了进来将男人用药迷昏,然后假称自己是蔡子佳也是有可能的。想到此,乐珠没有再去问那个男人,准备离开,但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又响起了那种迷离的铃铛声。
乐珠猛地冲向一层,在快要接近门口的时候,乐珠站住了脚。
对面的房门开着,两个身穿灰袍的人刚刚走进房里。
难道……乐珠心中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快速地跑到了对面。
施翔正静静地躺在地上。
乐珠缓缓地走了过去。
施翔的眉心处有一个血洞,鲜血早已凝固。
“他什么时候死的?”乐珠双眼冷冷地瞪着施翔,漠然地问道。
“看样子像是昨天晚上。”其中一个身穿灰袍的人转过了身。
乐珠认识他,那是她来这里见到的第一个灰袍人。
乐珠没有再说什么,转头看向二层。楼梯看起来很干净,像是精心打扫过。
乐珠伸手轻搭在楼梯把手上,脚下迈着步子一级级的走上去。
这里像个阁楼,但是却没有阁楼里特有的物质——灰尘,地上却到处堆集着纸箱子,箱子里放满了杂物,看起来有些凌乱,或者……有人曾经翻过这里。
乐珠抬腿迈过脚下散落的杂物,找了一个看起来结实的纸箱坐了上去,目光却在不停地扫视着整个阁楼。
房间的光线不太好,不过窗户却很大,可以清楚地看到对面。
对面的门口站着那个守着自己妻子的男人,乐珠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那个男人,他看起来有些懦弱,但又有些可怜。也许在这个地方,每个人都是可怜的,但每个人也都是可悲的,包括自己。
乐珠低下头的时候,刚好看到脚底的那本书。
《蝴蝶梦》。
那是英国女作家达夫妮·杜穆里埃的作品,它的作品中向来带有宿命论色彩的感伤情怀。乐珠伸手拾起了书。
书的封面上印有劳伦斯·奥利维尔和星琼·芳登的照片,二人深情相望,但那目光中似乎总隐藏着什么。
乐珠随手翻开第一页,看着上面关于达夫妮·杜穆里埃的介绍,只看了几行乐珠就跳过了该页,她没有耐心看下去,只想随便翻翻。
一封开启的信突然映入了她的眼帘,乐珠耸了耸鼻子,信封上只有施翔的名字,没有寄信人的信息,但是却有一个邮戳,从那几个模糊的数字上来看,这封信是昨天寄到的。乐珠麻利地将信从信封中取出来。
我已经知道了那件事。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乐珠的眼睛立刻睁大,脑中快速地反应着,无法找到答案,但随即她就想到了一件事情。
这里怎么会有信?而且乐珠记得昨天晚上见到施翔的时候,他说过自己已经把让自己来陪葬的人杀死了,那么他又怎么会死?
12.贼
阳光照在那个人的身上时,悟觉眨了眨眼睛。
那个人向前移了三步。
悟觉跟着走了三步。
那个人拐到房后的一条小路上。
悟觉跟着拐了过去。
那个人停下脚转过头。
悟觉蹲下身藏在墙后。
那个人继续前行。
悟觉紧紧地跟在其后。
那个人走小路绕来绕去终于在一处房前停住了脚。
悟觉错愕,他竟然又回到了那间死过人的房子。
那个人再次回头看了看四周,在确定没有人后推门走进了房子。
悟觉心情难过,他不愿意再回到这个地方,他决定离开。
“咣当!”
悟觉停了下来,再次望向那个房子。
那个人是干什么的?他为何鬼鬼祟祟地来到这里?这里在昨天晚上刚死过两个人,而其中一个男的还是被悬在半空……
悬在半空的那个男人是怎么死的?这个人又跟那个男人有何关系?想到此悟觉开始犹豫,他缓慢地靠近那座房子,透过半掩的门缝偷偷地望向里面。
那个人正在翻着客厅的一个五屉柜,动静很大,翻得相当仔细。
悟觉心中奇怪,这个人似乎知道这座房子里没有人,所以一进门没去看有没有人就开始翻东西,他到底是干什么的?难道是个贼?
悟觉继续观察。
那个人将抽屉翻了几遍,脸上露出了失望的神情,然后又移到衣柜前将里面的衣服全部扯了出来,紧接着挨个地搜着口袋。
那个人在找什么?似乎是有目的地在找什么?
悟觉心中更加奇怪。
那个人翻遍了所有的衣服后,脸上露出了焦虑之色,然后他环视了一下房间,最后站起身走进了里面那间屋子。
悟觉悄悄地拉开了门,侧身闪了进来。他蹑手蹑脚迈过地上的衣服走到了里屋的门旁。
“见鬼!放哪儿了?”那个人突然叫了一句,悟觉吓得蹲在了地上,身子撞了一下身后的桌子,发出一声闷响。
一切突然变得很寂静。
悟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处。他听到那个人的脚步声正向外屋走来。悟觉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衣袖。
“是谁?”那个人终于发问了。
悟觉一动也不敢动。
一分钟后。
“自己吓自己。”那个人自嘲道,里屋又传来了翻箱倒柜的声音。
悟觉松了一口气,镇定了一下后,慢慢地探出头望向里屋。
那个人正在翻着一个看似旧式的梳妆台,梳妆台有一面圆形镜面,台面上放着一些闲散的首饰。梳妆台共有三个并排摆放的抽屉,同样大小。
悟觉透过镜子仔细打量着那个人的长相。
他的脸看上去有些削瘦,眼睛不大,完全就像老鼠眼,鼻子倒是很挺,可惜鼻头过于硕大,看上去与小嘴不太相符。他的脸色红润,精神焕发,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毛线帽,毛线帽的后端留着一个梳得整齐的麻花辫。上身穿着一件蓝色羽绒服,下身着一件厚料运动裤,脚上的那双运动鞋看上去很厚重。悟觉猜那双鞋穿在脚上一定很暖和。但随即悟觉就皱起了眉头,他发觉那个人似乎对于女人的用品很感兴趣,他到底在找什么?
那个人翻了一会儿后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了兴奋之色,立刻伸手从最左边的抽屉里抽出一串白色的珍珠项链仔细观看,紧接着立马将项链装进了上衣口袋里。
果然是贼!悟觉心中惊叫,他没想到在个奇怪的地方竟然也会有贼出没,他实在想不明白那个人拿了这些珠宝又有什么用,在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来等死的,被杀死,去杀人,老死,病死,任何在正常社会中有价值的东西到了这里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那个人继续在往自己的口袋里装着那些白色的珠宝,他贪婪的眼神让悟觉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鄙夷。悟觉不动声色,继续观看,他想知道他住在哪里?毕竟他在这里很难看到一个人。
过了一会儿,那个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拍拍自己鼓鼓囊囊的口袋,心满意足地朝外屋走来。
悟觉一惊,赶紧蹲下身缩至身后的桌子下面。
那个人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跟踪他,所以在经过外屋的时候根本没去仔细看,直接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悟觉没有犹豫赶紧追了上去。
又开始起风了,这个季节通常刮的是西北风。没有落叶,只有一阵阵被激起的残雪在空中盘旋。
冰冷。
悟觉尽量缩着身子,双手不停地在脸上摩擦,他已经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热气正在四散,他不想就这么被冻死在这里,他开始尝试着各种能取暖的动作。
那个人一直在前面走,路似乎很长,悟觉都已经感觉到自己快要支持不住了,但是他不能放弃,他要跟下去,看看那个人到底是个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