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睹昏雾翻滚,寸步难行,不禁停下步来,说道:“岳盟主。咱们好象在重雾中迷了路。”
岳云凤也觉得迷路在重雾之中,当下说道:“晨间浓雾,当太阳出来时,就会散去,但此刻已是辰时尾刻,为何晨雾还这般深重?”
姚秋寒道:“山川大泽间,通常有一种湿气,色如白雾,有的其中含着毒质,可能咱们现在就陷身在沼气之中。”
岳云凤闻言幽幽叹道:“如果这沼气含有毒质,咱们只有自怨命运了。”
由这一句话里,岳云凤显然已是心灰意冷,她对于逐鹿江湖,叱咤风云的英雄岁月,已经厌倦了。
以她现在的处境,若换了另外一个人,亦将是意志消沉。要知武林盟在她领导之下,旦夕间,伤亡疏散殆尽,这种打击,任何女子也无再激起豪壮雄心,何况岳云凤出任武林盟主,也非她的初衷。
因她觉得自己的能力太渺小了,所以才有今日的失败,岳云凤当前心中一片枯冷,觉得死是一种解脱,是弥补良心责备一种最好方法,她乐意这般亡去,跟古兰香悄然而逝。
姚秋寒星目射出一道精光,投注在岳云凤脸上,良久良久,方才深深叹息了一声道:
“岳盟主,我知你此时的心境。要知一个人面临困堆的时候,往往就会意志消沉。但你要知道,人的生命是宝贵的,尤其是当你将有限的生命,贡献于人群时,那你的生命更加珍贵……”
岳云凤听了他这番活,美眸之中蕴藏着一道泪光,神情凄然,樱唇启动,欲言又北,姚秋寒接下又道:“死这个字,在我姚秋寒一生中,不知经历过多少次,但每次都使我对生命更加珍惜,若别人问我为什么活着,我答,为自己生命而生存。现在咱们虽然处身在沼气重雾中,只要一口气尚存,我绝不放弃天赐予我的生命活力。”
岳云凤听到这里,衷心佩服姚秋寒的超人毅力,她觉得自己自幼养尊处优,性格太脆弱了。
岳云凤泪水漪潸,娇声叫着,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姚秋寒伸手扶住她香肩,低声道:
“岳盟主,有什么话,请说出来吧!”
岳云凤道:“我……我衷心敬慕你,中原武林里如有你这种人领导,主持江湖武林正义,定能重整旗鼓……”
姚秋寒已知她心意,要叫自己担当武林盟主。当下沉声说道:“岳盟主,古兰香女侠乃是巾帼英雄,才学超群,智慧过人。她选你为武林盟主,绝对不会错,你不要太小看自己了。
只要你下定决心,武林盟在你领导之下定能振威江湖,使绿林小人丧胆慑服。”
岳云凤摇头道:“不,我没有那种才华担当武林盟主。”
姚秋寒轻声叹息一声,道:“目前咱们没有时间争辩这些事情了,咱们身陷沼气迷雾之中,最好要想出方法走出这里。”
岳云凤轻嗯了一声,道:“欲要脱出这片沼气之地,大概不会太困难。姚相公,请拔出那柄无名飞龙剑试一试。”
姚秋寒闻言心头一震,道:“岳盟主,你要我拔出宝剑做什么?”
岳云凤道:“家父在世之时,我曾听他谈起过这柄宝剑珍贵之处,能僻奇毒,扫荡邪气,端的是柄奇异珍宝。”
姚秋寒半信半疑的道:“当真有这一回事吗?”
他口里虽然说着,手下却不稍闲,“铮!”地一声,一弘明月秋水已然出鞘,精光闪耀。
无名飞龙剑一出鞘,立刻产生一件奇异现象,原来此剑,在通常地方,只是寒光耀目,明亮夺人,但这时候,这柄剑在白茫茫雾气中显得更加明亮,尤其是冷芒指处,四面八方的雾气,有如蒸水一般,翻翻滚滚,四下飞散,竟然一丈方圆内,烟消云散。
姚秋寒惊得“唉”了一声,道:“此剑真是天下绝无仅有一柄名剑。”
岳云凤微微一笑,道:“现在咱们假借这柄宝剑寒光,渡过沼气浓雾。纵然迷雾中含有毒质,也毫无所怕了。”
姚秋寒手中持着这柄神奇利器,观赏良久,叹道:“天地万物无奇不有,姚秋寒万想不到一柄断金切铁宝剑,竟然还有这种神奇功效。”;岳云凤笑道:“宝剑出世,显然已注定,此剑真非相公莫属了。”
姚秋寒突然沉声说道:“岳盟主赐剑之恩,秋寒没齿难忘,但此剑乃是上天神物,我何德何能佩此名剑?”
岳云凤不待姚秋寒说下去,截住说道:“相公才华内敛,虚怀若谷。不是妾身夸奖自己眼光,老实说,自从在武玑堡中,妾便知相公是人中之龙。自古名剑寻主,所以在镇集里,妾奉剑相赠,只不过希望相公勿忘妾身赠剑旨意而巳。”
这番话说得姚秋寒内心激动,突然他振剑长啸一声,说道:“皇天有眼,厚土为证,姚秋寒有生之日,定然假借这柄神兵利器,拥护岳云凤武林盟主平荡妖邪,主持武林正义,若有违背,天诛地灭。”
岳云凤听得热泪潸潸面下,激动地说道:“妾能得相公襄助匡扶,纵然大业未成身先死,妾亦能含笑瞑目九泉。……”
姚秋寒轻皱眉头道:“岳盟主如何出这不吉利之言?”
岳云凤凄然说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未来之事,谁能预卜吉凶。”
姚秋寒觉得岳云凤在这短短时日中,变得有些多感善愁,跟初次见面那种幽静娴淑,大不相同。但这种现象,是显示她已深通世故了。
他不愿跟她说一些无谓的话,徒增她的感伤。姚秋寒就假借着这柄宝剑,脱离出十里的沼泽。
沼泽之外,凄凉孤冷的两条人影,向西直去。
他们没有目的地,愈走愈感到自己和尘世间离得愈远,日出日落,月现月逝。……
姚秋寒和岳云凤竟然走了三天两夜,途中没有遇上人迹,当然更没有遇上凡尘仙子。
饥饿了,途中打野雉飞禽充饥。时光流逝,那始终昏迷不醒的古兰香的生命力,愈加衰弱。
一声凄凉动人的轻泣,飘送在一株古老苍松树下。岳云凤背栖树头,怀中拥抱着古兰香,哀恸低泣着,她的旁边站着姚秋寒,神情木然。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时光,太阳已向西沉下,幻起了漫天绚烂的彩霞,多彩多姿,却有一丝凄凉味道。
原来这个时候,古兰香的生命,已将油尽灯枯,她鼻中已无气息,只剩下心脏微微的搏动而已。
突然,在那遥远的西方天际,响起一缕凄凉的音乐,悠悠飘飘,那种音调,使人神伤哀绝。
内功深厚的姚秋寒,虽然在极度哀伤之中,仍然发现了这缕西方音乐,一阵奇异念头,闪电掠起——
“岳盟主,岳盟主……”他低声唤了两声,岳云凤抬起头来,望了他一眼,姚秋寒接下说道:
“你听,这是不是一缕哀乐?”
岳云凤也听到了,她点点头:“是缕送香魂哀乐。”
姚秋寒道:“这缕音乐来自何方?”
岳云凤道:“西方极乐世界。”
姚秋寒道:“咱们去寻找看看。”
岳云凤道:“好!”
她抱起了古兰香,于是两人再度向西方面行。
大约走有七八里路,已到西方尽头,那是一道孤水潭,的有十里,那边见不到陆地,只有云天相接。
孤水潭中,一片小林,筑有一栋茅草孤院,很显然的,那缕西方哀乐,是出自那座茅草小院中。
姚秋寒和岳云凤三人,默默无语,走到茅草屋门口,“依呀”一声,两扇竹门,无风自开。
这门响声,惊醒了姚秋寒昏迷的神智,将己踏进去的右脚,很快的收缩回来,止步不前。
“进来,我家主人已经等待三位很久了。”
一声冷涩枯燥的语言,由茅屋中传了出来。
姚秋寒和岳云凤听到这番话,激伶伶打了一个寒战,心中各自忖道:“当真此地已是阴界吗?否则,怎么对方连人影都没有看见,已知自己等是三个人,而且是等待了很久,显然她熟识自家等人来历了……。”
姚秋寒怔怔望了岳云凤一眼,沉声静气问道:“贵主人是谁?请加以禀告,好自拜竭。”
那缕枯燥冷涩语音,重又响起道:“进入这座草屋,第一不可心存犹豫,否则难登仙府,你们壮着胆子进来吧!”
这句话,更使姚秋寐心中寒凛,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这一次问话,没有得到茅屋中人的回答,四下静悄悄的,连那缕哀乐,也不知何时消逝了。
岳云凤这时心无恐惧,天真问道:“请教前辈高人,你家主人会不会疗人伤疾?”
奇怪的是,岳云凤这种没头没脑的问话,茅屋中人却答道:“药治不死病,花无百日红。”
姚秋寒和岳云凤怔了一怔,一时间都难以悟懂对方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他们踌躇茅屋门前很久,姚秋寒方才运用传音入密声音,低声对岳云凤道:“岳盟主,在下先进去看看。”
说着话,他暗中凝提一口真气,双掌护胸,举步而入。
茅屋里面一片漆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但姚秋寒的眼睛能够透视三四丈方圆漆黑影物。
首先他看到室中没有什么家俱桌椅布置,空空荡荡,耳目灵敏的姚秋寒,却听到二丈远近一个角落里,微微可闻一丝呼吸气息,当下他直对那个方向走去,暗中戒备,口里朗声说道:“晚辈谒老前辈大安。”
说着,他在距离呼吸气声丈外停步躬身。
茅屋中人,可能感到姚秋寒这种超人目力而震惊,沉吟半晌,冷涩说道:“你是不是练过‘猫珠功’?”
姚秋寒这时双眼可清晰看见丈外一张蒲团之上盘膝跌坐着一个女人,由她语音看来,她已非常苍老。
姚秋寒此刻仍然不敢松弛戒备,朗声答道:“晚辈没习过此项神技,但长年深居不见天日之处,夜中视物,习以为常。”
倏地,突然听到蒲团上人喝道:“胡说八道,看掌。”
喝声中,姚秋寒感到一股凌厉劲风,随着那人衣袖转动拂扫过来,劲力无比之猛,足可以裂碑碎石。
姚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