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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厅中潦黑不见五指,孤男寡女相处,已经不是寻常,这时姚秋寒出言相约岳云凤,不禁使这位纯洁的少女,星目圆睁,怒声道:“陶相公,说话请尊重些。”
姚秋寒知他误会自己是登徒子,于是急道:“小姐,请不要误会……啊!有人来了,请小姐…… ”
蓦地,厅外传来沧海一剑岳坤玄的声音,问道:“凤儿,你们可安好无恙?”
衣袂飘风声动,沧海一剑岳坤玄已入厅来。岳云凤叫了声“爹!”“噌!”的一声晃燃起一根火摺子,点起厅中蜡烛。
这时候,外面轻功飞行声响,人影飘闪,追风叟童公冶,卜三世诸葛算,程虎威,俞里踪连续入厅。
厅中灯火一亮,姚秋寒蓦一抬头向刚才那人影出现的壁角看一颗鲜血淋漓,狰狞、丑恶的血骷髅头,在骷髅头下面,像似钉着一张信笺。
金环剑俞里踪,年少气盛,冷哼一声,飘身过去,就要摘下血骷髅头,蓦听岳坤玄沉声喝道:“里踪住手,预防血骷髅有毒。”
俞里踪闻声,即将凌空而起的身子,折转飘落地面,此际群豪已经走了过来。
追风叟童公冶,望了岳坤玄一眼,道:“岳老哥,血骷髅头有毒吗?”
沧海一剑岳坤玄,道:“地狱十二鬼之中,女鬼矗人王擅施剧毒,我们不得不防备。”
说完,转首向俞里踪,道:“里踪,你用剑将壁上血骷髅连信挑落下来。
俞里踪应声纵起,运用金环剑一挑一甩,那枚血骷髅头掉落地面,那张信笺也斜飞而下。
霹雳手程虎威,走上前去,运用一双筷子夹起来,只见上面书写着一行鲜红血字,道:
“三日后子时不到五更,武矶堡夷为平地,鸡犬不留。
地狱十二鬼杰作”
沧海一剑岳坤玄这时象未听到童公冶的问话,他抬头望着屋顶出神,双睛神光闪动,脸上神情变化万端,有时却呆呆沉思。
岳云凤和霹雳手程虎威,深知岳坤玄从来没有透过这种心情不宁的怪异情形,此刻见状,不禁暗暗担心起来。
岳云凤低声叫道:“爹!爹……”连叫了三声,沧海一剑仍然恍若未闻。
这时只听姚秋寒朗声说道:“岳小姐,尊父是想着一件极端重要,而又疑难的旧事,你这般扰动他,可能会使即将想起的事情,重又烟消云散。”
岳云凤闻育抬头望了姚秋寒一眼,道:“相公说得是。
于是,大厅就这样陷入宁静、死寂,金环剑俞里踪埋好血骷髅后,重返厅中,一见这情形,正待发话相询,程虎威已经嘘声阻止。
奇怪的是,沧海一剑岳坤玄这一次凝首沉思,时间竟然极长,一个时辰过去了,他竟然还在呆呆出神着。
随着时间的酝酿,厅中竟然增加了一丝恐怖、紧张的气氛。
姚秋寒抬头望着厅外夜色,渐渐的已将子夜时分,姚秋寒知道自己经脉伤势,快要发作了, 他不愿在众人眼前现丑,只得悄悄走出厅外。
岳云凤尾随身后而出,轻声叫道:“陶相公……”。
姚秋寒转身回头,只见她眼中泪光滢滢,心头一惊道:“小姐有什么事?”
岳云凤道:“陶相公,家父这种沉思,会有什么差错吗?”
姚秋寒道:“令尊内功已经练到炉火纯青之处,虽然长时间凝想沉思,有伤中元,却不要紧,岳小姐还是进去陪伴尊亲,恕我身体不适,先回房休息了。”
说罢,姚秋寒独自走回那所僻静的偏院休息不提。
且说沧海一剑岳坤玄,自从凝神沉思后,竟然到隔日还没有清醒,众人虽然心急如焚,但又不敢惊醒他,只得让岳坤玄这般思索下去。
一直到第二日清晨,沧海一剑岳坤玄,那种如痴如呆的沉思,稍有不同的变化,只见他在思索中,有时手指轻动,虚气乱指。
这一下众人方才知道岳坤玄,陡然沉思,是体会着一种极端深奥精博武功,可能他就在研究揣摩出,如何击败戮心剑主的武技。
于是,群豪没人敢惊动他,反而日夜派人替岳坤玄护法。
这已经是地狱十二鬼所约血冼武矶堡,第三日的夜晚,也是姚秋寒被古兰香运用少阳神掌,击伤焦络,腹结二穴,七日后惨然身死之夜且说沧海一剑岳坤玄到这时候,仍然盘膝跌坐厅上,陷入物我两忘之境。
但厅外的众人,有如热锅之蚊,走来走去,好在岳坤玄的徒弟,霹霹手程虎威,俞里踪二个师兄弟,已经召集好了。
武矶堡中高手,分派武矶堡各处要道,但部分好手,还是集中在岳府。
尤其是岳府的大厅,庭院站满武矶堡三十六个勇士,手持寒光闪闪的长矛,如临大敌,追风叟童公冶、 卜三世诸葛算、程虎威、俞里踪、岳云凤也都集中在此。
紧张、恐怖的时光,在人心里,虽然过得很慢,但仍是流逝过去了。
岳云凤因这三日来的紧张,早巳将姚秋寒所约之语忘记了,蓦在这个时候,厅外急急走来梅竹小婢,娇脸色变,急声道:“小姐!小姐……”
岳云凤迎出厅外,问道:“梅竹,发生了什么事?”
梅竹道:“陶相公,他……他病得很厉害。”
岳云凤闻言倏地忆起姚秋寒三日前之约,内心一阵莫名激动,忖道:“他三日前约我去偏院中……难道他伤势是今夜发作吗?……”
念头如电一转,岳云凤低声道:“梅竹,你在这旁帮忙程师兄等人,我去看看。”
她双足急点,快的像一只掠波海燕,跃上了屋面,连续穿过数座楼阁、庭院,遥遥巳见姚秋寒所住的那所小偏院,室中一盏油灯,映着一条孤独人影。
岳云凤跃身飘落石阶,已闻室中传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孱声叫道:“快进来,岳小姐。”
岳云凤心头一惊,举步入室,口中问道:“相公怎么了?”
“岳小姐,我快要死了……”
岳云凤听出姚秋寒声音,是何等的吃力,显然他真的挣扎在死亡边缘,心中一惊,快步走进书房。
枯黄的灯光下,只见一个白绫锦墩上,端坐着一个面容惨白,剑眉虎目,英伟壮健的少年,若非他额角间滚动着汗珠,脸上肌肉不时露出痛苦抽搐,他真算得是一个尘世间美男子,这时少年双目,凝注在岳云凤身上,露出一丝苦笑。
岳云凤呆呆望着少年出神,她有些不认得他,半响后,才道:“你是陶相公?”因为他脸上胡须,已经刮得干干净净,头发整理得很清洁,不像先前那副不修边幅的义容。
“不是!我姓姚名秋寒,陶强焕是我的化名。”
岳云凤象是知道姚秋寒的名字,吃惊道:“你是秦岭一剑翁啸苍的弟子——姚秋寒?”
“不错,家师正是中原七剑之一……唉!谅小姐已听得武林中传闻我乃是武林叛徒之事,但我在临死之前向小姐哀诉,我是冤枉的,我不是叛徒……关于一些实情经过,我已经书写好了一张口述……”
姚秋寒说到这里,伸手由怀中取出一卷白绢卷宗,髯声接道:“岳小姐,这宗白绢纸卷,你拿去,姚秋寒七日前在庐山雪地里身罹重伤,被你救劝,虽然我等会要死去,但总是多活了七日,浩海深恩,没什么报答,特别将七篇武功经文传授……”
岳云凤没容姚秋寒继续说下去,扑身到他跟前,关切地问道:“姚相公,你到底说些什么,我不懂,现在你怎样了?”
姚秋寒微微一笑,道:“我被武林盟主古兰香运用少阳神功,伤到焦络,腹结二脉要穴,等会要将血脉暴裂,吐血而亡。”
岳云凤听了姚秋寒不得不疾速地说出这句话,仁慈的她。
双目中已经蕴满晶莹泪水,咽声道:“姚相公,你真的这样身死吗?”
姚秋寒眼见岳云凤滴出了眼泪,心中一阵感伤,暗暗忖道:“她是多么的纯洁、仁慈、天真,但愿上苍永远施予给她幸福,快乐……”
岳云凤泪水涟涟,满脸戚楚,低声叫道:“姚相公,你这样一个英伟少年,便要撒手尘寰,苍天对待你是如何的不仁啊!”
姚秋寒惨然苦笑道:“小姐,你待我一见如故,恩重如山,姚秋寒九泉之下不敢有忘,唉!当今我要重托小姐的事,就望你伸雪我的沉冤,其他别无所求了,岳小姐,这些你快拿去吧!”
岳云凤伸手接过那宗白绢纸卷,那双目光接触到姚秋寒那幽怨凄楚的眼光,内心一阵怜悯同情,珠泪如雨。
姚秋寒轻声叹息了一声,道:“岳小姐,那七篇武学经文,乃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绝技。你要好好珍藏,现在我大概离死没有多久了,在我死之前,不愿意任何人见我惨死之状。
小姐,你去吧,明天清晨,再请你破费买几块薄木殓埋我身。”
姚秋寒这些话,说得平淡已极,但那种英雄末日,临死之言,是多么的凄凉,听之使人柔肠寸断。
岳云凤凄叫一声,不知如何,她竟将娇躯投在姚秋寒怀中,呜咽出声,如泣如诉,悲恸至极。
她这种至深情感,至使姚秋寒大感意外,不过,他想:“这是岳云凤对自己孤苦寂寞,惨然身死的同情怜悯。”
一声极尽苍凉的叹息,姚秋寒双手扶着岳云凤的肩头,猛地,望到她一脸凄惶,两只大眼睛中射出一缕愁水柔情,容色绝伦,娇妩无匹。这一下,陡使姚秋寒平静无披的心田中,荡起了一丝情怨。
“岳小姐,咱们一场友谊,就此别了,你去吧。你听那鬼啸声,显然进犯武矶堡的强敌已经来了。”
一语未完,不远处传出一阵啸声,划破夜空,犹如枭鸟悲鸣,听得使人不自觉汗毛直竖。
此啸声一起,四外鬼啸大作。
紧接着,尖锐刺耳,掺杂着几声惊心动魄的凄厉惨叫。
呼喝声,刀剑声,接着连续破空传到。
岳云凤粉脸变色,蓦然想起父亲还没清醒……娇躯一阵颤抖,挺身站了起来,凄声道:
“姚相公,善自珍重,岳云凤祈求上苍,赐你重生,咱们后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