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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没事,爷爷和爹肯定是被什么事绊住了,别怕,他们会找到咱们的。”回程,武夏至边赶车边抱着武暖冬死死不肯撒手,把暖暖的小脸紧贴在自己的胸膛,下巴顶在她的头顶。
武暖冬回抱着武夏至,没有开口说话,任由头顶被热热的湿气打湿,知道二哥极为好‘男人’的面子,即便是想哭也不想让自家妹子发现,索性装作心情低落,小手轻轻的拍着武夏至的脊背。
毕竟还是不到十岁的孩子……
想着几个哥哥努力的长大、努力的劳作,武暖冬心中又暖又酸,五味俱全!
一路足够让武夏至平稳情绪,随后立即恢复了活力四射的个性,除了眼圈微红压根看不出这个小男子汉曾经掉过金珠子。
刚到村口,两个小厮守在了此地,一见到武暖冬兄妹,眼通亮的跑了过来。
“武家小姐,夏至少爷,快去看看我家少爷,少爷出事了!”
武暖冬微惊,难道那个傻小子几天不见又想不开要自杀?
“程管家呢?”武暖冬不解的问。有程管家不该出什么大事呀!
“在镇上铺子里呐!”其中一个小厮急得直拍腿,“您快去看看吧!谁劝都不听!”
“走,还费什么话,带我们去!”别看武夏至瞧不上程子境扭捏的举动,一听他出事比谁都着急,拽着说话的那个小厮,把两条牵牛绳丢给了另一个小厮,叫着,“快带路!”
武夏至健步如飞,小厮三番五次的被拽的飘了起来,武暖冬跟在后面,不时的托托小厮的腰避免他跌倒。
小厮跑的脸色煞白,上气接不上下气,刚看清人影赶紧指着,“就……就在那!”
武暖冬眉一挑,先一步越过,来到滚到一起打的分不开彼此的两人身旁,挥了挥满天飞的尘土,她一手捂鼻一手左右开点,挥拳踢腿的两个人立马怔怔地不动了。
“打架?二二,你长进了!”
青着一只眼的程子境看着似笑非笑的武暖冬,心里打怵,有苦难言的扁扁嘴巴。
另外一个男孩十二三岁,身形瘦瘦的,白嫩的脸皮上青一块紫一块肿的看不出五官,比起程子境惨了不知多少倍。
“这人不是咱们村的。”赶过来的武夏至盯着那孩子仔细辨别着,“我反正没见过。”他向来是孩子王,即便来到高门村没什么时间和村里娃厮混,也把所有孩子认了个遍。那孩子尽管双眼青肿、嘴角开裂流血,但轮廓姣好、肤质白嫩,一看就是别于村里孩子的精致相貌,况且他目露凶光,阴冷冷的,完全没有村里娃的淳朴劲。村里娃打架,打过去就过去了,谁打赢谁是孩子王,没有恨谁怨谁、恨不得咬掉别人一块肉的凶狠。
“暖暖,解开吧!这样好不雅!”最终在这种相拥相抱的尴尬的姿势里,程子境受不了了,委屈的恳求着,“暖暖……”
看着程子境眨着那只好眼拼命打暗示,武暖冬沉默的点点头,知道他有话不方便直说,双手拎起那陌生的孩子解开他的穴道的同时往外一丢,待那孩子滚了两圈安然停下,她面色冷然道:“我不管你们因为什么打架,如今也打了半天,该冷静冷静了。”随后不理会那孩子吃人的目光,解开程子境的穴道,扶起他,后面的小厮急忙过来搭把手,往程家走去。
武夏至犹豫的看了眼那孩子,把怀里武秋止时常给他准备的伤药放到了那孩子的身前,“子境哥拳头重,你拿药抹抹。”交代完,追着自家小妹离开了。
李隐脸庞半垂掩了下眼底的恨意,握紧拳头,缓了半响才拾起小药瓶蹒跚的站起,扶着肋骨剧痛处,艰难的慢慢往家里挪步,夕阳西落,把他那道瘦弱微躬的身影拉的长长的,分外孤寂……
等勉力的翻过一座土山头,山脚下的茅草屋在光线下散发出暖暖的柔意,爷爷苍老的身躯和焦急的神情瞬间温暖了他寒彻的心,那双染上阴暗的眼露出了一丝微薄的暖意。
程子境伤的不重,除了眼角淤青外,就是肩膀上那道血淋林的牙齿印看着有些唬人,比起李隐的伤痕累累好的不能再好。毕竟那一身怪力不是闹着玩的,仅凭纯身手,没谱武爷爷都要甘拜下风。可是武暖冬在身前,程子境自然而然的恢复了娇柔的一面,哼哼唧唧的跟快要断气了似的。
武暖冬扔下药,转身走到屏风后,让程家小厮替他们少爷敷上。
程子境知道武暖冬心情不太美丽,没有抗拒,推开小厮,咬唇忍痛的自己上了药。
“下去,不用跟管家说!”程子境冷声打发了小厮,待小厮关上门,气氛有几分凝重。
半响,程子境开口,“他的脸……是我的,是属于我的。”
他的声音风平浪静,却莫名的让武暖冬听出了一丝压抑的疯狂。
武暖冬向来护短,否则不会自动忽略那孩子脸上的惨状,对那孩子的伤势熟视无睹,可如今,她是被程子境气笑了,心底有些发寒,出了屏风,确认的反问:“你就是因为他的脸,就能失控的动手打人?”
“那是我的,是我的!”程子境眼底酝酿着风暴,握紧胸口的衣领,歇斯底里的喊着,“那是我以前的模样,柔美、秀丽,不像是现在,五大三粗,丑的让人害怕!”
武暖冬终于明白了,那孩子的相貌正巧是程子境在凤翔国时的本容,她没有说话,挨着程子境坐下,听着他低低述说着在凤翔国时的美好过往,即便是闺阁中那些看似无聊的绣花、抚琴的日子,都在他嘴里变得绚烂难忘。而今,他拼命的学着掌管商铺,强撑着程家大宅,可是谁知他的脆弱、他的自卑。
第六十一章、开解
程子境一直在逞强,他在这里没有归属感、没有人可以留恋、没有生活目标,独自一人的闯入陌生的环境,空落落的孑然一身。所以在看到那张本该属于自己的花容月貌,他爆发了压抑许久的恐惧和愤怒,有生以来,第一次任性的挥动拳头。
“程子境,你真的觉得过去的生活是你向往的吗?”武暖冬打断了他重复不断的描述,也打破了他脸上虚幻的美好,“嫁给不知会不会疼爱你的女人,跟妾室争夺你不爱的人的宠爱,一辈子窝在小小的院落,即便是衣食无忧,却没有任何的梦想,甚至连爱情都不曾尝试过。而现在呢!你可以自由自在的转遍大好河山,可以品尝各地美味、欣赏不同风景,往后遇到心爱的女人纵马江湖,一辈子随心所欲!”
程子境默默垂首,他自是明白这份道理,也被武暖冬描述的画面所吸引,可是他仍是把握不住内心莫名的空虚,像是随风飘动的柳絮无依无靠、没有根基。
“没有什么比掌握自己的命运更美好的事情了,二二,不要把自己框在别人替你框好的牢笼里,转变个角度,你会发现生活比你想象中更幸福!”
武暖冬拍了拍程子境的头,剩下的就只有靠他自己去领悟了。她起身准备离去,却听见程子境声音苦涩的说:“是我魔怔了,那个家里,我原是庶出,嫁人也成不了正室,唯一疼爱我的奶爹去年也已经离世,母亲压根不正眼看我……故以十六岁还待字闺中,等到母亲记得我,我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不是被攀龙附凤的母亲送给上峰做个见不得人的玩物就是小妾,总之,这一辈子也就窝死在后宅中。”
凤翔国和大唐风俗还是不太一样,凤翔国对男子有极为苛刻的要求,一辈子除了自家母妹和妻子不能见别的异性。哪里像是如今,他不但能够畅快的笑,还能挥拳动武。没有亲人又如何,以后待他成亲,他的妻子便是他唯一的亲人……
想到自己之前丑相百出,程子境大感羞愧,背过身,喃喃的说:“暖暖,没事,我在自己想想,会想通的。”
武暖冬眸光一闪,倒是忽然有了个主意,彻底让程子境脱胎换骨的主意。
“好,我去看看那个被你打的孩子……”
“不!暖暖,不许去,不许你去看他,不许对他笑,不许认识他!”程子境立刻紧张的拽住武暖冬的衣袖,他还是害怕,害怕暖暖被那个孩子美好的相貌所吸引,他会发狂的嫉妒的,嫉妒原本属于自己的美好被别人窥得。
武暖冬倒没多想,“你好好休息吧!”
在那张精致小脸包容的笑容里,程子境的心终是落了地,讨好的朝她一笑,随即不舍得松开她的衣摆,乖乖的盖被闭眼,真的睡着了。
武夏至正坐在程家前厅喝茶,见武暖冬出来,好奇的问道:“子境哥没事吧?没想到他还能有这么男人的一天!不过那小子也够狠,居然能把子境哥打伤了。就是两个人抱在一起的场面有点惨不忍睹。”
武暖冬自然也想到了那副画面,程子境虽然疏于练功,架不住拳头硬,那孩子恐怕伤的不止表面,不免有些担忧,“二哥哥你去看看那人吧!我怕子境哥把人打坏了,不行就送到同济看看!”
“行!”武夏至倒是佩服那少年的硬骨,一声没喊疼,“等行舟哥他们回来的,你一人在家我不放心!”
“好!”武暖冬当然不会拒绝哥哥的关心,两个孩子携手归了家。
是夜,茅草屋。
李隐用热巾敷在肋下,那里已经肿出一块硬筋,黑紫黑紫的。李爷爷坐在土灶前给火里添着柴火。
“你说你这孩子,走路不小心,摔的狠了吧?”看着自家孙子隽秀的脸庞变了个样,李爷爷心疼的唠叨不停,“我说去山上给你找些草药敷敷,你这孩子还倔的很,我这老胳膊老腿仔细些,哪那么容易磕着碰着。”
“山里路滑,爷爷,我没事,热水敷过舒服多了!”李隐抿抿唇,听着李爷爷絮叨,有些头疼又有些温暖。
“算了,爷爷说不过你,要是明天不好转,就不许不听话!”李爷爷心知孩子的倔强,妥协的退了一步,“今天在村里转悠找到恩人的家人了吗?”
李隐手一顿,“没有,或许不再这里!”
“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话替恩人带到。”
“爷爷别想了,等我好了再去四处打听打听。”李隐劝慰着,话音刚落,就听门外有人喊道:“有人吗?”
李隐腾的站起身,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