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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经纶,为人也是洒脱不凡。
赵平正想着心事,忽听身后郑裕的声音传来,“仓舒有何心事?竟如此用心,连愚兄走近了都未觉。”赵平转身一看,却是带着一脸微笑的郑裕与正冲他摆出一幅昂挺胸的欠揍模样的郑行。
郑裕身材修长,面如冠玉,只是稍嫌瘦弱了一些,此时身着一袭淡青的葛布长衫,长带博袖,微风吹拂之下,衣带飘飘,翩然出尘,好一个潇洒出尘的翩翩佳公子。
郑行却是一幅短衣打扮,面色微黑,鼻直口方,身材极是雄壮,身高足有九尺,右手拿着一个锦垫,左腕却挂着一袭披风,很是有些不伦不类的站在飘然若仙的郑裕旁边昂挺胸。赵平知他故意如此打扮,好方便时不时地与自己切磋较量。
见到郑行,赵平不由得头皮麻,他实是怕了这个精力过剩的人,每每找他切磋,不到精疲力尽决不罢休,这倒还没什么,可怕的是郑行精力充沛的大异常人,每次与赵平切磋之后,用不了两个时辰便又生龙活虎,然后再来找他比试,一天光应付郑行比武的要求,就不下三、五次,有时甚至更多。要不是赵平的武艺高过郑行,每次都不必用尽全力,说不定再过几日赵平就趴下了。
赵平本来非常喜欢读书,自小便熟读经史子集、兵书战策,对太史公的《史记》更是手不释卷的不时研读,对于其历朝历代的兴衰得失深有体会。即便此次离家外出,他也随身携带着《史记》、《孙子兵法》等书籍以便时时研习,总结其的兴衰得失、推演兵书的战略、战术甚至战阵之法,虽不敢妄自尊大,却也颇有心得。但自从遇着郑行之后,他每天读书的时间便越来越少了,特别是自郑裕处新得一册据说上古时便已失传的《六韬》,让他不忍释卷,本想细细研读,却被郑行搅得不得空闲。
赵平顾不上和郑裕寒暄,颇为无奈的对郑行说道:“彦明,你便不能消停一时?午后方才与你切磋了一番,现在还未过去两个时辰,你却是闲暇的很那!”对于赵平的不待见,郑行毫不为意,朝赵平嘿嘿一笑,便殷勤的为郑裕在石凳上将锦垫铺上,扶他坐下后,又将手的披风为郑裕披上,这才朝赵平抱拳一礼,大咧咧的说道:“难得遇到武艺如兄长这般高强之人,小弟自幼好武,也曾拜得名师,怎奈家师两年前访友去了,临行之时说某的武艺已经不能靠苦练去提高了,虽不至大成之境,却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一年前家兄曾带某前去拜访青州牧方大人,与方大人帐下几位将领比试过,却无人是小弟手下三合之将,如今幸遇仓舒兄,让小弟甘拜下风,小弟怎能不借此良机与仓舒兄多多切磋?”
赵平拿他没办法,摇摇头,对郑裕躬身一礼,苦笑的对郑裕说道:“在下失礼了,思旷兄切勿见怪,小弟最近荒废学业,心颇感烦闷,加之对彦明实是头痛。唉……”赵平长叹一声,忽而笑道:“如今虽是初秋,此处乃是临湖而建,早晚间却也颇为寒凉。思旷兄身体欠安,还是小心一些,如有事情,让彦明过来也就是了,实不劳思旷兄亲来。”又看着正在傻笑的郑行,说道:“思旷兄身体偏弱,受不得风寒,你为何还要让他出来?”
三二 将帅之道
郑行闻得赵平埋怨自己,忙想辩解一番,却听得郑裕呵呵一笑,说道:“仓舒过虑了,愚兄整日间闷在房,早想出来透透气了。刚才自房见这园的花木竹石被这夕阳映照得绚烂非常,更见这湖面的点点鳞光,实是美不胜收,就连这湖清雅的芙蕖也被染上了一些富贵之气,如此美景岂能不赏?便动了赏玩之心,不知不觉间便到了此处,远远的望见仓舒在亭独坐。思及仓舒来至寒舍已有五日了,每次都是匆匆寒暄而过,竟从未久坐,因此便同彦明来此,想必仓舒不怪愚兄擅扰清兴之罪吧?”
赵平闻言哈哈一笑,作思索状,沉吟半晌方才答道:“若是思旷兄独自前来,小弟自是欢迎之至,只是彦明也来了,小弟实不敢以虚言哄骗思旷兄,小弟实是非常之怪罪。”言毕与郑裕相视大笑。
郑行闻言却丝毫不放在心上,也跟着呵呵的笑了几声,见二人笑够了才冲着赵平嚷道:“仓舒兄此时只管打趣小弟,待送兄长回去后,小弟再来好好地‘打扰’一番。”言罢冲着苦着脸的赵平放声大笑。
赵平大是恼火,对郑行说道:“你这武痴,让你搅得我这几日连功课都荒废不少,就连日前在思旷兄处新得的一本《六韬》都无暇研习。”
郑行却是一副不以为然之态,一脸轻蔑的看着赵平,仿佛熟读兵书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一样,看得赵平不由得有些迟疑,反而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小题大做了?
赵平正待纠正他这种轻视的态度时,郑行已经抢着说话了:“仓舒兄言之差矣,读那么多书又有何用?前朝名将霍去病从不读这些兵书战策,还不是把匈奴打得抱头鼠窜?再说这几日小弟总是劝你随我等同去晋阳,反正你也是晋阳人,咱们去投奔现自称晋王的吕原,也好搏个出身!你却总是推托,既不能建功立业,似你这般学这许多又有何用?”
赵平闻言不由失笑,对这个直爽的可爱,却又有些幼稚的家伙竟生出几分关爱。作为朋友,虽然相识不久,但赵平与郑氏兄弟却颇为相得,肝胆相照!因此他感到自己有责任转变郑行的错误观念,挽救一个迷途的灵魂!
于是对正洋洋自得郑行说道:“彦明此言大谬,为将者武艺当然可以不高!毕竟身为将帅,大可不必每阵必都批披坚执锐,身先士卒,与万军之斩将夺旗;却不可不通兵法,不晓谋略!须知为将帅者系万千将士安危于一身,岂可不知军机兵事?想那霍骠骑也并非如彦明所言不读兵书,只是用兵不拘一格,不效成法而已。战场之上,瞬息之间,战局便已千变万化;为将帅者自然不可如赵括那般只会纸上谈兵,更需敏锐的洞察稍即逝之战机,若做不到这些,别说建功立业,恐怕保命都难啊!”
郑行:“……?!?”
“如何才能敏锐地洞察战机?前提便是具有料敌先机的战略观、大局观!当然,仅仅有远大的战略目光也是不行的,为将帅者还需要根据不同的战况制定出与之相对应的犀利有效的战术!只有准确有效的战术,才能贯彻你的战略意图!这便是为将帅者,以战略为体,战术为用,二者相辅相成,便为将帅之道。”
郑行:“……!?!”
“这料敌先机,随机应变是从何而来呢?自是少不了精研兵书,熟悉战例,多多积累经验。某观彦明平日只是修习武艺,对兵书战策却颇为不喜。亏得彦明整日将建功立业视为平生之志,如这般不晓兵法,不通谋略却如何建立功业?最多也只能充一马前卒耳,至于带甲数万,攻城略地,却是与彦明无缘了。”
郑行被赵平这一番金玉之言说的哑口无言,赵平所言极为有理,只是郑行未曾留心而已,因此听赵平如此说,不由得呆了,陷入了沉思之。看着郑行被自己的一席话说的面红耳赤、张口结舌,赵平心暗叹!郑行其实颇为聪颖,只是把全部的心思放到了对武道的追求之上,心无旁骛之下,便忽视了其他的方面。因此,赵平便想借助这个机会,好生的开导他一番。其实赵平这番话却也的确是真知灼见,看郑裕一幅赞同认可的样子就知道赵平并非虚言,赵平自己也正身体力行之。
见郑行似是理解了赵平的话,张口结舌之后正在那里闷头苦思,郑裕不由欣慰地看了他一眼,呵呵一笑,对赵平说道:“多谢仓舒此番金玉之言,如彦明能明了其一二,便足以使其终生受益了,愚兄在此代彦明谢过仓舒的教导之谊。”说着,人已经站了起来,对赵平便是一个长揖,赵平连忙起身还礼,口连道不敢,“思旷兄过誉了,只是小弟的一番浅见而已,实实称不上教导二字。”
说道此处,二人不由相视而笑,莫逆于心。抬目看了一下天色,已近酉时,三人方才这一阵高谈阔论,竟不知不觉过去了近一个时辰,看着昏黄的天色,初秋的凉风夹杂着一丝水气习习吹拂着,二人的衣带飘飞,说不出的清逸潇洒。赵平对郑裕说道:“天色已晚,依小弟之见,思旷兄还是回去歇息吧。”
郑裕站起身来将身上的披风取下,缓缓的踱了几步,活动了一下坐得有些硬的身体,笑着对赵平说道:“仓舒多虑了,愚兄只是身体有些虚弱而已,并无大碍,况且彦明的师父传了愚兄一套养生的功夫,几年下来,倒也颇有成效,仓舒不必挂怀!”说着话音一顿,看了看天色,接着说道:“仓舒来至寒舍已有五日了,只是愚兄平时忙于搬迁之事,多有怠慢,还望仓舒勿怪!”
听郑裕如此说,赵平连道不敢,却也不好再劝他回去休息,因此只得说道:“既如此,还是到房才好。”郑裕却不同意,“愚兄今日兴致颇高,让彦明到厨下取些酒菜,待等月上天之际,你我兄弟三人赏月饮酒,畅谈高论,岂不快意?”转头对仍在呆的郑行说道:“彦明,快到厨房吩咐他们准备酒菜,今晚我们在此赏月饮酒,也效那古人清谈一番。”
三三 论
呆的郑行悚然而醒,听了兄长的吩咐后不敢怠慢,匆匆忙忙的领命而去。
目送郑行去远后,赵平请郑裕坐好,二人的话题自然的转到了郑裕举家搬迁之上。对于自家的搬迁之举,郑裕自己也显得颇为无奈,“我郑氏先祖本是晋阳人氏,数代经商,到了家父这一代,由于生意之故,便搬到昌邑居住,家叔却留在晋阳。”
说到此处,郑裕长叹一声,将目光转向了树梢的圆月之上,索然道:“不瞒仓舒,我郑氏一族依附于吕氏,至今已有数代!逢此离乱之世,一则家叔颇为担忧家父母安危,二则吕原也是频频催促,命家父去晋阳避此乱世,也算是落叶归根吧。家父思量一番后,便决定前往,将家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