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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苏丝黄
第一部分
第1节:苏丝黄的世界(1)
前言2006
01
31苏丝黄的诞生
这本书的内容曾经放在一个叫“All About S”(关于S的一切)的个人网页里。
S的意思大概是:Susie Wong,Sex,Snobbery。
关于Susie Wong(苏丝黄)这个笔名
这个笔名和1960年那部美国烂片没有关系。它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时的随口一说,和这个专栏的诞生一样匆忙草率。当时,我醉心于让自己的名字填满整个报纸,从第一版到最后一版。而且最后一版编辑们是那么纵容和善良,不仅忍受我的涂鸦,而且在我的再三恳求下,尽可能地在生活上教我腐化堕落。
然后,在2003年,SARS最疯狂的时候,我看完了所有能找到的《欲望都市》的电视剧DVD。它是一部教育了从美利坚到德意志再到以色列再再到中国各地女性的情感手册。感谢全球庞大的翻译队伍。在柏林,四个女人用德语对观众说话;在耶路撒冷,她们用希伯来语;在华沙,用波兰语;但是在中国北京,她们用风牛马不相及的中文字幕——我们知道,不可能听到丁建华女士用动人的嗓音为凯丽配音,而且这不会比配上台湾版普通话或者粤语更合适些。
总而言之,多亏了SARS,我在四月醉人的暖风和明丽如画的春景中看完了那一大堆碟子,而不必为堆积成山的工作焦虑不安。空气中紫藤的花香起了很大作用,还有忽然之间改变的一点心思——很惭愧,当很多人受SARS的震动开始奋发图强的时候,我最大的发现却是凯丽和萨曼莎精彩纷呈的粗口,和她们动人的友谊。
在一个春天的下午,我对生活版的编辑、我当时的生活导师和密友说:“我写一个这样的专栏吧。”然后苏丝黄这个名字就脱口而出,它的节奏和音韵似乎打开了看不见的禁锢,有点风骚俏丽和嘻哈胡闹的意思。至于和它相关的那部电影,今天已经可以当成笑话看了。
我的导师们就真的给我登了,后来据说成了该版最受欢迎的一个栏目。我本来以为只能写几个月的东西,现在成了我几年来最可靠的习惯,而我梦想的那些长篇作品,却总在开头部分就断了气。
关于Sex
人们总以为sex的复杂之处在于那一两个小时的技巧和荷尔蒙,其实它最复杂的地方在于此前的酝酿阶段,后面发生的一切,借用一位英国父亲对儿子的话:欢愉是短暂的,姿势是滑稽的,代价是昂贵的。
但有它真是一件好事。
如果我们能够把它和婚姻、健康讲座、犯罪、挑衅和诽谤剥离开来的话。
苏丝黄还有一位朋友说得很好:“Sex with love is the best; but sex without love isn?t necessary bad。(有爱的性是最好的,但是没有爱的性未必就坏。)”
关于Snobbery(势利)
势利曾经是我们镀金时代不太体面的内衣,现在风潮变幻,内衣可以外穿了。
研究势利的微妙之处可以令人发疯,不过它并不总是讨人厌的,有时它就像动物寻找同类的气味一样必不可少。
就像你可能会喜欢这本书,或者讨厌这本书一样。
它只和气味相关。
贰2006|02|02苏丝黄和她的朋友们
一、小时候
苏丝黄小时候非常喜欢读书,但是由于她小时候能接触到的垃圾书和垃圾杂志报纸要比好书多得多,这样就把脑子搞坏了。
在她成年之前,这个坏脑子对社会造成的最大一次危害,发生在一节语文课上。
那时候,苏丝黄读四年级,她的同桌是个非常调皮的男生。土耳其作家欧汉?帕穆克在他的回忆录《伊斯坦布尔》里面专门写过一章“学校”,那一章是这样开头的:“我在学校里学的第一件事,就是有些人很蠢。我学到的第二件事,就是有些人比蠢更糟糕。”苏丝黄的同桌就属于第一类,属于只有一根脊椎的那类。
不管什么时候、什么科目,这个同桌总是抄苏丝黄的作业,没有苏丝黄,他就无法在那间40平方米的教室里生存,所以他对苏丝很敬畏,从来不敢惹她的麻烦。
第2节:苏丝黄的世界(2)
有一天,他被老师叫上台去给一个成语填空:一丝不。
他惊惶不已,上台之前偷偷问苏丝:“一丝不什么?”
不幸的是,苏丝头一天刚刚看了一份她奶奶买的准黄色小报,好像叫《法制纪实》,所以她脑子一下走岔了,悄声说:“挂!”
该男生松了口气,抖抖索索走上讲台……
整个课堂笑成一团的时候,苏丝黄歉疚得要死。那个可怜的同桌当然不能跟老师辩解“是苏丝黄教我的”,他那花生大小的脑袋搞不清四的平方的二次方是多少,当然也搞不清作弊和思想下流哪个更可耻。但是他再也不会忘掉,在公共场合,“一丝不苟”好过“一丝不挂”。
闪闪和苏丝黄及其同代人一样,是七扭八歪地长大的。
所谓七扭八歪,就是说你得跟自己作对,因为跟自己作对是永恒的正确导向。比如说,
如果你认为妈妈藏在米缸里的那盒糖很好吃,你就不要吃它;
如果你上课时想上厕所,你就不要举手跟老师报告自己要上厕所;
如果你认为思想课老师的逻辑有问题,你还是不理解为什么马克思主义的历史观是最最科学的,你就要认真地检讨自己的愚蠢,而不要用你的问题折磨思想课老师;
如果你很想和邻居家的小男孩尝试一下亲嘴,那么当他建议你们尝试一下的时候,你就一定要拒绝。
要让自己成为一个备受尊敬的人,就要让自己在任何时候都最最不爽,最后,人们都被你吓坏了,觉得你如此反常,必然天赋异秉,所以都开始尊敬你。
自从闪闪在成年后琢磨出这个道理,她就再也不奢望受人尊敬了。
芳芳是个乖孩子,乖然天成。
她的爸爸是个医生,妈妈是个瓷器厂女工,两个人都柔声细气的,从来没有吵过架,所以芳芳的脾气好得很。因为和外界摩擦力非常之小,而且因为聪明透顶,所以她不知道别人为什么惹那么多麻烦。
有一天,她妈妈的同事带了自己的儿子来她家玩儿,男孩子悄悄对她炫耀:“我们男孩子能站着尿尿!”
芳芳嫌恶地看着他:“你会不会站着自己洗脸?”
芳芳是个很少有内在矛盾的人,所以她长大以后成了宠物医生——宠物比人简单一些,它们的麻烦比较好处理:外在的问题一解决,内在的问题就消失了,人可不一定。
罗兰从小就是女超人。
只要在一群人当中,她总是头儿。她妈妈把她揍得越狠,她就越野。
她成绩好得很,但是男朋友也多得很。后来她当了老师,整个年级的男生都跑到她的宿舍去聚会,给她做饭、讲故事、弹吉他,让所有女生气得发绿。
来北京之前,她有个高大得像大熊的男朋友,其人心胸却和体积不成正比,分手之后还跟踪她。有一次,他强行挤进她的门,要和她论理。
罗兰正在做饭,吵着吵着,忽然抡起一锅热菜,连锅带菜向这只熊砸过去。
大熊落荒而逃,罗兰收拾包裹来到北京。
幸运的是,她后来再也没有练习过投弹技术。
在北京这个地方,要摆脱赖皮熊,你得扔点别的东西才行。
孟苏从小就担心自己长大后不会变成个女人。
她小时候的长相,在她那个地方的人看来,有很多错误。比如,鼻子太大,皮肤太黑,眉毛太直,嘴巴太阔。其他没有错误的地方,也只是不得罪人而已。孟苏的妈妈经常看着她叹气:“你怎么长这么丑!你姐姐多漂亮!”
更惨的是,到了发育期,她发现自己的胸相当之小,和男孩子差不多。
等到20岁,孟苏才接受这个事实:她的胸再也不会长了。这是她青春期最大的噩梦。
后来她看到美国作家Melissa Bank的一本书《女孩捕猎钓鱼手册》,里面有这么一段:
女主角简开始发育了,男孩子们忽然开始注意她,而这让她很不舒服。
简认为,如果你有胸,男孩子就想和你睡觉,这算不上什么恭维,因为他们反正想睡觉。但是如果你有一张漂亮的脸,男孩子就会不由自主地爱上你,那么睡觉就不仅仅是睡觉,而是更值价的爱。
第3节:苏丝黄的世界(3)
简对她的好朋友、志在成为社会学家的琳达说,女人的胸对于性而言,就像枕头之于睡眠,“男人可能以为他们需要枕头,但是他们没有枕头也能睡。”
琳达说:“男人累坏了的时候在哪儿都能睡。”
孟苏觉得,如果最后只能找到累坏的男人,那还是不要男人也罢。所以,她就为一个悲惨、孤独、充满短暂的绯闻和偷情的单身生活做好了准备,结果……生活总是出乎一个小女孩的意料。
二、大时候
一不留神,她们都长大了,进入21世纪。
21世纪果然是中国的世纪,在21世纪初的中国,很多东西都已经达到世界一流,虚伪的程度尤其如此。在中国最大的门户网站上,你随手可以捡到几十个例子,比如,认真地讨论钱对人生而言是否重要啦,网恋是否道德啦,商人该不该赚大钱啦,还一个个讨论得捶胸顿足,痛心疾首。编出此类“话题”的人,多半属于帕穆克所说的学校里的第二类人,就是你希望他们蠢些才好,蠢了至少不会恶搞的那种人。
有一次,苏丝黄问闪闪:“新浪为什么要发表二外的女大学生‘处女率’调查?还有,为什么没有男大学生‘处男率’调查?”
闪闪问:“你有没有看过Jim Jarmusch的《鬼狗》?”
《鬼狗》里面,有个黑社会小头目射死了一个女警官,他的老同伙气得结巴:“该死的,你刚刚射死一个女人!”
小头目怒曰:“操!你这个该死的大男子沙文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