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珩听得如此言语却是眉头一皱,自小在师傅身边长大,虽然不是像师傅一样有着近乎变态的执念,却也无法容忍这等粗鲁无状之人。当下挥手带起劲风一片,随即那人就硬生生跌倒在地上,连擂台的边都没有沾到。
这一手看得长内的许多人都莫名其妙:虽说那看似随意的一挥劲道也不弱,但也不至于强到让那汉子动弹不得的地步,只有少数修为相当深的高手前辈才看出,其实真正克敌的,不是劲风,而是珩那和劲风一起发出的隔空点穴的一缕气劲。只是如此距离之下仍能够克制住那一身横练铁布衫功夫,不谈其认穴精准,光这份功力可不容小觑。
台下数人脸色一变,把那人迅速地拖走了,然后一下就上了整整六七个,正副帮主和四大香主里剩下的三个都到了。看来他们也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再拖下去恐怕只会有变。
珩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待那些人上得前来,各自轻轻给他们一掌,让他们摔下去。本来以他的性子是不会特地手下留情的,但看今天小师弟的态度,他就知道他不想大开杀戒,虽然他们都不是那种会在乎什么风评的人,但毕竟,天下第一门派还是有一点点“仁德之心”的。
珩出手极快,众人俱只看见人影一晃,那几个人就在下面了。
这厢里,珩正在做着不能称之为热身的热身,那厢里,璜轻轻击了三下掌,在一片嘈杂中,本不是十分清晰,但还未等众人疑惑这是威吓时,已有两个人悄无声息地出现了。
一人明显是下仆服饰,手中抱着一幅精美的波斯地毯,并将其铺上擂台一角。而另一人则是一白面书生,手中是一把古琴。只见他恭恭敬敬的把那琴双手递上,然后,衣袂翩跹间,二人俱已无踪。这手功夫,让那些本存了小觑之心的人一惊:“连区区下仆都有如此实力!”原是碍于面子不好出尽门派中高手的,现下也要硬上了:若这天下武林折于三个黄口小儿之手,那才是笑话!
凌云认出那书生就是上次夜探小院的“西风”,心下对璜和珩的身份已是了然。只是凌庄一向不以正道自居也不与邪派为伍,自是没有那必要点破他们身份。他感兴趣的是自家儿子十年不出门,如何识得那两人。
璜这时已是除下琴套,取出一张似深褐又似深红的琴,琴身上随意地雕着几缕流云,古拙而独具风雅。
“云隐!”老一辈中曾友人亲见此琴,闻其天音,印象可谓入骨入髓,此时一眼已然认出。
“是那张号称绝世无双,连春秋时俞伯牙的焦尾琴也逊色三分的‘云隐’?”年轻一辈中也有些见多识广之士。
名琴“云隐”,千年凝红木所制,色深红,历久弥深,天祈三十三年出于名匠李元巧之手。琴成之日李正值四十一岁壮年,然须发皆白,当是时,红光千道,余音三日不绝。后李有感于平生造器千件,却无法再有杰作堪与之比肩,遂尽毁其所有,终生再不制工巧之物。天祈三十七年,赠此琴予瑰玥公子。
瑰者,奇珍也;玥者,上古之神珠也。斯人才貌风华可见一斑。
盘膝坐下,置琴于膝头,而玦也像只粘人的猫儿般,枕着璜的大腿躺下,任那人为自己再盖上一件斗篷。
而那边,已是十几二十几的人围攻珩了。
璜抬起头,和珩交换了下眼神。两人的动作忽然同时停止,然后又在同一时间开始动作。随着悠悠的琴声,舞开长长的水袖……一个眼神,一个舞步,都和乐音相随。
美丽如斯的舞蹈,即使是以前的天下首屈一指的舞者洛水姬也不会有的随心所欲以及那自然而然的、柔韧刚毅的纯粹属于男性的魅力。
美丽如斯的琴音。须知古琴七弦,自古就有“古琴七弦五音寒,此物自古知音难”一说。天下能穷筝瑟之音者虽少,百年也有四五人,但擅琴者,只一人。琴声如水,淡泊无味却意境悠远。
两人的配合可称天衣无缝。
06
侧着身子枕着璜的大腿,玦伸手到“云隐”上。没有任何预示地,开始加入演奏的行列。
随意的拨动,飘出了三两个音符。加入了那曲子中,瞬时多了一种不同味道。一种甚为博大深沉的温柔,如春雨般不着痕迹地浸润着。仅只加入寥寥数音,让人在已是至高的境界中又看到上一乘的风景。这琴艺,或者已经出神入化。
“璜啊,你的声音还是和以前一样……你总是把温柔藏得太深……”轻叹着。
(你就是这样,把自己的温柔藏的很深……那么深的温柔,那样的温柔,不可用言语名说,而是在极细微的地方一点点渗进心里……有时真是会有种“长兄如父”的感觉啊……)
也许,没有这种宛若无形却无处不在的温柔,今天的自己也许又会是另一种样子了吧?
“你们和瑰玥公子有和关系?”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武当山的玉虚子向以一手铁筝为傲,耳力过人的他自信不会判断失误。这九州四夷之地,百年来才出了一个古琴圣手瑰玥公子,除了那位才绝世间的公子,有谁能教出两个如此琴艺之人?
“师傅曾经有三个为江湖各路所知的称号,”璜没有正面回答,“我们三人各得其一。”下面的话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玉虚子已经替他说了出来:“琴剑双绝,长袖善舞,千面千辩……”
瑰玥公子,十二岁踏足江湖,师承不明,性多变,视世俗礼法为无物,活人杀人全在一念之间。早年以“琴剑双绝”名动天下;十九岁弃剑,以一双水袖击退太湖三十六路水寨,为友人戏称“长袖善舞”;二十二岁学大成,举凡诗书琴画、星象医卜、奇门遁甲、农田水利乃至治国平天下,无一不精,号“千面千辩”;二十五岁震慑四方再无敌手,虽万千高手不得困。
这下满座皆惊。那些原本打点了十分的精神的人,不得不提起十二分精神对敌;而另一些因为面子不好参与围攻的大门派也开始蠢蠢欲动。连凌云亦为之动容。上一位凌庄的庄主,他的父亲,就曾败在那双水袖之下,一直引以为平生最大污点。
场上又换了一批人,这是不在是什么二流门派了,而是袁家堡的数十高手。
大门派也终于坐不下去了。
“人多了。”玦轻轻地说。
璜明白他的意思,放下手中的琴,揉身闪入剑影中。“今日之事,当属门派之争,眼下我加入,想必各位不会在意吧?”说完,也不等对方回答,剑花一挽,直指那领头之人一十八处大穴!
那边打得胜负渐分,众人屏息等待最后结果时,这里就有人来混水摸鱼。
一个瘦小的身影悄悄地接近,然后猛然向玦撒出一蓬银针的同时扑向那张被放在一边的“云隐”!
就在那只手要接触到琴身的一瞬间,他的动作忽然一滞,然后跌倒在地,一脸痛苦地抽搐着。
玦施施然地走过去,在那人脸上一摸,立时揭下薄薄一张人皮面具。
面具下的脸是稚气可爱的,犹如画中的金童。
“是‘金童盗’辛隆!”江湖中人总是一惊一乍的。
这辛隆仗着自己年幼长得可爱,轻功又高,在江湖上连连偷盗物品,有时是秘笈,有时是宝剑,有时是书信,还作弄过不少人。在场的大多数门派都吃过他的暗亏,现在看他这狼狈样,颇感快慰。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一点点药而已。” 玦笑得很温柔,让辛隆觉得这个人其实并不会伤害他。即使身体痛苦得想万千蚂蚁在啃噬经脉般,半点动弹的力气也无。
“哪……你是什么时候下的?”
“不是很久,就在你开始向这边移动的时候。”
(开始向这边移动?那可是一柱香以前的事了!)
发现眼前这个笑得无害的少年其实比想象中要可怕时,辛隆隐隐觉得有点后悔了。
“宝物总是被数不清的人觊觎,可爱的小偷,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呢?”走到那已经开始冒冷汗的孩子身边,抬起他的脸,看进他的眼睛中。“选择一,挑断你的手筋脚筋,然后放了你;选择二,放了你,让你每天这么痛上两个时辰。你想要哪个呢?”笑容依然无害。
看着那个温文尔雅的少年说出这样残忍的选择题,大家不约而同地想:“那‘千面千辩’肯定就是他了。”事实也是如此。只是这变脸的功夫完全是无师自通的,当初师傅还以为这“千面千辩”之名无人继承呢。
“都不选,可不可以?”以最可怜的眼神看着对方,自以为能感动对方,辛隆说出了也许会让他后悔一生的话。
“真是个贪心的孩子。”玦笑着摸摸他的头,“那就选三吧,看你特别可爱才给你喔!三,长你十年功力,毁你一生心志。”说完,食指闪电般点中辛隆眉心。
痉挛停止了,孩子静静地睡在那里。
“阿弥陀佛!施主既制服此人,又何苦下此毒手?”少林寺的静明和尚开口了。
“因为他贪求他不应得的东西。”
“阿弥陀佛!那何谓应得何谓不应得?”
“我做事,标准尺度自然在我心。”理所当然地说
一愣。
这一刻,凌云又了解到儿子的另一种本质:如果说玦向亲密的人任性撒像只猫的话,那么他的自我中心更像猫。
这时璜和珩的对手已经换了五六批,但凡有些名气的门派都挑战过了。那些失败了的,一脸铁青,挥袖就走:虽说对手是才曾有“天下第一人”之称的瑰玥公子之徒,但倾满门高手之力围攻两个人,还是不敌,哪里还有面子继续留下徒惹人笑话!
人,越来越少。时间快到了。玦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头轻舔了下嘴唇。不熟悉他的人仅只以为那是个迫不及待想表现番的举动。只有璜和珩才知道,那是一种极度嗜血的表情。两人俱不由打了突:玦该不会要失控了吧?虽然把所有人都干掉并不是什么难事,但以后被白道无休止地追杀却极麻烦——如夏日的蚊虫般不具威胁的麻烦。
然而,玦是他们仅见的不可用常理判断的人,他身上有着绝对的理智,但同时也有极度疯狂的因子。他的性格永远不可捉摸,他有许多不同的性格,而他们永不会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