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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张机,横纹织就沈郎诗。中心一句无人会。不言愁恨,不言憔悴,只凭寄相思。
六张机,行行都是耍花儿。花间更有双蝴蝶。停梭一晌,闲窗影里,独自看多时。
七张机,鸳鸯织就又迟疑。只恐被人轻裁剪。分飞两处,一场离恨,何计再相随?
八张机,回文知是阿谁诗?织成一片凄凉意。行行读遍,恹恹无语,不忍更寻思。
九张机,双花双叶又双枝。薄情自古多离别。从头到尾,将心萦系,穿过一条丝。
(为了下文方便,小nar特地写了一些注解,大家就看看,当作是高中古文课的延续吧:
1、行人:即将远行之人
2、深心:深深的爱恋之心
3、长洲苑:春秋时期吴王的花园
4、馆娃宫:吴王夫差为美人西施所建的宫殿
5、垂莲子:向下垂的莲蓬。为双关语,即“垂怜子”,意即“爱你”
6、耍花儿:有趣的花儿
7、轻裁剪:轻率地裁剪
8、心:字面上是指花的“花心”,其实是指双方的“人心”,也是双关的用法
这里用了长洲苑和馆娃宫这两个春秋时吴国的典故,主要是因为洛晴旭是仿《诗经·国风》而作的《九张机》,自然要用而春秋时的典故。而选择吴国的典故则是因为而春秋时吴国的织锦业相当发达。)
还未读完,流月厅中已再无言语,读完后,若不是宫邡延大声叫好,想必还会有好一会儿的沉寂。
太傅唐桡叹道:“江山辈有人才出,老夫已经老了啊!此诗虽热情却又婉约,颇得先秦遗风,乃是上上之作。今日魁首,当非洛公子莫属。”说罢,接过锦帕,递与洛晴旭。
玦在接过时,状似不经意地看了凌云一眼;迅速得除了对方以外没人看见。而唯一看见的凌云在那一刻,觉得自己的心跳比平时至少快了一倍。
那是怎样的眼神啊,似笑非笑,似嗔非嗔,望之欲醉。
(这诗……是送给我的吗?)
原本觉得太过于儿女情长的诗,现在看来,竟别有一番缠绵意。
18
众人把那《九张机》细细咀嚼,只觉粗看时用词只是古朴,未见十分出彩,而如今品来,竟是字字珠玑,端得是精妙无比,每次深思都感到更深的涵义潜藏其中。帕面上的图案一一被嵌入诗中,巧妙地描绘出了女子送别情人后,在织锦时又不停思念的缠绵悱恻。
于是皆服。
一人叹道:“今日即便是文大人在此,也不得不折服吧?”
“我看文大人的‘第一才子’之名,不日就要让贤了。”说话之人虽然有种酸溜溜的味道,但也有几分幸灾乐祸、惟恐天下不乱之意。
一时之间,附和声不绝。有人是真心的,比如说宫邡延,当然更多的虚伪——因为事不关己,所以才随大流。
洛晴旭安静地笑着,看着,却不说什么。
那唐桡本是极爱才之人,今日既倾于洛晴旭之文采,自是对他青眼有加。细细地问了些律法税则之类,只见洛晴旭一一对答如流,虽有些须理想主义,但真正是些个深思熟虑之言。唐桡见他如此年少有才,见解精辟,此时不由大起惺惺之意,于是道:“洛公子才华横溢,不能为朝廷效力实是一大憾事,老夫自当向陛下引荐。”
旁边那人顿时面色一懔,正待说话,洛晴旭却在他前头道:“那晚生先谢过唐先生了,只是那‘第一才子’之名实在是愧不敢当。”巧妙地把先前关于“第一才子”的话题再提出来,让唐桡以为他年少气傲,让众人觉得他在暗讽他们好事。
果然唐桡以为他自负诗才堪比当朝左相文梓旒,便说道:“这个当然须由圣断。”一下子把事情推的干干净净,但也暗示了“会”由圣上决断。
目的既然已经达到,那么也无须多留,当下洛晴旭拱拱手道:“日已正中,今日的诗会也该散了,诸位还是不要让娇妻爱子多等吧——有人在家等着你们回去,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比之伤春悲秋更多的缱绻……”说完,就伸出双手,示意凌云抱他起来。而他内心清楚这看似真情流露的话,将会为他带来大把的同情——不是作为玦,而是作为不良于行的洛晴旭。
看着洛晴旭洛晴飏两兄弟离开,唐桡对身边那人说道:“你刚才想对我说什么?”却见那人微怔,似乎没有听见的样子,于是再说了一遍。那人这才回过神来,道:“没什么,我已经忘了。”
“真少见,你也会有如此糊涂的时候。”
要问他为什么会“少见”地糊涂,那时因为玦离去前悄悄地望他袖子里塞了个纸团,上面写道:“在下知道李大人欲寻何人,还请过府一叙。”
李胤允——也就是那位不合时宜的李大人,初看时愕然不已:自己明明没有报出身份,这洛晴旭竟能从种种蛛丝马迹中猜出自己的身份!原以为只是个书呆子,想不到却对政治如此敏感!可惜——双腿残了。
“看来这次我们所行不虚啊!” 唐桡犹自在感叹。即使抛开公事不谈,他个人也是相当欣赏洛晴旭的——在他身上,他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外表谦和,骨子里却自负文才天下无双;明知自己的想法过于理想化,却固执地认为只要努力,总有一天必定实现。除此之外,这个少年竟然能在坚持己见时保持相当的柔软性——他唯一欠缺的,就是时间的历练。曾为王朝发掘了无数人才的唐桡,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清楚地感觉到:他将为帝国培养出一代名相!
19
“你到底想如何?”回到住处,凌云再也忍不住了。做事方式如此迂回隐晦——玦不应该是这样的。凌家的人并非俱是大侠豪杰,却个个都是快意恩仇之人,也曾有过为一句侮辱之言而灭人满门的,但从来没有如此……
陌生,真的好陌生。但另一方面,他也开始同情玦要对付的人了。只是不知为何玦说这是他娘的心愿?在他记忆里,那是一个安静忍耐的女子,从不和人争执什么,更别说结怨了。
“不是说是在狩猎了吗?欲使之灭亡,必先使其疯狂。我会慢慢地、确实地剥夺他所有重视的东西,但又不让他彻底绝望——这样他才能好好品尝这其中滋味啊!”说完,少年狂笑了起来。
要不是清楚玦最近练功一直很顺利,凌云一定会怀疑他是不是练了邪功,走火入魔了。
“那你约见李胤允也是为了这个目的?”不想再见他如此模样,凌云换了一个话题。
“不全是。李胤允此次抵御戎狄(注:戎和狄都是古人对边疆少数民族的称呼,即东夷、南蛮,西戎,北狄),蓝田河口一役战况惨烈,虽横扫四百余里,但也损失了几员大将。按说边疆不可长久无帅,他却在封赏过后依然在京中盘桓不去,镇日出入于文人武将聚集之所,其用意自是明了了。”玦的狂笑来得忽然,去得也忽然。
“难道……”听他一说,凌云也隐隐有些明白了。
“他想为西北边防再挑选些合适的人才!可惜,我只怕是暂时不能让他如愿了。”仿佛看出凌云的疑问,玦接着说道:“我现在对朝中的势力分布很满意,若是让他在里面搅和一下,那就难说了。”
戍守西北边防,苦虽苦矣,却是手握重兵,独占一方,势力不可谓不大。即便是不在庙堂之上,也无人胆敢忽视于他。此次李胤允就是遴选偏将数名,也会对局势影响甚大。不消说,那些人选必为各派争夺。偏那人又是个忠心耿耿刚正不阿之人……
“我的目的也不在阻碍他,只是将他的注意力从朝堂之上引开。毕竟也是一代豪杰之士,祖孙三代,战死者无数……”
凌云心下觉得奇怪:玦今天怎么这么有同情心了?根据他这些日子以来的观察,他确信玦在心情好的时候对所有人都很亲切,但是只要需要,他可以在下一个瞬间就毫不留情地对付他们——只除了极个别的例外。怎么今天……
而玦想的却是在不影响已有条件的情况下,最大限度地利用李胤允的出现。
“我会结识他,和他建立良好的关系。”略一思索,就决定好了怎么面对李胤允了。
凌云看着少年,良久才说道:“我一直觉得你可说是‘算无遗策’。”
玦忽然笑了,饶是凌云长他十几岁,也无法看清那复杂的笑容里包含了什么样的情绪。
“世上是没有什么‘算无遗策’的,我们所做的,只是留意周围发生的一切,并把所有不在意料中的事导向自己希望的方向罢了。”
——即使如此,也属不易。世间形势万变,光是分析这些变化就足够让人彻底混乱了。
一连两天,李胤允都没有出现,玦也不急。因为知他是查洛晴旭兄弟的来历去了。不愧是边关名将,警戒心实在高。只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任何可疑之处的。
等到第三天上,那人终于来了。
“你想怎样?”见面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洛晴旭不禁哑然失笑。在边关待得太久了,反而失去了身在官场所必须的保护色。对政治的敏感远远低于对军事的敏感,这是大多数在外多年的将领的通病。
像现在,只是点破李胤允的身份和他来京的目的,就惹来他这么大的反应。
“我不想怎样。”洛晴旭道,“只是不希望朝廷失去你这个栋梁而已。”
李胤允皱眉,道:“什么意思?”
(果然是迟钝了啊……)
“你不该选在现在这个时候进京,更不该想要在朝廷中挑选人才。”
这下终于是有点懂了:“你是说……”
下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洛晴旭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没错。近日朝廷将有大变。若不想卷入其中,还是早日离开为好。”
外臣和内臣相勾连,本就是大忌。现在回京,就已经引起了各方势力的蠢动,如若在选将一事上处理不当,杀身之祸怕是难免。到时候,即便是他李胤允忠心可谓天下表率,也为陛下信任,还是不得不杀。
当下,李胤允脸色大变。略一沉吟,厉声叫道:“这消息你是从何得知的!”看样子若得不到满意的答案,今日便要溅血此处!
“陛下登基已两年有余,这两年内羽翼渐丰,各大臣的辅政之权,也到了收回的时候了。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