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在汉代,在吐口水都是祝咒之术的汉代,日食月食彗星星雨,都必须预示着一点什么。
而其中,彗星因形似扫帚,还往往会被视为晦气的象征。
太皇太后那晚好死不死的,正好因着晚间风凉,感觉呼吸略顺畅了点,脑袋也没那么晕沉,然后,正好将宫人奴婢们乍见彗星之下的惊呼,都给听了个真真儿的!
这下越发不好!
差点儿就真蹬腿去了。
可巧,毕夏震因为胖小爷的提示,知道近来要起刀兵,又知道这位老太太素来最是个厌烦战争的——
这老太太一辈子施政理念大体就俩:黄老无为、匈奴和亲。
当然吕后甚至文景二帝时期,这些策略也不算大错,虽然苦了那些被送出去和亲的女孩儿、也倒霉了那些被劫掠的边民,但不管怎么说,大体还是与民生息,正合了先前接连战乱暴政之后的世情所需。
只不过吕后的时候合用、甚至到了景帝时期也勉强合用的政策,未必总能世世代代合用下去——
这一点,朝臣们已经有不少明白过来,哪怕是信奉黄老的也未必固执一成不变,唯有老太太,却很难理解。
只不过老人家也老了,毕夏震虽没能记清楚这位的生卒年、更不知道自己这小蝴蝶已经让老太太多活了一个多月,可活点地图纳入一地一人之后,还能查阅那人的状态——
包括健康状态。
毕夏震知道老太太随时会寿终正寝。
他也确实是没舍得为此花费一颗强身丹。
但怎么说呢,再吝啬,也犯不着和一个随时要往生的老太太闹起来。
恰前儿得的凉粉草,厨下人终于折腾出大致模样的凉粉,毕夏震便想着再来刷刷这老太太和她身边人的好感值。
当然顺便观察一下老太太还有多少精神察觉外事、再打听打听这些日子还有没有人想拿些乱七八糟的来增加老人家的负担之类的,也是必须。
然后就正好撞上给奴婢们的惊呼吓得一口气喘不上来、面色都灰了的老太太!
毕夏震当下也没有犹豫,上去就是揉胸拍背的,差点儿连人工呼吸也出来了,万幸老太太到底命不该绝,不等他施绝招,只抠出喉间噎着的一口浓痰,便缓过那一口气。
接下来的事情也简单,孙儿得了新吃食,自己都才尝上一口、确认过果然味儿好又干净的,就特特从建章宫巴巴儿赶了来,还不顾污秽亲自上手服侍自个儿——
老太太一辈子是做了些糊涂事,却不完全是个糊涂人。尤其如今满室儿孙,能绕膝者除了馆陶,也就是皇帝皇后这对小夫妻。
近来馆陶母女又常说皇帝好话,且老太太偶尔精神头略足,留意听上一二声,也听出话音颇实,并不像之前心怀怨气,自然越发高兴。
连带着“听”韩嫣也越发顺耳。
此时皇帝扶着、皇后拥着,韩嫣端了碗,馆陶惊魂稍定,亲自取了勺子挖上一口所谓“凉粉”,先自己尝一口,说凉也不至于冰凉,却嫩嫩滑滑的,吃下去暑气尽消……
便喂了一口到老太太嘴边。
老太太此时心下惊惧依然未散,并没甚胃口,但儿孙环绕的喜悦还是让她张口吃了两勺子,又听孙儿外孙女一搭一唱说笑,一时心下放松,再加上约莫是真病得有些迷糊,居然将对彗星的忧虑,给说了出来。
“彗星现我正病着我是不是要死了?”
这样的命题,对于毕夏震来说,根本完全无法理解。
只不过老太太是真的随时会亡故,偏他的节操还给野猪吃到都不肯为这么位老太太牺牲一颗强身丹的地步了,一时也真想不出什么话好安慰。
馆陶、阿娇母女,也是难过不已。
☆、第31章出征
这时候,韩嫣在场的好处就出来了。
三言两语的,也不知道是哪来的根据,竟是将彗星说成是
“星出于东方,长终天,为蚩尤之旗。以彗星而终后曲见,则天子征伐四夷之应也”——
居然硬是将彗星等同于上天让天子征伐四夷的征兆了。
太皇太后本是个很不耐烦听到刀兵之事的,但这人吧,年轻的时候或许未必,但这老了老了,又在半清醒半迷糊之间,还有什么能比自己的性命更要紧?
本能地就选择相信韩嫣的说辞。
然后顺理成章的,韩嫣请战,也便允了。
虽只是口头允诺,老太太也很有一段时间,都病得没精神过问政事了。可到底是历经三朝的老太后,她的态度一经馆陶、阿娇之口传出,反对韩嫣帅师的声音,顿时消了大半。
剩余那些顽固之辈,诸如窦婴、李广等,也在亲身试用了新式马具弓箭等的威力之后,纷纷叹服。
尤其李广、王恢几个正经见识过匈奴兵将的,更知道这些个东西的好处。
李广当场表示:“早知道李当户那小子就不是个玩意!待我回去立将他抽个臭死!”
浑然忘了李当户会厌恶韩嫣,固然有一半因着听说外头流言蜚语,又见韩嫣果然面容姣好、与皇帝言行亲昵,心下瞧不起这以色事人之辈,更恼怒他们父子征战沙场,偏不如一个以色事人者高官厚禄;
可又何尝没有李广自个儿在子侄面前嘀咕的那众多弓高侯祖辈黑历史之故?
但老子打儿子,别说还有个借口,便是连个理由也不给,你又能如何?
时下可是皇帝都可能碍于孝道,连丞相之位也要听老祖母安排的汉代。
大家对李当户即将迎接的一场抽打都无甚表示,少数如程不识等,更是喜闻乐见。
韩嫣纵然和皇帝有些暧昧,但他能纵横京都,出入禁宫随意,总有他的一番道理。
并不是每个人都看得惯李当户踩着他晋身的。
尤其毕夏震十分低调,将马具弓箭展现给众人时,只说是韩嫣一时灵感所致,连卫青都得了个襄助之功,只没他自己什么事……
这话大家未必全信,但前段时间上林苑的保密工作做得实在好,大家纵能影影绰绰听着些风声,也不知其中详情。
再者韩嫣自幼和天子长于一处,又为他熟知胡兵、精研骑射,也是众所周知的。是以纵没十分信,至少也信其中当有韩嫣五分力。
至于卫青,反因着实在年轻,又未现功绩,全凭是皇帝膝下唯二两位公主的舅父之故,方没人讽刺。
但窦婴犹有疑问:“韩嫣祖上……”
顿了顿,到底将什么降了匈奴、还死在犯边之时的先人往事含混过去,只道:
“韩嫣这些年虽也熟习兵事,还弄出这些东西,总是针对匈奴为主,那百越之地,每多山林,又瘴毒丛生……”
大概也是看在这些新式武备的份上,素日便是面对先帝、太皇太后这般*oss都该顶就顶的魏其侯,言语间也难得留了几分余地,连韩嫣或者很可能纸上谈兵、又或者不适应行军艰难等话,都说得十分委婉,最后更是直言:
“韩王孙之功,不足以为功人,却不应以功狗之劳量之。当可封侯。”
所谓功人功狗,出自当年高祖杀项羽、定天下,诸臣争功,而高祖盛赞萧何、诸人不服之时,高祖的一番言论。
大致上是用打猎时,猎人和猎狗的配合做比较,将“功狗”比喻为一件事情的直接实行者,“功人”则是组织一件事情、促使其功成的指挥者,以此论证虽然攻狗可凭汗马之劳、攻城略地之差衡量高低,功人则只持文墨议论,无具体下城几何、俘虏几万做直接衡量标准,但谋略作用却应在实行之上。
窦婴此言,竟是将韩嫣推到仅次于高祖之萧何的高度。
还是当着众多“攻狗”之面!
偏他此时,连丞相都不再是。
确当得起“不识时变”四字评价。
这般言论,毕夏震本该喜欢,可惜没能听明白;
韩嫣倒听明白了,却未必不会觉得这帽子太高了点,尤其这么说的居然是魏其侯!
至于其他“攻狗”……
呵呵,那心中滋味何其美妙,不言也罢。
程不识对韩嫣也算亲近,都无法完全赞同窦婴这话。
如李广之流,多年征战却不得封侯的,更是不免心酸。
最终还是韩嫣识趣,固辞不受,只咬死了要尊太皇太后之命、体皇帝之意,出征闽越。
窦婴见韩嫣不听劝、皇帝更坚持,眉峰几蹙几舒,到底不再提韩嫣封侯之事,转而与李广程不识等人,很是商讨了一番马具弓箭的保密工作。
韩嫣帅师闽越,就这般成了定局。
在毕夏震来之前,刘彻虽给太皇太后压制着,驱逐匈奴的大愿未能实行,私底下却一直没放弃厉兵秣马——
建章营骑、羽林卫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据。
当然刘彻做得比较委婉,只说是训练建章宫、上林苑等宫苑的禁卫,又有馆陶阿娇美言,太皇太后也更乐意相信那些只是皇帝精力过剩之下给自己召集的一群小玩伴。
刘彻不挑明,老太太也不至于连这区区千百人都容不下,建章营骑就一路壮大成毕夏震看到的羽林卫。
这等动静,满朝文武公卿,固然有视而不见、又或真个驽钝到看不出来的,但总是看出来皇帝心意的更多些。
李广之流尤其卖力,即便未央卫尉,也努力想要将未央禁卫给操练出真正浴血奋战之师的气势来。
就连程不识那样稳扎稳打的稳妥人,也未必没有准备。
终究是武将,谁不指望在战场上建功立业?
便是韩安国那样支持和亲政策的,也不过是因为时机未到,不得不和亲罢了。
眼下,若一来就说要直接对匈奴出兵,或许意见还不能这么统一,可不过区区闽越小民,纵然五岭之外荆棘横生、瘴气密布,又如何挡得住大汉军威?
军队整列得很快,皇帝期许、高阶将领们意外配合是一方面,弓高侯府也自有一份底蕴在。
这韩嫣虽然只是个庶子,按理不该得这份底蕴传承,但韩颓当父子相继逝去之后,弓高侯府嫡支只剩韩嫣一个嫡兄韩则,连个庶出侄女都没有,这韩则还是个自幼体弱、未必能够长寿的……
好不容易韩嫣能帅一军出征,又有王恢等将士与他为副,韩则岂能再吝惜手中那点资源?
他们兄弟两人一嫡一庶,韩嫣又是自幼入宫为刘彻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