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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还说你为我的“死”痛不欲生,原来全不是那么回事。没有我,你也可以活得很好。
一种苦涩酸楚的情绪抓住了我。我根本不用演戏,声音和表情自然变得冷漠生疏。
你灿亮的眼眸迅速地将我扫了一遍,似乎有些如释重负。
我知道,在这种时候,你是情愿我失忆,也不愿意我恨你。
其实,见到你,一切怨恨都烟消云散了。有一些恼,恼的也是自己。
一年的时间,强迫自己不见你,不想你。我以为自己已经做到心如止水,没想到感情根本不受理智控制,只要一有机会,就泛滥成灾。
嘴上不肯说,心里却明白,我爱你,一如既往。
天朗”
“微蓝:
几个月下来,我发现母亲说得没错,你真的改变很多,从前的倔强任性不见了,少了尖锐、偏执,多了宽容与温婉。
还有一点,你变漂亮了,变得明艳动人,举手投足间,充满女人的成熟风韵。走在路上,经常有男人对你侧目而视。连邻居的小姑娘都张口闭口叫你漂亮阿姨。
是年龄的增长,是历经沧桑后的成熟,还是在另一个男人的调教下?
今天你第一次提到了你的男朋友,那位心理医生。
那是我最不愿意碰触的。
你说,你一度在黑暗中迷失自己,直至遇到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男人,是他让你找回了自己。
你毫不掩饰对他的倾慕,这多少让我觉得意外。
或者,你真的以为我失忆了。你的脸上绽放着奇异的光彩,那光彩与我无关,你却需要我来分享。微蓝,你残忍如此!
我无意中听到了你和他的通话。
夜深人静,你的嗓音格外清亮。你和他说话时的语气稔熟,几乎什么心事都向他倾诉。记忆中,你在我面前从来没有这样松弛过。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远远超过你和他。
我终于知道,你确实是因为赎罪才留在我身边。
为了我,你割舍了自己所爱的男友。你们只能祈求来世再相遇。
他在电话里说,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生幸福;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只是一声叹息。
微蓝,你既然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那个人,为什么要因为我而错过呢?
你的人虽然回来了,但你的心一直在别处。
天朗”
“微蓝:
为了尽快恢复行走,我一直在练,白天练,晚上也偷偷地练。
虽然很苦,很累,但我知道,如果我不快一点好起来,你就良心不得安宁,就不会离开我,去寻找你的幸福。
但是,我真的希望你离开吗?
你像一个天使,一点点的拯救我,无论是心灵还是躯体。慢慢地,我对你竟有了一种依赖。我越来越贪心,不想要放手。
带着这种矛盾的心理,我简直是恨你的。恨你明明不属于我,还要来诱惑我。我对你的迷恋,犹如饮鸠止渴,欲罢不能。
你为了让我恢复记忆,反反复复地给我讲述一些我们的过往,那些零碎的片段。
我很想把话题转移开,因为根本不用你来叙述,我对那些往事的记忆,比你更清晰。
可是,我又不忍心打断你,特别想听你讲一些自己的感受。
我承认,你有良好的叙述能力,那些乱七八糟的琐事,从你嘴里吐出来,就完全变样了。在你的叙述中,你变成一个暗恋者,而我成了你从童年起就偷偷爱慕的对象。
假如我真的失去记忆,我会信以为真,并为此沾沾自喜。
可惜,我没有……却仍然被你蛊惑。
原本以为只能在梦里相见的人,现在,你就站在我的面前。
月光下,你长发披垂,眼眸温柔似水,双颊嫣红如醉,有种动人的妩媚。
我早已不能自拔,你还来引诱我入深渊。
从十八岁起,我就抗拒不了你的诱惑。
只有你,从来没有别的女人能触动我的欲望,只有你!
那一刻,我情不自禁拥你入怀。
紧紧搂着你纤细柔软的身子,我知道,我根本不想放手!
但最后,我还是不得不放手。
微蓝,请原谅,我跟你说了那样残忍的话。
看到你伤心,其实我比你还要痛苦一百倍。
就像这些日子以来,我惩罚的是你,受折磨的却是我自己!
天朗”
“微蓝:
你让我听《梁祝》。你说,不希望我们只是肉体上的吸引。
我早就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只是,你有你的执著,我有我的坚持。虽然很多时候,我们坚持的,并不是我们想坚持的。我们放弃的,也不是我们想放弃的。
自从两年前,经历了那个令人绝望的雨夜,听了你说的那番话,关于这桩爱情,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如何决绝地跟你说分手。然后一个人,继续前行,假装不再爱你,假装不去想念。
我耗费了十多年的青春,全心全意地去爱一个人,以为可以换来另一颗真心,却原来,只是在陪你玩一场游戏。
微蓝,我不能再用一个十年,去做爱情的赌注。不是不想,只是不敢再次面对错失全局的杯盘狼藉。
也许,早一点了结会少一点痛。(虽然知道很难,因为我对你爱已经深入骨髓,成了习惯。)
今晚,我写下这最后一封不会寄出的信,仿佛是对过去的终结,也是我幸福的终结。
天朗”
番外二:微蓝的表白
微蓝伸出手,爱怜地抚摸他瘦削的脸颊:“天朗,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今生今世你还希望遇到我吗?”
天朗握住她的手:“爱上你,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她仰头看着他,有一点羞涩的表情。
“为了你这句话,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只是一句寻常的话语,却在天朗心里产生莫名的撩拨。
“什么礼物?”
“《六月天微蓝》啊!”微蓝把藏匿在身后的画,拿到他面前。
“这是我的画,怎么能算你的礼物?”天朗不以为然。
“秦先生,你看看清楚!真是你的画吗?”
天朗仔细看过去,这幅画大小尺寸、色彩,都与他的那幅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画里面微蓝的眼睛,不再空洞忧郁,而是隐含一抹微笑。就如眼前的微蓝,艳丽动人地站在那儿,笑意盈盈。
他用手指轻轻触摸,才发现那幅画,是由一块块小纸片拼起来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将你的那幅画,进行了一点修改。”她眨眨眼睛,“别忘了,我当年也学过绘画哦!”
“我不是问这个。”天朗说,“它怎么做成了拼图?”
“我把它送到制作拼图的厂家加工,然后拿回家,再一块块拼起来。一共有一千块呢!你可以想象我拼得有多辛苦。”
她这些日子,都在忙这个?难怪整天见不到她的人。
“你干嘛费尽心思做这些拼图?”他还是不理解。
“还不是为了你。”她的笑意逐渐收敛,变得很认真的表情,“我听沈浩……我的心理医生说,要让失忆的人,多玩一些拼图的游戏。他在玩拼图的过程,就是把遗失的记忆找回来的过程!”
天朗沉吟:“这些拼图本来是给我的?”
“对呀,后来我发现你没有失忆,就只好自己来拼了!”
“你是怎么发现的?”这也是他疑惑不解的地方。
“第一,是你妈妈告诉我的。”
天朗皱拢了眉。
“她……竟然……告诉你了?”
“你妈妈当然不会直接告诉我。不过,她和我谈话时,不止一次提到我误会你为了夏家的财产,为了云天公司接近我。而我记得,我只在出车祸的那天晚上,和你说过这样的话,从未对第三人提及过。如果你真的失去记忆,她又如何知道我们当晚的谈话内容?”
天朗认真地听着,点点头。
“第二呢?”
“第二,那位王警官说,你苏醒后在事故鉴定报告上签了字。而你母亲又说你完全不记得那次车祸。一个失去记忆的人,他的签字根本无效。”
“这两点都是我母亲的原因。她不太会撒谎,被你轻易地拆穿了。还有第三吗?”
“第三,就是你呀,秦天朗先生!”
微蓝像个小女孩似的,眼眸闪闪灿亮。
“我?”天朗望着她似笑非笑,“我自认为演技还是不错的。”
“这个,我也承认。在别墅外面,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语气和表情都是冷冰冰的。开始的时候,我确实被你唬住了。”微蓝笑得狡黠,“不过,你却掩饰不了你的眼神。你看到的我的那一刻,不像在看一个陌生人。还有……就是,你不抗拒和我的身体接触。就拿那天晚上来说吧,你嘴上说着残忍无情的话,却一边紧紧地拥着我,一边用手轻轻抚摸我的头发。我的心理医生告诉我,一些身体语言通常表达了人最真实的思想感情。因为一个人说句谎话非常容易,但是想让体语说谎则非常难……”
天朗打断她,他的声音突然冷下来,比屋内的冷气更冷。
“你那位心理医生,好像说得太多了一点!”
“天朗哥哥,你是不是又吃醋了?”微蓝敏锐地听出他的情绪变化,声音变得甜软,谁也无法对这样的声音生气。
他站起来,俯身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她,缓缓低下头,轻轻吻她的唇。微蓝在他的挑逗下,有热吻的欲望,天朗却迅速放开她,低声说:“微蓝,你还欠我一句话!”
“什么话?”她环住他的脖子,明知故问。
“只有三个字的。”天朗的声音低柔,眼睛深深地凝视着她。
微蓝静默着,望着他。他屏息不动,好像在等待着一场审判。
“我是有一句话要告诉你,不过是五个字的。”
五个字?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