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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对方一身明黄色的锦袍,头上银冠束发,一双剑眉之下,是威重的眼眸。薄唇紧抿,透出几分属于王者的威仪,看起来约莫三十多岁的年纪,这和传说中武神大人的模样,很是吻合。
传说之中的武神,便也就是看起来三十多岁的模样,极为俊美威重。和自己也看见过对方的画像,的确就是这个模样。
武修篁低头看了一眼那老妇人,眸色微冷,毕竟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的人,也许并不安全。他沉眸盯着对方,开口询问:“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我是凤溟人!是当年端木家的小姐出生的时候,给她接生的稳婆!我来这里……我其实不是为了来这里,我是听说龙昭的皇帝陛下,如今在墨氏古都,所以赶往古都。正巧路过这里而已,不过……这位公子方才叫您武神,您真的就是龙昭的皇帝陛下吗?”那老妇人看着武修篁,眸中透出几分惊喜的情绪来。
毕竟武神,这世上只能有一个。
那就是龙昭的皇帝陛下,武修篁。除了他之外,没有人再能被称得上“武神”这两个字!
眼下洛子夜身上穿着的是一身男装,于是就直接被认为是“公子”。
洛子夜的眼神,也扫到了那老妇人的身上,给端木家小姐接生的稳婆?那就是为武琉月接生的人了?
这时候出现在这里,是想做什么?
大概当上苍决定一件事情要浮出水面的时候,所有的迹象,便都会在同一时期显露出来,以至于这个时候,连失踪了多年的稳婆,这时候也出现在了此处。
那稳婆原本以为自己需要花很大的功夫,才能到达墨氏古都,看见自己面前的人。
却是万万没想到,居然在半路上就遇见了。这岂不是上天都在帮助自己吗?
武修篁听完她的话,直接便开口询问:“你是想找朕?找朕所为何事?”
“啊……就是这个!”稳婆一看他没否认自己的身份,立即便将自己包袱里面的血书,递给了武修篁,并开口道,“这个血书,是端木家的少主端木堂,在临死之前,留在牢狱之中的东西。这是当时在场的狱卒们都看见了的,凤溟的丞相,令狐大人,让我带着这个东西来找您,说您若是看见了这个,一定会赏赐我!”
她这话一出,武修篁的眸色就深了深。
令狐翊他自然是知道的。
那小子当初因为武琉月,才离开了龙昭,到了凤溟之后,也是天下有名的能臣。武神大人曾经一度以对方离开了龙昭为憾,眼下听说令狐翊的名字,不免又想起曾经那些往事。
看着稳婆手中的血书。
武修篁沉默了片刻,将其接了过来。打开一看,上面的内容,和之前自己看见皇后所表述的内容,也是一般无二。都是意指武琉月不是他的女儿,洛子夜才是!
那稳婆,这时候也很快地开口道:“当日我是看见一个神秘人,进了端木家府邸,有人称呼那人为陛下……”
接着,她又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部都说了。
说完之后,便是一副期待的样子看着武修篁,希望自己能够得到赏赐。
她一副战战兢兢,又遮掩不住自己渴望金钱的模样,令武修篁直接便扫了茗人一眼,茗人很快地拿出一叠银票,递给那个妇人。
顷刻之后,那个妇人便千恩万谢地拿着银票走了,那便像是生怕武修篁后悔了似的,冒着外头的倾盆大雨,欣喜若狂地带着钱跑了。
令狐翊的为人,武修篁是清楚的。
对方纵然是不喜欢武琉月,但是也决计不会为了陷害武琉月,整出来这么一出。理由很简单,令狐翊此人纵然如今是在为凤溟效力,但是这个人骨子里头还是爱国的,龙昭是他的母国,他有可能作出算计武琉月甚至杀了武琉月的事情,但决计不会作出混淆自己母国皇室血统的事情。
这是一个被称为“士”的人,所应有的基本品性。
洛子夜在边上听着他们的话,也权当自己没听到,反正该知道的事情,自己早就知道了。只是她有点不理解的是,冥吟啸怎么会让这个稳婆给跑了?她不是说了不想让武修篁知道这件事情吗?看那稳婆的意思,好像还是令狐翊怂恿她来的。
也是醉了。
冥吟啸对她从来是有求必应,也不会跟违背她的意愿做事儿,所以眼下这件事情,应当是令狐翊的先斩后奏了?
正想着,外头的雨越下越大。
武修篁收下了血书之后,回头看向洛子夜,那眼神之中除了复杂,更多了几分愧疚。沉声开口道:“洛子夜,方才稳婆的话你也听见了,武琉月说这件事情其实你早就知道,朕……”
“我家臭臭咋还没来接我呢!”洛子夜对他的话,根本充耳不闻。
直接就说起凤无俦来。
这里下雨了,凤无俦知道了之后,肯定是会带伞来接她的,这一点她是绝对相信的。不过营帐离这里,其实很有些远,策马过来也需要一个时辰,所以洛子夜知道凤无俦为啥还没到,她就故意这么说,表示自己并不想跟武修篁进行任何沟通。
武修篁也不傻,一听她这话,顿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看来自己的确是很不得她待见。
就在这时候,洛子夜还饶有兴味地瞟了他一眼,微笑询问:“对了,武神大人,您这回出现在我面前,怎么没看见您的宝贝女儿武琉月啊?您难得看见我一回,难道不想打我一顿,给你女儿出气吗?”
她这话一出,武修篁的脸色更是一阵红一阵白。
回忆了一下自己从前看见洛子夜,还当真就是十次看见她,就有八次是为了给武琉月出气,动手的次数武神大人自己都记不清了。两个人第一次见面,自己就把洛子夜追杀得在整个天曜皇城飞奔,要不是她去寻求凤无俦的庇护,说不定初见就死在自己手上了!
这么一想,武神大人更是恨不得自己给自己两巴掌。
这时候对于他最不看好的女婿凤无俦,他心里头竟然有了一丝感激,若非是对方在很早的时候就护着洛子夜,那自己的女儿是不是就真的如武琉月所说,要死在自己手上了?
然而,想了想一再险些要了洛子夜命的自己,再对比一下多次解救她的凤无俦。武神大人原本就铁青的面色,这时候就更加难看了。想跟女婿争宠,仿佛已经不太可能了!
他已经不是输在起跑线了,他是栽倒在起跑线上!
“那个,朕……”武修篁听着洛子夜的问题,很想说出来一句什么话,来为自己拉点分回来,至于说话的内容是道歉还是旁的,武神大人还正在琢磨。
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
洛子夜就先瞟了他一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我想起来了!你如今已经不想打死我了,你比较希望我给你女儿,武琉月公主殿下道歉对吧?”
洛子夜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自己被人家冤枉了不说,还被自己面前这个智障要求给武琉月那个贱人道歉的事儿。想起来她就一阵憋屈!
“洛子夜,朕不是这个意思,你明明知道朕不是为了这个来的!”武修篁急切地为自己解释。
洛子夜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从自己的胸口,掏出来那半本札记,非常嫌弃地对着武修篁扔了过去:“你不是为了让我给你女儿道歉来的,所以你就是为了这半本札记来的了?给你给你!快拿走,不用谢!请你有多远走多远,这辈子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当然,等我武功比你厉害了,你可以出现一下,我也没别的意思,就只是想扫跛你一条腿!”
洛子夜这会儿是真的看见他就心烦,打又打不过,所以只希望他快点滚。
武修篁伸出手将那札记接住。
脑海中又想起来,自己是如何从洛子夜的手中,抢走另一半札记,当初又是如何打伤她的。这一幕出现在他脑海,他立即便是心如刀绞,悔不当初。
然而,垂眸之间,却看见札记的边角,染上了血迹。
他愣了愣。
洛子夜的眼神也随着他的眼神看了过去,耸了耸肩,她面上毫无愧意:“哦,对了,忘了给你说,你的札记上面被我不小心染血了,这也不能完全怪我,这是上回在凤溟你打伤我之后,我一口血吐衣襟上,把它给染脏了。所以责任还是在你自己!不过你也不用太伤心太难过,反正这玩意儿被那个什么无垠之水泡过,上面的字你也看不见,染血了就染血了吧!”
她这话一出,武修篁随手将那札记翻看。
然而,诡异的是。
原本应该一个字都看不见的札记上,在边角染血的地方,竟然显露出来了一些字迹。方才下雨了,洛子夜的身上被淋湿,这札记上面也沾染了一些水。至亲之人的血,融入水中,将之浸泡起来,就可以解开无垠之水。
这札记上之前就染上了洛子夜的血。
眼下又沾了血水,虽然只是边角上显现出来几个字,但已经足以证明,洛子夜的血,才是能解开这札记上谜团的东西。而眼下只解开了几个字,若是要完全解开,需要半碗血。
武修篁眼神一滞。
所以,她真的就是自己和水漪的女儿无疑了?边角显露出来的字,加起来也并没有几个。并不能通过这个看出什么内容,但是武神大人,依旧是红了眼眶,洛水漪的字迹,即便十年,百年,千年,他也不会忘记,也同样能撩动他的情绪。
而他呢。
口口声声说爱她,却连他们的女儿都弄丢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这也就罢了,自己这个做父亲的,还一再对她动手。
也就在这时候,武神大人还不合时宜地想起来,当初在天曜皇宫,她险些被洛肃封父子给打死,彼时洛肃封已经对着她的脸,说出了一句对不起水漪。
可自己那时候竟然没有意识到任何问题,见死不救,等着凤无俦去救她。
这些种种加起来,这一刻,他真的觉得自己枉为人父。
洛子夜看他容色深沉,要哭不哭的样子,冷嗤了一声,也不想理他。
就在这时候。
一阵马蹄声传来。
洛子夜抬眼看去,便见夜色之中,一袭墨色锦袍的他,疾驰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