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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凰见是她似乎是在想什么事,便也没有多话,场面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
而此刻。
煊御大陆,雪山之上。
摄政王殿下这时候,才刚刚与木汐尧会合。木汐尧在雪上顶等了他好几天,穿着一身狐裘,整个人冻得瑟瑟发抖,看见他的时候,问的第一句话是:“师兄,嫂子原谅你了吗?他对我的误解,解开了吗?”
想想她也觉得自己挺惨的,这几天在雪山上受冻,要操心寒冰链化掉了没有,冰貂跑了没有,师兄和嫂子的误会开解了没有,嫂子还对自己有成见没有,她觉得自己绝对是天底下最苦逼的师妹。
说完这话之后,她就哆嗦着打了一个喷嚏。
凤无俦此刻也正站在雪地里,身上披着黑色的裘毛披风。那张俊美堪比神魔的面孔,这时候也有几分发沉,他身上有寒毒,其实并不宜出现在雪山,从接近这地方的时候,他就已经能够感受到身上的寒流蠢蠢欲动。
眼下身子自然也是不适,而听了木汐尧这话,他只嗤了一声:“这个你不必操心!”
显然,他和洛子夜之间的话题,摄政王殿下认为,这属于他和洛子夜之间的小秘密,并没有必要对旁人多提及。
木汐尧听他这么一说,也就知道应当是没有什么问题了。放心地松了一口气,指了指前面的一座山峰,开口道:“从这里绕过去,再往前面几百米,就是冰貂的巢穴了。我们走吧!”
她说完,就在前头带路。
凤无俦跟着,两人走了没几步远之后,她实在是忍不住,回头看了凤无俦一眼,开口道:“师兄,难道你没有发现我正在瑟瑟发抖吗?”
此言一出,摄政王殿下浓眉皱起,打量了她一眼。
这才道:“嗯,发现了!”
木汐尧险些没被气得吐出一口血,自己为了他的事,在雪山上冻得像牲口,结果他爬上山来看见自己了之后,还要自己问一声,他才能发现她已经被冻得瑟瑟发抖,有这么给人当兄长的吗?
“发现了就完了?”木汐尧气得脸色发青,她上雪山的时候,其实也没想到上头会这么冷。
所以也就只带了一件狐裘,从她看见凤无俦的那一秒钟,她就开始觊觎他身上的披风了,那决计是上等貂毛,想象一下她把它披在身上,她都觉得温暖,可没想到,自己哆嗦了这么半天,他提都不提一下。
摄政王殿下盯了她一眼,眉宇中是一贯的傲慢。
听她这样恼怒的询问,倒还是关心了一句:“下次出门多穿些!”
木汐尧:“……”她觉得自己想呕血!
阎烈这时候也默默地抚了抚额头,心里也开始非常同情汐尧小姐,这要是洛子夜在这里,就算洛子夜不说冷,王肯定也会将她里三层,外三层,包得严严实实,抱在怀里生怕吹了风。
轮到汐尧小姐身上,她都暗示了这么半天了,就一句话,建议她下次出门多穿一点。
这下木汐尧也是明白了,这暗示是没有用的,想穿他那件披风,估计还是得明示。于是她道:“师兄,你就不能将你的那件披风,借给我穿一会儿吗?”
“不能!”他魔魅冷醇的声,极为果断。
木汐尧嘴角一抽,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她都这么开口了,他居然还能无情地拒绝!师兄身上虽然是有寒毒,但决计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啊,这令她忍不住黑着脸,愤怒地问道:“为什么不能?”
她这般一问,凤无俦这时候也走了过去。
走到她身前,往她先前说的,冰貂的所在之地而去。那眼神似乎都懒得落到她身上,就这般从她身畔擦过,魔魅冷醇的声,缓缓地道:“虽只是一件披风,但你穿孤的,未免暧昧。你嫂子知道了,会不高兴!”
木汐尧嘴角一抽。
寻常人说出这种话来,她一定会当成是对方小气,不肯借东西的借口。但是自家师兄这么说,她却一点都不会这么想,因为师兄这个人,从来就不屑于找借口!所以他这话,还就是认真的。
她咬牙道:“不过是我快冻死了,要借件披风罢了!嫂子会那么小气吗?他会任凭我为了你们的冰貂,冻成这样,也不让你借件披风给我?再说了,嫂子又不在这里,你不说,我不说,阎烈不说,谁又会知道?”
她真的有点上火了,师兄对她,就算没有男女之情,起码得有点兄妹之谊吧?
就算兄妹之谊都没有,看着自己为了他们的冰貂,累死累活的份上,至少应该有点感恩之心吧?可是他啥都没有,自己都主动要了,他还是不给,这又不是谈情说爱,借件披风罢了,至于吗?
没想到,她这话一出。
他倒是回过头,扫了她一眼,眼神中已经有几分不耐,似在示意她动作快一点,赶紧去寻冰貂。冷醇磁性的声,也于同时,沉声道:“就是因为你嫂子不在这里,孤才更当约束自己。”
木汐尧:“……”说实话,她对洛子夜虽然不是非常了解,但是见了几面之后,也知道那是个恩怨分明,滴水之恩愿意涌泉相报的人,要是洛子夜真的在这里,看在自己在帮她找冰貂的份上,洛子夜就算是自己冻死了,也一定会把披风借给她,但是……
但是洛子夜不在。
“如果嫂子在,指不定会答应借……”她哀叹了一声。
没想到这话,却得到了摄政王殿下的认同,他点头。魔魅的声,缓缓传来:“若你嫂子在,你可以与她商量,她同意,孤便借给你。她眼下不在,此事自然没得商量!”
木汐尧脸色发青,已经不想与他说话了。心里却是觉得,没男人的单身狗,就像小草,没有人疼惜,没有人爱护,没有人管她会不会冻死,什么兄长、师兄那都是别人的丈夫,都不会管妹子的死活的。
等从雪山上下去了,她还是马上去寻个对象好了。
倒是阎烈这时候,从木汐尧的身边经过,出于同情,开口说了一句:“汐尧小姐,要不然属下把披风借给你?”
阎烈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内心正在颤抖。因为雪山上实在是太冷了,把自己的披风借出去之后,他其实也很担心自己会不会冻死!
木汐尧听了,立即点点头:“好啊!好啊!”
她这会儿是冻得鼻涕都出来了,也是真的冷。阎烈哆嗦着,开始解自己的披风,在内心劝着自己“我不冷”、“我不冷”、“我的一身正气,就可以御寒”。
就这么把披风借给木汐尧了。
木汐尧穿的时候,倒是问了阎烈一句:“对了!你有什么心上人,或者是对象不?你要是有的话,那我也不穿了吧,也省的你娘子知道了误会!”
木汐尧也不是笨人,起初是没想那么多,找凤无俦借披风,但对方既然已经点透了,这中间会有这样的考量,她纵然是对他的无情感到无语,但也的确是意识到,到底男女有别,若是让人家相好的知道了,也是不好。
阎烈想了一下自己的娘子,似乎是云筱闹。
然而他们两个就跟陌生人没两样,云筱闹似乎很多时候还不怎么待见自己,摇了摇头,道:“没有!您就穿着吧。”
木汐尧这才算是放了心。
但是盯着前方自家师兄无情的背影,她已经在心里默默发誓,日后断然不会再给师兄帮忙了,气人!
而也就在这会儿。
半空中忽然飞过来一只海东青,阎烈立即抬手,那雕就落到了他的胳膊上。他取下脚上的信件,看了一眼之后,立即便对着凤无俦的方位跑了过去:“王,是闽越传来的消息,说是……说是太子在海上,遇上煌墷大陆的人了,还遇着了两个美男子,其中一个是神医百里瑾宸,太子非常亲热地上去摸了手,还扬言要脱他们的裤子!”
阎烈这话一说完。
整个雪山顶就沉默了,所有人都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万万没想到太子就出个海,也能闹出幺蛾子来。
阎烈咽了一下口水,道:“王,果果也许会诬告,但是闽越绝对不会!”
摄政王殿下没吭声,脸色觉有几分发青。他当然也是知道,闽越是绝对不会诬告,故而才更加生气。
就在这万籁俱静,大家都不敢乱吭声的当口。
木汐尧骤然爆出来一阵狂笑,那是绝对的幸灾乐祸,笑得眼泪都飘了出来。笑了老半天之后,还尤嫌不够,模仿着凤无俦的语气道:“咳咳……虽只是一件披风,但你穿孤的,未免暧昧。你嫂子知道了,会不高兴。哈哈哈……咳咳,就是因为你嫂子不在,我才更要约束自己。噗,哈哈哈……”
也不能怪她不照顾凤无俦的心情,而是真的觉得太搞笑了。
师兄在这边小心翼翼的,一件披风都不敢借,唯恐媳妇知道了有想法,甚至媳妇不在,他还更要约束自己,结果呢?洛子夜干啥去了?洛子夜去调戏美男子了,还摸了手,还扬言要脱人家裤子……
这对比一下,老实说她心里也不知道是该同情,还是啥。
但这种幸灾乐祸,觉得师兄这是因为对师妹无情所以遭报应了的情绪,使得她笑得肚子疼,并且不停地伸出手拭泪,擦拭掉眼角因为狂笑,而不断飘出来的泪花。
阎烈这时候头皮发麻,不断地回过头,给木汐尧使眼色。
王这会儿已经很生气了,汐尧小姐就不要笑了,这完全是火上浇油啊!阎烈表示自己非常担心王一个上了脾气,会殃及他们这些无辜的池鱼,毕竟王的脾气差和实力强,是一样的有名。
然而他越是给木汐尧使眼色,木汐尧越是止不住。甚至笑到后头,那声音越来越可怕,令人听起来,已经都不知道那到底是哭还是笑。
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正在装睡的人,你也无法止住一个正在假笑之人的笑声。
她是很想笑的,起初是觉得好笑,可越笑越觉得悲。她的目光追逐了十几年的男人,她花了几年的时间去忘记的男人,终究是有了他爱的人。他爱的人似乎并不珍惜他,可他眼下,背对着她站着。
不必看他的表情,以这么多年来,师兄妹之间的了解,她也能感觉到他眼下醋大于怒。更醋。
她笑自己悲,笑他傻。
却忽然开始有点憎恶洛子夜,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