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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欢别人看着我吃饭。”
她神色尴尬,这才走到了一边,不坐在餐桌旁。
她走开后,他快速的吃完,便放下了碗,而程羽菲则过去收拾碗筷。
她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时候,看到他坐在沙发上,神色难定,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总觉得他今天的行为很奇怪。
“明天是我母亲的忌日。”他如此说道。
他所有的奇怪,都来自于此?
程羽菲也不清楚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应该安慰吗?她见过他的母亲,那是一个会联想到勤劳美的女人,而没有人知道,她当年做过怎么样的傻事,她知道他的母亲在捡废品,便去买饮料来喝,喝完后,把瓶子放到他母亲会经过的地方……那饮料好像是四元钱一瓶,她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完全可以去买一元钱的矿泉水,把水倒掉,这样不就多了好些瓶子……
那样的傻事,她放在心底,从未告诉旁人,哪怕是薛佳柔。
第十七页
她不知道应该如何说话,半响后,才接过话,“你和你母亲感情很好。”
“没有人会与对自己全心全意的母亲感情差吧?”他幽幽的开口,却像是真有了说话的欲望,“她这一生都在为我,每一个考虑都在为我,从未想过她自己丝毫。”
母亲有时候是亲情的代名词,母爱伟大得让人找不出任何形容词,但她却脱口而出,“你累吗?”
“什么?”
他们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后迅速分离,他不是真不懂,她也不是真的难以回答,是啊,他的母亲很伟大,一生都为着他奉献。但有没有人问过他,他想不想要那样的奉献,那样的爱,也会像山压在胸口,母亲付出了一生,可要求回报的也是一生,比如他必须按照他母亲要求的一切去做。可他的母亲已经过世,在这种时候去想他母亲做的一切也曾对他造成负面影响,那样的话她说不出口,而他也根本不愿意那样去想,哪怕他的确按照母亲的要求去做,去做的事无所谓快乐与否,只是母亲说那样,他便那样去做了。
沉默许久后,他才又开口,“她为我做尽了一切,你能想象,我那样的家庭环境,我从小到大没有洗过一次衣服没有做过一顿饭吗?甚至,我连菜市场都没有去过。”
他简简单单的话,却让她吃惊之余有些心慌。当她以一个旁观者去想她母亲做的事,有利有弊时,能否真切的感受到,一个母亲,为着自己的儿子洗着衣服,每一点污迹都洗得干干净净,而那双手在日益操劳中越发粗糙,她为刚才升起的念头而忏愧。
她记得的,他的衣服,白净,很白净,那样的洗衣粉完全可以去打广告,她很长时间都在纠结,他的衣服怎么就能洗得那样白呢?
这些全都是他母亲的功劳。
“你的母亲很爱你。”哪怕爱得很另类,却无法否认,那就是爱,哪怕这样的爱有所不足,可大多数人,不对,是绝大部分人都无法做到的带有偏执的爱。
他笑了下,他是个没有童年的小孩,在别的小孩在玩闹的时候,他手中就被母亲塞了几本书,于是那些书,成为了他生活的主旋律。他曾在屋子里的窗口,默默看着那些玩闹的小朋友,他觉得他们笑得很开心,哪怕是争执的模样,都让他无比羡慕,哪怕母亲告诉他,那些人没前途,而他一定不要成为那样的人。
他不知道母亲的观点正确与否,只是他没有办法去反对,一个给予了他生命,并且愿意为他奉献一生的女人,他没有办法选择和辜负。于是他的人生,就像一杯无色无味的水,每天那般生活,无所谓喜怒,无所谓开怀,他甚至不懂得,何为真正的愉悦,何为真正的痛苦,他只知道,他得完成书本上的每一个习题,他得把卷子上的每一个题都理解透,他得拿下高分,别人得到高分是一件值得喜悦的事,他得到高分则是理所应当,那原本就属于他的职责。
他过去似乎并未想到这些,是真没想过,现在这样的念头冒出来,让他心惊,原来如此,是这样吗?某些事,仿佛在这一刻,有了答案。
她见他沉默,气氛有些凝重了,“你母亲,是怎么过世的?”
“她原本就身体不好,后来又过度劳累,没多久就离开了。”他唯一感到安慰的大概就是母亲死得很安详,同时母亲去了,没有见到他后来有多惨烈,也算是变相的安慰了。
她却隐隐的有些猜测,他当年的退学,与他母亲过世有关系吗?是因为她母亲生病,他必须照顾他的母亲,这才选择退学?
“听说你后来退学了?是为……”她的“为什么”还未表达出来,就看到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他是那个能控制冰霜的人,在一秒之类,迅速让周遭的一切凝结成霜。
她只是好奇和不可思议,谁都知晓他把念书看得比谁都重,考上的又是那样一所人人都羡慕的大学,因此在有人传出他退学时,她才那么意外。她当年以为他选择退学,是为了夏孜孜,现在看来,那种可能性极小。
而她碰到了他的禁忌,他恐怕也愿告诉旁人缘由,那属于他自己的秘密。
她没看到,他的手紧紧的捏成拳头,上面的青筋迅速的显露,却又在下一刻,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话题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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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羽菲醒来的时候,安亦城早已离去,这种感觉不陌生,几乎每次都是这样,只是在他的地方是这样,在她自己的地方还是这样。他们昨天的交流,最终变成了死循环,就算是以往他生气时,也会故意讽刺她一两句,而不是像昨天那样,他只是一言不发,而看向她的目光,仿佛她就是一个罪人,让她很想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以至于他会用那样的目光看着自己,然而他不说,只是沉默,最终竟然在诡异的安静中度过一夜。
她还是起床,洗漱,随意的化妆,然后赶去公司,就像以往一样,和以往的每一天都相同。
而睡意朦胧的安明嘉小朋友,睁开双眼时,用手揉了揉自己眼睛,看了床边的人半响,才兴奋的从床上爬起来,“爸爸。”
一醒来就能看到爸爸,着待遇不是一般的好。安亦城躲过了准备扑过来的儿子,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小嘉,“快起床,阿姨已经把早餐做好,等会儿我送你去学校。”
安明嘉睁大了眼睛,眨了眨眼,他没有听错吧,爸爸竟然要主动送自己去上学,太太不可思议了。自从他开始念一年级后,爸爸对他的要求就是自己去上学,自己放学回家,能自己做的事不许麻烦别人,至于在学习上,他不懂的地方问爸爸,但爸爸不会对他的成绩有着苛刻的要求。一向让他自己上学的爸爸,今天竟然主动要求送自己上学,把小嘉同学感动得一塌糊涂,只是与自己班上那些每天都是爷爷奶奶或者爸爸妈妈送去上学的同学一对比,他觉得自己太容易满足了。
安明嘉快速的从床上爬起来,自己穿衣服穿裤子穿鞋子,再去洗手间洗漱,做完这一切,再乖乖的下楼吃早餐。
阿姨端上安明嘉小朋友的早餐后,他才看向对面拿着报纸看的父亲,“七叔什么时候走的啊?我昨天睡觉前他还在。”
安亦城把报纸放下,同儿子一起吃着早餐,“你七叔这段时间常来陪你?”
小嘉点点头,“七叔说你工作很忙,没有多少时间陪我,所以他就来陪我玩。”
“你喜欢让七叔陪吗?”
“还好,七叔很有趣。”小嘉吃了一个鸡蛋,又看着自己父亲,“我还是希望由爸爸陪着我。”
安亦城喝了一口粥,“近段时间,应该不那么忙了。”
安明嘉眯着眼睛笑,爸爸不那么忙了,就意味着陪自己的时间会多很多。
小家伙吃完饭,安亦城才亲自开着车送安明嘉去学校。安明嘉小朋友,在上车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系安全带,并在一路上告诉自己的父亲,这一两周老师都教了一些什么样的内容,而他对老师说的一些东西又有什么独立的看法。
安亦城一点也不希望自己儿子过自己过去那样的生活,不觉痕迹的转移话题,“和同学关系怎么样?”
“还好啊,我还和他们一起踢足球呢!不过他们都没有我厉害。”
安亦城笑了下,“还有呢,有没有发生什么趣事?”
小嘉想了想,“我们班有一个女生,被她后面坐的那个男生抓着小辫子扯,她很生气,于是举手要告那个男生。结果那个女生不知道,老师刚刚问了一个问题,谁能把九九乘法表背完,那个女生刚举手就被叫起来被九九乘法表了……”小嘉说着就笑了起来,“还有还有呢,老师问这个道题的答案是多少,喊一个同学起来回答,他说是十四,老师说四十四啊,那个同学急得不行……是十四不是四十四……”
安亦城在儿子的说笑声中停下了车,小嘉也发现到了学校了,于是主动下车,“爸爸,再见。”
安亦城点了下头,“下午放学我来接你。”
小嘉转身的动作停了一下。
“我们一起去看你奶奶。”
小嘉这才点点头,他知道的,他的奶奶就是一块石碑,每年的这个时候,爸爸都会带着他去看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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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完学,小嘉就被安亦城带到了墓园去。
小嘉发现,自己爸爸每次来看奶奶,神色间都很复杂,是那种他现在这个年龄还无法理解的那种复杂。
而小嘉则跪在墓碑前,看着墓碑上那张他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印象的黑白照,爸爸说他小时候奶奶常常背着他出去工作,可当他问爸爸奶奶是做的什么工作时,爸爸又不肯说了,他只是想知道什么工作还能背着小孩而已,爸爸都不说,真小气,不过比起他们班那些小气的女生,爸爸的这点小气可以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