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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眸望见这样美好的情景,任是谁也不忍心打扰。
垂发的少女探出手去,指尖触及对方微凉的肌肤,柔软地像是要沁入心脾的芬芳。
手指轻轻一勾就握住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彼此凝视了几秒,视线从对方的脸颊到彼此交握的双手,然后默契地露出了笑容。
这样亲密的小动作最近似乎多了起来,而且也没有之前抵触的情绪了。
心中畏惧的东西,在逐渐消失了。
傍晚的风带着清淡的花香拂过发间,两人的视线落在遥远的彼方,那里有未知的世界,像水中单薄的影子,镜花水月,不知真假。
“夏目想出去看看吗?去远方未知的地方。”
“如果东一想的话,我一定会陪伴在你身旁的。”
“……‘一定’吗……夏天也快来了吧。”
“是啊,说起来,我们也要准备修学旅行了。”
修学旅行是二年级的学生必定要参加的活动,前两届去的都是以前和名取先生去过的温泉旅舍那座山附近,不知道今年会不会也一样。说起来自己对那里也没留下什么好的回忆吧……
夏目讪讪地笑了,也许是落日的光辉太过耀眼,他好像在视角的余光中瞥到了一片模糊的白色。
“那是……”
扑棱棱的振翅声已在耳侧,透过夕阳的光线,夏目睁大了眼睛,那片白色竟然是一大群白腹红喙的杜鹃鸟——
“夏目小心!”
东一反应及时地扑倒了夏目,两人狼狈地趴在灌木后,万幸他们所在的位置就在森林附近,要是在山道上,那就绝对是避无可避了。
那群突如其来的杜鹃鸟在灌木外徘徊了许久,终于在一声清脆的铃音后离去了。
夏目抬起头,看见灌木对面的小道上立了条人影,在夕阳的光线下模模糊糊,看不清面貌。
可是姿态却十分眼熟。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
“夏目大人、东一小姐,你们没事吧——”
着花形吴服的女人焦急的声音打断了夏目的思路,臂弯触到一片柔软,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为了掩护东一,紧紧环住了她。
“你没事吧东一?”
少年慌手忙脚地扶起病弱的同伴,虽说最近很少听她说去医院做检查,不过身体虚弱这件事情自己怎么就粗心地疏忽了呢。
该死。
东一面色苍白,双手捂着心口。她呼吸的频率非常地不正常,眼睛里甚至沁出了泪,根本无法开口说话。
怎么会这样严重?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注意过——
夏目焦急地看向对面的小道,那里静悄悄的什么人也没有。
绝对不可能是错觉。
那个铃铛的声音,听过的人是绝不可能忘记的。而且那个人明明和东一有所关联,为什么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却消失了……
“我带你去医院!”
夏目从未这样害怕和着急过,即便是被妖怪追赶,被亲戚放弃的时候。
“东一,坚持住,我马上带你去找医生!”
他这样保证似地说着,一下子就抱起了呼吸困难的女生。
夏目四肢纤瘦,平时也不怎么爱运动,但是此刻却充满了力量——并不是表面上的力,而是来自内心的,因为担忧和恐惧而生的决心般的守护感。
自己……一定要守护怀里的这个人。
无论如何,无所畏惧。
带着一个人赶路是不明智的选择,夏目虽然心急,但也想到了这一层。
“簇,拜托你快去找猫咪老师!”
“猫咪……是指斑大人吗?我这就去……”
簇的身影消失在春日傍晚的余辉中,夏目抱着东一来到一处视野开阔的草坪边,半环住面色苍白的少女,给她留出足够的空间呼吸,一边轻拍着她的后背,跟她说话。
“再忍一下,猫咪老师马上就来了。”
“都是我不好,我竟然忘记了……”
“绝对不要有事啊,答应我。”
“拜托了……求求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他这样卑微的祈求着。
视野模糊间眼前的景象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夜了。
缀满星子的天空,微凉的温度,远处嘈杂的人声和灯火通明的摊位,还有山毛榉下站着的少女。
已经被秋意染成鹅黄色的巨大树冠笼罩着灯盏迷离的光线,落在少女白净的脸颊上。她穿着墨蓝底藤花图案的留袖吴服,平时垂在肩头的长发绾成蓬松的发髻,依然用青色的发带束着,露出耳垂和脖颈。
此时此刻在暖红色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静谧。
像妖怪一样。
少女察觉到了夏目的视线,便朝着他的方向侧过脸,弯了弯嘴角。
“夏目——夏目君。”
夏目抬起手腕,一截吴服衣袖往下滑去,周身都隐入了夜色之中。
“晚上好,东一。”
东一站在山毛榉下没有动。
“怎么了?”
夏目奇怪地问。
山毛榉的吴服少女往后退了一步,阴影覆盖了半边脸颊,夏目急切地想伸手抓住她,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动不了。
“等一等——等一等东一!等一下我!”
他的挽留并没有阻止少女离开的脚步,她很快就消失在了树影的黑暗中。
“不要丢下我——”
夏目在原地挣扎着,惶惶不安: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求你了。
*
……滴答。
滴答。
……
寂静的洞穴,断断续续的水滴声,洞顶裂开的一个小孔,光线透过它落到柔软的草坪上。
这里是——
“……净潭?”
女生往前走了一步,透过那道光看到隐藏在洞穴深处的参天巨木。
交错纵横的树木根部,泛着几近于黑色的苍青。从其中还有上方流出落下的清澈液体,围绕着整株巨大的植物,在它根基底下形成一个巨大的水潭。
古老的山神没有回答她。
“八朔?”
没有谁。
这里除了她,没有任何生命活动的迹象。
对了,记起来了,净潭和八朔已经消失了。
但是我怎么会在这里?我明明……
夏目。
夏目在哪里?
曾经独来独往的少女未曾察觉,当她独自一人,孤立无援的时候,会自然而然地想起另外一个人。
身后有脚步声,细微的,不急不缓。
“夏目?”
满怀希望地转过身去,看见的却是另一张面孔。
那张脸是自己怀念无比的,却在真实看见时戳痛内心。
“……为什么?”
无意识的问句,得到一个熟悉的微笑。
她怔怔地望着,僵在原地。
“这都是你自找的。”
那个人用熟悉的嗓音说道,话语却无比冷漠。
“到头来谁也救不了谁。”
他抬起手,袖子落下,露出手腕处系着的铃铛。
铃铛上的珠子似红非红,似黄非黄,原本对应四个铃铛的四颗珠子,现在只剩下一颗了。
“你的时间,快没有了。”
*
“呐,夏目今天好像没什么精神啊。”
午休时间,田沼要和多轨透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里,忧心忡忡地看着二组教室里的朋友。
“一定是在担心东一吧,毕竟当时只有夏目在呢。”
多轨透作为女生,心思比较细腻。今早晨会班导说东一病假她就下意识地跑去找了夏目,毕竟昨天是他和东一一起走的,可是夏目却只回了句抱歉就不再说话了。
“……夏目,会不会是在自责?”
“诶?这么说也很有可能,他的性格确实很容易产生内疚自责这样的情绪吧。”
“你下午有社团活动吗?”多轨问,“不如约了夏目一起去看东一吧。”
“没,那到时候二组门口见。”
“嗯啊。”
教室里的夏目当然没有注意到外面正在谈论他的两位朋友,他安静地坐在位置上,既不说话也不理会别人的话题,像是刚来到这个班级时,沉默地几乎不存在一样。
昨天傍晚猫咪老师把东一送到医院,化身成夏目的样子通知了东一的邻居川道婆婆和老师八神隆岛先生,之后就把昏迷的自己给带回家了。
醒来是在深夜,在那个重复的梦境之后。
夏目对着满室寂静发了半晚上的呆,今早用早餐时还被塔子询问是否睡得不好,说是脸色很差。夏目敷衍了两句就去了学校,满怀期待地希望东一出现在五组的教室里。
可是没有。
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看到东一。
果然都是自己的错。
这样想着的少年自责地攥紧了手掌。
“哇……你们快看——”
班级里突然骚动起来,好多同学都趴到窗户边,好像外面有什么很新奇的东西。
“夏目,别发愣了,你快看呐,外面树上好多的鸟!”
西村悟想借此让夏目打起精神,于是愈加大声地说。
“好像是杜鹃鸟啊!真的超级多的!”
——杜鹃鸟?
这个词终于让精神不振的少年抬起了眼睫,他扭过头朝窗外看去,外面种植着的几棵樱花树上聚集了相当数量的白腹红喙的杜鹃鸟,它们整整齐齐地立在枝干上,那样子非常少见。
“难道是我们学校的樱花太漂亮所以引来了杜鹃鸟吗哈哈……喂夏目,你去哪?”
夏目急匆匆地离开教室,沿着台阶往楼下跑,途中好多人都被满树的杜鹃给吸引了,纷纷趴在窗户口,楼道里空荡荡的,脚步声交叠,被惊叹和猜测淹没。
马上就要奔出教学楼的夏目突然被人拽住了手腕,轻轻一拉就把他拉近了楼梯间的阴影里。
“簇?”夏目从暗淡的光线中认出了对方的面孔。
“夏目大人,现在不要让杜鹃看到你,会很危险的。”
拉住夏目的正是妖怪簇,此时她柔美的脸庞上满是警惕的神色。
“真的很抱歉,如果不是我的话东一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