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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明明也是有秘密,没有向朋友讲述的吧。
这样的自己……是不是很让人讨厌呢?
……
冬日的傍晚,天色暗得很快。相比秋日绵长绚丽的黄昏,此时天色半暗的景色实在不能让人提起驻足观赏的心情。
夏目注意到天色的变化,便加快了脚步。
一条陡峭的,往上延伸的狭窄山路正在视野中渐渐清晰起来。
没记错的话,那条路通往七森。
“慢死了慢死了!”
拖着怪异腔调声音的猫咪从山路旁的灌木丛中蹿出,夹杂着枯黄的树叶落到少年的肩头。它睁着一双半月形的眼睛,在冬日冷寒的薄雾映衬下,有着普通宠物不应有的锐利光芒。
夏目无奈地歪了歪肩膀,肥胖的猫咪就从他的肩头落进双臂里。
它舒服地咂了咂嘴。
“老师——”
夏目故作生气地加重了语气,他的话说到一半,就闭上了嘴。
前方陡峭的山路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脚步蹒跚的身影,视力良好的少年立即看清了那是位花白头发的老婆婆。她脚步缓慢,一只手拄着拐杖,一只手拎着袋子。
快要到夏目面前时,她的身子突然一歪,袋子就脱手而出,从里面滚出一些橙色的水果来。
夏目急忙蹲□去捡那些橘子。
“婆婆,您的橘子。”
“啊啊,谢谢你的帮忙。如果没有损伤的话,你就拿去吧,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谢、谢您,那我收下了……”
是位慈祥的老婆婆。她笑着感谢夏目的帮忙,并赠送了橘子给他。夏目有些受宠若惊,便欣喜地收下了。
这个时候十五岁的少年,总是带一点不善与人相处的青涩,动作生涩又真挚地可爱。也许夏目本人也没有意识到。因为他总是想着,别人对他好,他便要对那人更加的好。
猫咪斜眸,幽深的立瞳中交织着人类无法读懂的情绪。
“那个老婆婆啊……恐怕是活不长了。”
夏目一怔,注视着远去的老人的背影。
“快走吧!”猫咪老师催促。
“嗯。”
通过茂密荒无人烟的树林,终于在一棵大树下找到了露神的祠堂。
总之有些意外。因为并不曾想到对方居然还有祠堂——虽然很微小而且有些年头了。
夏目的脸色泛出一些腼腆的懊恼。昨晚上露神和猫咪老师喝了一晚上的酒还撒酒疯,地点是在他的床铺上,吵得他不得安宁,便大声赶他们出去了。
不过……对方居然是位拥有祠堂的神明,自己这么做,实在是非常无礼的事情。
“啊啦,不要在意这种事情啊小子。”
“可是总感觉……”
夏目少年陷入了自责的深渊中。
结果放学与晚餐之间挤出来的时间里,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只能明天再看看了……”
“睡吧睡吧。我和露神先喝会儿小酒。”
“够了你们两个!……唔,抱歉。”
“我就说这小鬼不会在意的。”
“不是这样的——!”
于是……今晚上夏目少年睡得也不是很安稳。
*
翌日清晨,依然没有遇到同路人。去除了社团活动的时间,夏目收拾书包,准备先解决露神的事情。
此时天色还没有全暗,天际笼着条暝蓝的光边,明明暗暗的光线显得特别诡异。
夏目抱紧了胳膊,走上田埂间的小道。
——前方有个模糊的人影。
“您是……昨天那位老婆婆吧?”
“唔?啊,是那位好心的孩子啊。”
在田埂间相遇的,正是那位脚步蹒跚的老婆婆。对方的脚步比昨日更慢了些,仔细一看,才发现对方膝盖处有些淤泥。
“您摔跤了吗?请让我送您回家吧!”
“啊,麻烦你了好孩子。”
老婆婆自作介绍,名为花子——其实夏目昨日就已经从露神那里知晓。
花子婆婆,大概是目前唯一还信仰并供奉着露神的人类了吧。
昨日她给露神小小的祠堂摆上了鲜花和橘子。
只是这样想着,夏目又不得不想起猫咪老师昨日说的话来。
……花子婆婆,将不久于人世了。
少年黯然地垂下了眼睫,夕阳的光在他的瞳孔周围散去。
半搀着花子婆婆,脚下的路却越发熟悉起来。当看到那处房屋时,夏目终于恍然:
这里是东一藤叶所住的地方。
“啊,我家在那边。”
花子婆婆指向一侧有个葡萄架的老房子,就在铭牌为“东一”的旁边。
说完她又轻叹了一声:“藤叶还没有回来么。”
听闻对方提起自己所在意的人,夏目不由自主地问:
“藤叶是……东一藤叶吗?”
花子婆婆点了点头:“是啊,那孩子一个人住。你们是同学吧?”
“唔,同年级,不同班。”夏目扶着花子婆婆走进她家的小院子,又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眼旁边的人家。
“那孩子啊……自从真秀走后就一直孤孤单单的,当初也不愿意跟着她父母去三隅,就一个人住着,身体也不好。”
大约上了年纪的老人,都喜欢替小一辈操心。花子婆婆似乎也没有深究夏目与东一的关系是否友好,便接连叹了几口气,向夏目诉说起东一的事情来。
“真秀是……”
“是藤叶的哥哥。去世好几年了。”
“抱歉。”
少年低了低头,眼眸中清浅的薄绿色漾着辉光。
虽然已经猜到,却仍然不敢过于直白地询问。那大约是……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这个资格吧。
曾经有想过,也许自己已经不再像在比嘉崎时那样,是孤独一人了。
在八原有,有藤原夫妇,有西村,有北本。还有更贴己一点的田沼,多轨。
还有与自己在某种程度上极为相似的东一。
可是到现在……却有一种无措的惶然感。
感觉与东一之间,隔了层什么。虽然有些经历和想法颇为相似,却最终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也许在对方眼中,只是可有可无的困扰而已。
有时夏目觉得自己不够坚强,不够勇敢,不敢轻易接受他人对他付出的情感。
从很小的时候失去双亲,寄人篱下,被能够视妖的能力所困扰,不断被人排挤、嘲笑、孤立,到最后自己隔开了与身边世界的交流,夏目贵志就认为自己注定了是孤独一人。
他并不认为继承了祖母不同于常人的能力是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甚至有段时间非常憎恶那让自己“与众不同”的能力,那样的自己在常人眼中,是个不能接近的异类。
常人眼中的异类。
真可怕。
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常人”。
自己是个异类。
而夏目偏偏又是个内心敏感的少年,他察觉到别人的不满和敌视,却又对此无可奈何。
他不知该如何改变自己的处境。
在不断地逃跑和挣扎中,已经失去了改变的能力。
有时他会羡慕西村和北本,因为他们看不见;有时候他会羡慕田沼,因为他仅仅是“察觉”;
而更多时候,他羡慕的是东一藤叶。
那少女冷静而自持,行为处事都那么从容淡定,似乎从未见过她狼狈或是情绪失控的模样。从侧面来看,就像是类似于除妖师名取周一那样的心性。
但是自从前几日得知她的那段过去后,夏目又开始反复思考自己的这种羡慕究竟是否正确。
诚然,东一有着他不曾有的冷静漠然,但她所有的冷静背后,却是一个让她失去原本该有的活泼情绪的痛苦伤痕。
无论如何,兄长的溺亡,与她是有关的。
那么之后纷涌而来的负面情绪,就像是那日的湖水纠缠着四肢,淹没了鼻息,在世界的另一层面上,慢慢扼杀了她某些方面原本该有的情绪。
暗暝攀上了眼角,逆着光的视野里,笼着层暖光的人影与臆想中的重叠了。
东一藤叶推开院子门走了进来。
她同以前一样,绑着松松垮垮的长发,有几缕垂在脸颊边上,被晚风吹向一侧。
夏目想起那柔软发丝扫过脸颊时候的感觉。连心尖也痒痒的,让人心跳加速的悸动感。
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背脊,捏紧手指。目光紧随着对方的脚步。
有些情绪在胸臆中呼之欲出——
我……我一直……
“我回来了。”
少女弯了唇形美好的嘴唇,脸上挂着浅淡自然的笑容。她那双石青色的眼眸中毫无尘梓,纯粹得只承载着冬日傍晚的微凉和暮光。
“花子婆婆……还有夏目君。”
那最后一声仿佛是幕帘落下的剧终声,沉湎了内心深处的惶然。
原来我一直……在等你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日忙里偷闲重温了《恋恋笔记本》和《怦然心动》,于是我小纯情也蠢蠢欲动了……
露神篇情节有所改动。
修。
☆、第二十四话 知否
“露神?”
那双沉青色的眼眸眨了眨,东一藤叶移开视线,点着额间思考了会儿:
“确实有听花子婆婆提到过……不过因为我个人的原因,只在国小的时候去过一次。”
个人的原因,约莫是指病弱不宜多行的身体。而国小的时候,大约是在东一的兄长真秀还没有去世的那段时间,兄妹俩陪同邻居奶奶去拜祭她口中的神明。
夏目如此猜测。
“露神画了一张那个Q太……呃,妖怪的画像。据说住在三塚山上。”
少年从书包里翻出那张画纸递给同伴,动作有些艰难。
“……这个东西……”
东一原本浅淡的表情变得微妙起来。她的嘴角动了动,似乎是想笑,又按耐下去了。她一本正经地说:“是叫Q太郎吧。”
夏目贵志终于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