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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他的语气中,我仿佛听到一些别的什么。一些我以前从未想到过的事情。
我好象从未想过,失去那么多记忆的他,会是一种什么心情。
“对不起。”我轻轻地说。
“你知不知道,你很喜欢跟人道歉。”他笑,“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是啊。”我也轻笑,“可能是习惯吧。”
他皱着眉头看着我的笑容,“习惯?你以前很习惯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吗?”
我看他一眼,“也许是,也许不是。我都忘了。难道你会关心吗?”
他皱紧了眉头,“我以为我们可以平心静气地谈一谈。”
他的语气,又复冷冰冰地客气而疏远。
我真的是有病,明明打算好好谈事情的,为什么又在那里扮演深宫怨妇?
“对不起。。。”又道歉,自己也忍不住叹口气。“我是认真的。我们今天不谈以前。我约你了来,是想跟你谈谈我辞职以后,我们两家公司合作的事情。”
“辞职?”他锐利地看我一眼,“我还以为是请调。”
我抿了一下嘴唇,今天真的是出师不利。这样自揭牌底的愚蠢错误,已经是我的金字招牌。
“是这样的,本来是请调。可是中间出了一些人事上的问题,接收的位置落了空。结果我就。。。。。。”
我在他锐利目光的注视下,声音自动消失。
“你的‘请调报告’,现在还在我办公桌的抽屉里。”欧阳孟冷冷地说道,“我想你还不是很清楚目前的状况。”
我怔在那里。
“贵公司急于表明合作诚意。他们无法解释你要离职的原因。”他啜了一口酒,“说实话,我也不怎么明白,你所谓的‘私人原因’,到底指的是什么。”
这是家什么狗屁公司,出卖员工好比在卖一棵空心菜。
“因为是私人原因,所以不方便写在里面。”我说。
“希望跟我本人没有关系。”欧阳孟说。
“完全没有关系。”我说。
他注视我良久。
我不得不低头去喝那杯果汁。
“那么折中一下如何?”他在谈判桌那边退了一步,“至少等到这个项目主体框架搭构完成,一切步入轨道。”
桌子对面坐的那个冷静的人,提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解决方案。双方各退一步,以期合作成功,互惠双赢。
如果不想再纠缠于前尘往事,我应该坦然伸出手去,握住这根和平友善的橄榄枝。
前尘如烟,忘却后才可以重见天日。
只可惜,我身不由己。
我看着坐在对面的那个人,忍不住那个笑意。
已经全然忘却的你,并不想再忆起。而应该忘却的我,却又总不肯忘去。
我们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子的一个僵局?
“对不起。”
好似我能跟你说的,只不过是这三个字。
我是真的,身不由己。
我已经没有理由再留下。
这一次,我是真的要离开。
勃然的怒火,令他坐得笔直的身体僵硬如石。
“我想,你很清楚你刚刚拒绝了什么。”
我微笑。
“是的,我很清楚。”
你的怒火,我已承受了一生。我还有什么可以害怕的?
“庄臣在这个项目里投入的人力物力,你也不会不明白。”
“我明白。”
“我们在新的五年计划中所有的工作,都是围绕这个项目展开的。”
他已经开始口不择言。
这实在不象他的作风。我是指现在的他。
“这是庄臣的商业秘密,”我提醒他,“你不应该告诉我。”
他根本没有听见我在说些什么,看着我的眼神里仿佛有熔岩在燃烧:“不要告诉我你这个蠢女人就因为想要得到我,宁愿拿一个投资上亿的项目作筹码,愚蠢地想要迫我就范。”
我轻轻将手中的杯子放回桌面上。
空气中隐隐约约,有柔和的背景音乐在飘。我努力去听,也捉不住那个缥缈的旋律。
我侧耳倾听。
欧阳孟轻柔冰冷的声音,携亘古不化的严寒:“不管以前我们之间是什么样的感情,那一定非常非常特别,对不对?”
他轻轻俯身向前,靠近我:“起码一定是很有价值,至少值几个亿,对不对?”
如果可以排开那个轻柔冰冷的声音,我一定可以听出,那段缥缈的旋律,到底在诉说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欧阳孟伸手钳住我的手腕,迫我对上他的眼睛:
“我以前到底欠过你什么东西?请针对我一个人来。何必拿这么多人的心血还有上亿的金钱去换取你一己的私欲?就算你没有责任心,好歹请你拿出一点最起码的良心,清醒一点好不好?”
我轻轻说了一句什么。
他停止摇撼我的动作,瞪着我。
“海边的阿狄丽雅。”我说。
他看着我,好象看着一个疯子。
“这首钢琴曲,叫做‘海边的阿狄丽雅’。”我说,“虽然好象很俗,但是我一直很喜欢。因为我一直想弄清楚,这个女孩子在海边,到底想要找什么?”
他松开我。
“对不起,我想你误会了。”我说,“可是你说的没错,我的确很自私,当初决定要走的时候,我并没有想到这么多。如果这个项目真的对你那么重要,而且非我不可,我可以做到等有人接手再走。就是你说的,什么时候主体项目步入正轨,我可以走了,请你通知我。我并没有想让你为难,真的,请相信我。我会收回我的辞职报告。还有,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我拿起包包,对他点点头:“这顿饭我请吧,你根本什么都没吃。请放心,因为是工作餐,我回去可以报帐的。再见。”
第六十一章 放手
“枫,把机票退了吧。”
枫静静地看着我。
“对不起,再给我两年的时间,也许会再长一点。现在我真的走不开。”
“我不会有事的。枫,我想现在我能够体会你的心情了,忘记确实比记得要幸福得多。”
“但是我不怕,”我看着他安静如水的眼神,“我宁愿他因为忘记所以不再爱我,也不愿他因为不再爱我而忘掉我。”
“那是不一样的,对不对?”我看着他,“枫,你说,对不对?”
他静静地将我拥入臂弯。
“对啊,”他轻轻哄我,“那是不一样的。”
我有一种流泪的感觉。我的眼中却没有一滴泪水。
“对不起,允玫。”
我好似要向每一个人道歉。
我望着她,望着她眼睛里那抹淡淡的忧伤。
“我不能就这么不负责任地走开。这个项目太重要,我必须跟下去。”
她不看我,低头看着面前的咖啡。
“是吗?”
她轻轻问。
如果不是因为我,他们这时候已经在欧洲度蜜月。
“我想大概需要两年的时间。”我说,“我留下,除了工作之外,没有任何其它理由。”
这个解释如此无力。我却有本事将它说得云淡风清。
如果她肯相信,也不会是因为我的原因。
她的信心,来自她与欧阳孟三年来的感情。
与我无关。
跟她说对不起,是一种奇异的心理。
好似应该有谁,总应该有那么一个人,也跟我说一声对不起吧?
可是没有。
那种心情,真的是欲哭无泪。
因此对于别的人,不管是不是我的错,都会忍不住说一声,对不起。
“我们的婚礼延期了。”允玫突然说。
她低个头,不看我。
“是欧阳不让你走的,对不对?”
我看着她。
她低个头,对着面前的咖啡,看不到她的表情。
“这些日子,他整个人都怪怪的。”
她抬起头,笑了一下:
“这个傻瓜。”她说,“我想,他也许还在爱着你吧。”
她轻轻地叹一口气,眸中盈满温柔爱怜的光芒。
“可是就连欧阳他自己,也许还都不明白呢。”
对不起。
我听到那个命运在我耳边低语。
一瞬之间,泪盈于眶。
纠缠了一世的那个问题,已经有了答案。
我终于可以安心地离去。
我已经伤痕累累。
从此以后,我不要再有什么人,因爱的名义,痛彻心扉。
我的顶头上司安远,这些日子以来,对我好得没话说。
我要求撤回辞职报告的时候,他紧紧握住我的手,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的反应太夸张,因此对于他出卖我的事,我也就不再深究。
工作继续展开。有时候顺利,有时候出一些意外的问题。
我跟现在这个欧阳孟,可以说是一对很好的工作搭挡。
说到原因,我想可能是因为我们两个都有过人的冷静态度。
很多时候,解决问题一个最重要的办法,就是冷静地面对问题。
原来放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夏天快要过完的时候,总算可以歇一口气。
“小丫头,你好象又瘦了。虽然还是很漂亮,但是会不会太瘦了一点?欧阳在工作上给你出难题吗?”
洛城被我们请来为高级行政主管做例行的法律咨询讲座。不是欧阳跟我的面子,轻易是请不到他的。
他捏捏我的手臂,又想来捏脸。
我忙忙地躲开他。
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爸。他依然不知收敛。
我很佩服阿齐,对于这个魅力无穷的先生根本当做木柴拨水棍一根,毫无防范戒心。
“你不要总是动手动脚。”我盯紧他的手,“这里是我工作的公司。而且我要去告诉阿齐。”
洛城笑眯眯的,“阿齐说让我帮她多拧一下你的脸。你自己说,你有多久没有去看她了?”
“撒谎。”我说,“阿齐从来没有拧过我。”
洛城坦然地看着我笑,面不改色:“是啊,你们真的是好姐妹。她说的是让我替她敲醒你那颗笨蛋脑袋。”
我没话说。落后一步,让他先走。
身边都是这些旧相识,我怎么走得出我的过去?
“休个假吧,”他根本不明白状况,停下来配合我,“枫这个月可能去欧洲出差。而且西门也要回来了。你不是心心念念想去欧洲看美人鱼的吗?”
“。。。。。。”我斜着眼睛看他一眼。
美人鱼!我什么时候说去看美人鱼了?
还心心念念哩!
你们这群色狼想看自己不会去看吗?干嘛打着我的旗号在这里招摇撞骗。
“你又在那里发什么呆?”
他伸手揉乱我的头发。我躲开他,拼命用两只手梳理。
过往的员工,看着偷笑。
我心中充满了无力感,瞪着洛城阳光一般坦诚温暖的笑容。
对于他的本质已了然在心,我现在对这笑容已根本免疫。
“你的费用不是按分钟计算的吗?”我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