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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国公府挡在前头。也算给曹颙一个缓冲机会。
对于那些不按照常理出牌的江湖人,曹颙实是有些怕了。对方能意气用事,热血沸腾,不计后果;自己哪里能放得开手脚,还有太多责任需要背负。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也是个民间老理儿。
见元智发问,曹颙也不好说是伊都立家的下人“祸水东引”,便道:“许是吧,我是因为追查内子之事,得了消息,晓得有人关注你们那边。”
元智听了,带了几分感激道:“幸好曹爷有心,提前告诉了我们,要不然激怒那人,还不晓得会如何。”
昔日的纨绔,也渐长大了,曹颙有些不好意思,“咳”了一声,道:“你们兄弟要久居京城么?既到了年岁,何不走走关系封爵?”
按照康熙二十三年确定的封爵制度,像元威、元智兄弟父亲是不入八分辅国公爵的,一子降一级袭封,其他诸子降两级封授。
这里的诸子指的是嫡子,要是庶子的话,根据生母身份尊卑不同,再降级分授。
宗室的黄带子、红带子,年满二十后,除了由家长给请封外,还可以参加宗人府的考封。不外乎骑马射箭那些,封的等级,也是根据父亲与生母的位分来的。
元智听曹颙提及“封爵”,不由低头,道:“出京前,哥哥曾跟阿玛说过一遭。继母怕哥哥有了爵位后,嫡长的位置越发牢靠,使了手段说服阿玛不给我们请封。哥哥原想带我去考封,阿玛听说了,拦着不让,逼着我们立时动身往热河,要不就要告我们兄弟忤逆。”
虽说五个手指头有长有短,但是也没见偏心成这样的。
曹颙听着不忿,但是对于别人的家事,也不好评述,便道:“先前十六爷瞧着你们兄弟艰难,特意记在心上,回京后同简王爷提过一遭,瞧他来信中的意思,事情像是有些眉目。大致的意思,是你们父亲若是不请封的话,就安排你们兄弟考封。骑马射箭什么的,你们兄弟两个也先练练。详情信里也没说清楚,等十六爷过几日到热河了,便晓得了。首发”
元智听了,已经愣住了,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无利不起早,这句话用在曹颙身上也比较妥当。说起来,这些年的人事往来,曹颙的目的多半不纯良。
对元威、元智兄弟两个的援手,曹颙倒是没有什么目的。不过是见他们手足相亲,处境艰难,自己这边却是举手之劳。因此,他也并没有居功之意,将功劳都推到十六阿哥身上。
元智已经明白过来,看着曹颙说不出话。
“我刚好也出去,一道吧。”曹颙心里叹了口气,想当年他也曾羡慕元威、元智兄弟的纨绔日子。
多爽快啊,没心没肺,什么都不用想。整日里提笼架鸟,四九城的闲逛,见到好看的大姑娘、小媳妇,摆出一副无赖样,调戏一二。
他其实,很乐意过那样的日子。只是两世为人,心智熟透了,思虑过多,少年轻狂不起来。
两人骑马,并肩而行,元智带了几分感激,道
爷恩情,我们兄弟定铭记在心。”
曹颙摆摆手,道:“什么恩不恩的,还没准呢。即便有了准信,也是十六爷的功劳,我可不敢应承。”
元智脑子灵光,心里已是明白的,这里面指定有曹颙的说项。要不然的话,单是十六阿哥意思,也不会在信中详细提及此事进程。
只是曹颙不愿提这个话茬,元智就闭口不答,心里对其感激越深。
到了路口,两人别过,元智回府,曹颙则去别院那边探望母亲。
李氏坐在炕上,手里拿着的各色小玩意儿。多是孩子玩的,是曹颙与初瑜之前搜罗来的,就是等着分给孩子们。
还有些骨雕等物,是宝雅那边送来的。
七娘坐在炕边,正滔滔不绝地给天佑、恒生两个讲她之前走南闯北的见闻。例如什么耍猴子戏法的,什么踩高跷的,什么顶碗什么的。
听得天佑与恒生两个津津有味,眼睛已经发亮。
香草坐在炕边的小凳子,一边陪着李氏说话,一边留心孩子们那边。
不过数日功夫,七娘将天佑与恒生两个都给收服了。
倒不是说七娘会哄小孩,但是耐不住她另辟蹊径,见两个小子淘气,偷偷拿出两根银针来吓唬人。
天佑与恒生虽自诩为小男子汉,但还是怕喝药扎针的。加上两人自幼被妞妞“统帅”惯了的,这里多了个会“爬墙上房”、“翻筋斗”的姐姐,几日下来,也真生出几分亲近。
这次他们北上,来的匆忙,夫子没有随行,但是武师傅任氏兄弟却跟着护卫到热河的。
两个小家伙古灵精怪的,见方七娘像是很厉害,就怂恿她同任氏兄弟比试。
任氏兄弟哪里会同小姑娘认真,应付了几个回合,打了个平手。
天佑与恒生见了,越发觉得方七娘厉害,也愿意跟着她玩。
李氏初到热河,因路上奔波的缘故,有几分饮食不调、水土不服。正怕两个孙子淘气,没有看着,有了七娘做帮手,对这个小姑娘也很喜欢。
说起身份来,自是不能说方七娘是二月里从别人家掠来的,只说是魏黑的亲戚。
方七娘在别人面前淘气,在李氏面前倒是乖巧的很,看着同寻常孩子并没有什么不同。
听她说自幼丧母,李氏对她也格外怜惜,整日里叫人给她预备好吃的。
见曹颙来了,天佑与恒生都起身爬下炕来。香草也起身,退到一旁。
“父亲大人……”天佑仰着小脖子,还是那么规矩。
“父亲……”恒生则是拉了曹颙的衣袖,小嘴裂到耳边,看着甚是欢喜。
曹颙摸了摸他们的脑袋,跟母亲与香草见过。方七娘已经睁着溜溜圆的,凑到曹颙面前,低声问道:“郡主奶奶的伤好些了没有?除了人参鸡汤,应该也用些去火清肺的吃食,要不然这天渐热了,积了湿热就要出子了。”
“嗯,太医也这般说,这两日已经用新方子了。”曹颙点点头,道。
“太医啊……”方七娘闻言,心已经活泛了。
只是她也晓得,医术多是“私房菜”,掖着藏着的多。若是没有关系,谁会愿意教授别人?
李氏看见儿子,除了问问媳妇的情形,剩下少不得就是多嘱咐两句,让他多吃些,好好补补。这样清减下去,再失了元气。
天慧没有来这边,由淳郡王福晋带在身边照看。
香草见他们母子说话,想要带着七娘回避。
曹颙见了,起身道:“嫂子,我正有事寻魏大哥,与你同去。”
因李氏在这边,曹颙怕有“宵小”进来,惊扰了母亲与孩子们,便请魏黑带任氏兄弟留在这边守卫。
他身边,除了小满与张义他们,就是曹甲兄弟等人。
“这就走……”李氏见了,有些不舍。
曹颙笑着说道:“不走,用了晚饭再回去。咱们这边有鹿筋没有?想吃红烧鹿筋了。”
李氏从炕上起身,道:“有呢,恒生爱吃这道菜,昨儿还专门使人做给他吃。颙儿还有什么想吃的,我这就使人吩咐厨房那边。”
“其他的?一时也想不出,要是有素丸子的话,就用那个熬汤吧。”曹颙想了想,道。
李氏不住点头,道:“晓得了,晓得了,除了鹿筋,还有素丸子汤……今早我们吃了萝卜丝饼了,也叫厨房做些给你尝尝鲜儿……”
说话间,曹颙跟香草与七娘出来,李氏这边,则是开始琢磨晚饭的食谱。
待出了李氏的院子,方七娘向曹颙做了个鬼脸,道:“多大的人了,还要跟着母亲撒娇。想吃烧鹿筋、丸子汤什么的,羞也不羞?”
“七娘,不得对大爷无礼。”香草见她如此,觉得头疼,板起脸来说道。
七娘吐了吐舌头,倒是乖巧许多。
曹颙想起方种公,对七娘道:“儿女就是父母的债,等你再大些,你就晓得了。为了儿女,这做父母的就不得消停,操不完的心。做儿女的,也当晓得孝敬,没事哄哄长辈欢心。”
方七娘听提到父母,想起自己的父亲,笑意在小脸上凝住,喃喃道:“还有比儿女
信义什么的。就是亲闺女,在道义跟前,也排不上
想起父亲为了送恩人之子回南,将自己扔在京城,她的小脸紧成一团,眼泪都要出来。
曹颙只是随口一说,见引得她难受,道:“别恼了,说不定你父亲已经北上,接自己的宝贝闺女来了。”
方七娘低头,踢着地上的石头子,道:“都小半年了,要来早来了。”
“京城到福建路远,你也得给人匀出往返的功夫不是。”曹颙劝道。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出了二门,到了前面的跨院。
魏黑并没在屋里,香草刚要出去寻,就见魏黑匆忙赶来,对曹颙道:“刚要使人往二门传话,公子,老郑使人回来禀告,道是‘客人’到福满楼了,问公子示下。”
方种公得了女儿或许在辅国公府,用了三、四日的功夫踩点,可见是个机敏冷静之人。
只是骨肉连心,这见了女儿的针囊,就算他是老江湖,也就失了平素的沉着。
“几个人?带着辅国公府的大少爷?”曹颙问道。
魏黑摇摇头,道:“听说就单身一人赴会,要了几碟菜,在那边边吃边等呢。瞧着这做派,倒像是条汉子。”
方七娘在旁听了,甚是好奇。只是同对曹颙的随意不同,她有些怕魏黑,不敢贸然插嘴。
瞧她憋得满脸通红的模样,魏黑不由觉得好笑。曹颙犹豫了一下,开口对方七娘道:“走,同我们一起过去瞧瞧。有人到热河来寻你了,瞧着年岁打扮,像是令尊。”
方七娘这边,犹自不敢相信,只当曹颙跟自己说话,撇撇嘴道:“方才还有人说福建道远,怎么这一回我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