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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胖这才明白云美是想让他二选一,哆嗦着说:“手……”
“好呀。”云美笑嘻嘻地举起矮胖的右手。两片薄薄的碎镜子从矮胖指尖开始,像是技术极好的厨师削土豆皮一样,将矮胖的皮快速而均匀地削了下来。
“哇啊啊啊!”矮胖抱着鲜血淋漓的手痛苦地嚎叫,“我的手哇啊啊啊!”
云美抛下矮胖环顾四周,刀疤已经跑得不见人影了。
云美歪着头哎呀了一声,孩子一样地跺脚,撇嘴道:“让他跑了。”然后自言自语道,“没关系,还有一个。”
说完,哼着歌走了。
她这次哼的是首韩国流行歌曲《nobody》,不过歌词被改了。
云美唱的是:“I want扒你皮扒你皮都拔掉,啪啪,I want扒你皮扒你皮都拔掉,啪啪……”
我觉得云美真是个改编天才。
我和貔貅跟在云美身后。走了一阵儿,貔貅忽然皱眉道:“一股血腥味。”
云美最终停在一颗树前,树上绑着一个血糊糊的人。
原来王生在这里。
王生赤裸裸的,身上的皮被切成一块一块的小块,扒的跟干裂斑驳的树皮一样,一半被扒下来了,一半还粘在身上,唯一完好的是他的脸。
“我回来啦。”云美用相当甜美的声音说道,然后纤手一动,轻巧地撕下王生的一块皮。
“嗷!”王生痛苦地嚎叫起来,“你饶了我吧,你饶了我吧!”
“不行。”云美抚上王生的脸,“我要慢慢折磨你,让你感受到我的痛苦。你这个人太聪明了,刚才还想用刀疤吸引我的注意力,可是不行,我不喜欢他,我只喜欢你。”
王生哭道:“你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
云美呵呵呵地笑道:“我喜欢扒你的皮。”说完,慢慢,慢慢地扯掉王生一块皮。
看到这里,我才发现云美对矮胖已经手下留情了。午门问斩一刀结束和凌迟千刀万剐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王生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个世界上有萝莉控,有御姐控,但是像云美这样的扒皮控肯定很少见。
云美问:“现在你还有什么愿望,说说看?”
王生说:“你别扒我的皮了行不行?”
云美道:“不嘛不嘛。”
王生说:“那你放了我行不行?”
云美道:“不嘛不嘛。”
王生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我们讨论这么严肃的问题,你严肃点行么?”
云美道:“不嘛不嘛。”
王生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还问我有什么愿望?”
云美俏皮地在原地跳了一下,拿手指着自己的腮帮子:“我问你有什么愿望,但是你说了我就不实现。哈哈哈哈哈。”她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往后跳了两步,双手呈花状放在下巴上,“吓你一跳吧,哈哈哈哈哈。”然后又转了一个圈,再往后跳两步,“气死你气死你!”最后踏着轻巧的步子向远处跑去,“追我啊,来追我啊,揍我啊,来揍我啊,哈哈哈哈哈!”
幼稚!如果俩人都是活的,王生肯定气得再杀她一次。
我问貔貅:“走火入魔都这样?”
貔貅道:“走火入魔有很多种,她属于《神雕侠侣》中所描述的欧阳锋的那种。”
“呦呵,你很渊博嘛!”我说,“《神雕侠侣》都看过。”
貔貅道:“龙子是天界特级保护神兽,享有正处级待遇,时间很多。”
我点点头,瞬间升起一种自己是正处级神兽主人的自豪感。
看着云美渐渐远去的背影,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云美的性格崩坏成这样,你猜她清醒以后会不会杀了我们这些目击者灭口?”
貔貅斩钉截铁地说:“如果是我,我会。”
我决定以后不轻易刺激他。
等云美走得没影了,我从藏身的草丛中出来,去解王生的绳子。
王生诧异地看着我:“你……”
貔貅问:“你要放他走?”
我说:“为这种人让云美成魔,不值得。”
貔貅用脑波问我道:“你想让他们几个继续活下去?”
“怎么可能,云美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我说,“在镜子里让云美使劲儿折腾他们。等出了镜子,我就去把瓷人全摔碎喽!他们是生魂,除了那瓷人不能长时间附在别的地方,到时候没得附身,还能活吗?”
王生被松了绑,就慌乱地跑了。
“这人真没礼貌。”我对貔貅道,“连句谢谢都没。”
貔貅无言地望向我的身后。
我察觉到他眼神有异,连忙转过身,马上看到了云美那张已经没有了皮的脸。
此时云美的眼睛比她的脸还要红。
云美一边问一边扬起手上冰锥一般的碎镜子,语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可爱:“你们在做什么呀?”
我下意识地用双手托住下巴,压细声音道:“嘿嘿嘿嘿嘿,不告诉你。”说完,拉起貔貅就跑。
云美怒吼一声,跟在我身后,顿时碎镜片跟下冰雹一般铺天盖地地落下来。
我现在才知道,之前云美一直是手下留情,现在碎镜子的密度连一根针都躲不过去。
只是一眨眼功夫,那碎片尖已经到我头顶了。
貔貅低吼一声,恢复了兽身,将我扑倒在地,护在我身上。
关键时刻还是皮卡丘管用。
我叫道:“云美,你还记得小二楼前的马力术吗?我们是同伴!”
碎片在千钧一发之际,刚刚好停在貔貅头顶。
云美来到我面前,由于碎片尖压得很低,她是蹲着爬过来的。又因为碎片面积很大,所以从她开始爬到爬到我跟前总共花了十分钟。貔貅开始还从喉咙发出低低的威胁声来恐吓她,后来发现她爬行的时间太长一直吼肺活量不够,索性就不发出声音了。
我忧郁地看着云美,这是何苦。
等她到我面前,我终于掩饰不了困意,打了个哈欠。
云美想了想,冷笑一声,扬起手,手里的镜子碎片闪着寒光:“你说我们是同伴,你有什么证据?”
就在这时,天上的空间像是被撕开的纸一样,露出一个黑色的破洞。三娘的头从黑洞中伸出来:“小马哥,怎么样了……”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诧异地看着我们,“哎呦,这是什么情况,你们在打架啊?”
雷迪嘎嘎的头马上从三娘附近伸出来:“嘿嘿嘿嘿嘿,快打,快打,我最爱看人打架了。”
三娘眼睛一转,把雷迪嘎嘎拉走:“哪都有你。”然后冲我们嫣然一笑,“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那洞就合上了。
我和云美呆呆地看着天上,半晌,我伸出手指向天空,对云美道:“证据。”
云美愣了一会儿,忽然抱着头嚎叫起来,表情十分痛苦。
云美断断续续的呻吟之中,夹杂了三个熟悉的字眼:“马……马力术。”
这三个字一出口,云美就像断了线的木偶一般瘫倒在地上。我连忙爬过去扶住她。
“马力术。”云美的眼睛终于恢复成原本的黑色,有些迷茫地看着我,“我这是怎么了?”
我怕再次刺激到她,就尽可能用简单柔和的语气说了事情经过。
“虽然目前看起来王生已经知道了宝藏的地点,但是不用愁。”我说,“只要我们先一步走出镜子把瓷人打烂就可以了。”
“宝藏?”云美奇怪地眨眨眼,然后恍然大悟,再次露出了一种同情又无奈的神情,“他们还在说这个?”
我疑惑地看向她。
“你看过我的皮了吗?”云美在我点头之后又问,“感觉怎样?”
我说:“很抽象,看不懂。”
云美说:“我早和你说过我母亲死得早。其实父亲看到我就会想起娘亲,又常年不在家,和我感情并不亲近。父亲的续弦和妾一直没有生育,她们嫉恨我已经去世的娘,所以对我百般刁难。”
不能生的源头应该在云美他爸身上,可惜那时没有遍布全中国,专治不孕不育的仁和医院和瞪谁谁怀孕的超能力者。
云美说:“常言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们折损我最好的办法就是折磨我的身体。可我毕竟是柳府名义上的大小姐,她们畏惧我爹,不敢做在明面上,就趁我爹不在的时候,在我背上纹了刺青。”
我说:“这么说,那就不是地图了?”
云美点点头:“她们开头想刺个狐狸,刺坏了,就改成了个刺猬,又刺坏了,就改成了个龙,还是刺坏了,最后改成了一幅风景画。”
那风景画也刺坏了,我想,我就没看出来那是幅风景画。
“王生聪明反被聪明误。”云美说,“他相信我家有藏宝图,并把目标放在我身上,我和他私奔以后,他天天对着我背上的纹身看,看得几乎疯魔,最后坚信我背上的就是藏宝图。”
王生经过不懈的研究终于看出来那幅图画的是个风景。看过那刺青,我觉得他要看出那图是风景画,做出的努力就不亚于阿波罗登陆月球。
云美继续说:“王生确认那是地图的原因有几点。其一,我身为柳家大小姐,身上竟然纹有不入流的纹身,这很奇怪。其二,这图太过光怪陆离匪夷所思,他认为这是为了隐藏真正的宝藏地点。最后,我父亲和我关系平淡,他认为这是为了隐藏地图在我身上的障眼法。”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说起地图,云美总是一副奇怪的表情了。王生的错误在于自己太聪明,他以为别人和自己一样机关算尽,结果算来算去只有自己想太多。
我一边感慨一边说了一句错话:“结果他就为了一幅抽象画把你杀了,杀你之前还找了个借口说你是妖怪。”
云美点头:“我先被羞辱,在背上被刺上画,又被所爱之人欺骗,……他们剥了我的皮……剥了我的皮……”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睛慢慢染上一层红色。
我暗叫不好,低声问道:“云美?”
“他们杀了我……杀了我……我要报仇……”云美的神智又陷入了混乱状态,跟复读机一般喃喃自语道,“报仇……全都得死!”说到这里,她的手腕一扬,碎镜子直直地插向我:“死!”
若不是我一直在观察她的动作,这一击我铁定躲不过去。
我一边后退躲避云美的攻击,一边叫道:“貔貅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