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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是的。”鬼魂忙说。
“不过,煎牛排是油炸的!”凯萝尔有不同看法,“它却喜欢吃带血的,还要切得小小的。”
“奥普,”马克斯威尔说,“把堂倌叫回来,由你叫最合适,你那嗓门好象是专干这差事的。”
奥普挥了一下大手,吼了起来。接着,略等片刻又吼起来,但还是没有见效。
“他看不起我,”奥普嘟哝着说,“也许这根本不是我们座次的堂倌。我认不清他们,蛮猴。在我看来,他们全是一个模样儿的脸。”
“我不喜欢今天来的吃客,”鬼魂说,“我老是四边看,怕会出什么事。”
“他们有什么不好?”马克斯威尔问。
“来了不少英国文学中的懦弱汉子,他们通常不上这儿来。这里的常客是些横行霸道的和神奇的角色。”
“你以为,来客是莎士比亚作品的一些角色吗?”
“可能。”鬼魂表示同意。
马克斯威尔把酒杯送给凯萝尔,把另一只伸过桌子递给奥普。
“您一点儿也不喝好象不大合适,”凯萝尔对鬼魂说,“噜,即使是闻闻也好!”
“您别为他烦神,”奥普插嘴说,“这个家伙仅凭月光就够他醉的啦!他可以在彩虹上面跳舞。您能看到他有许多长处,比如说,他是不朽的,灵魂可是无论什么也打不死的。”
“嘿,我不知道。”鬼魂说。
“我有一点不大懂……”凯萝尔说,“您不会见怪吧?”
“请说,不必客气。”
“您说,您不知道自己是谁的灵魂。是开玩笑还是当真?”
“是当真,”鬼魂回答说,“请您相信,这是颇为伤心的真话。我感到很不自在。但有什么法子呢——忘了!从英国来——这点我反正是肯定知道的,但怎么也记不起姓什么。我怀疑,别的灵魂……”
“我们这里没有别的灵魂,”马克斯威尔说,“与灵魂接触,交谈,访问——这些可多着呢。但除你而外,没有一个灵魂愿生活在我们中间。你为什么要这样呢,鬼魂?我说的是为什么你要到我们这里来呢?”
“他是个天生少的冒险家,”奥普指出,“他总在窥探什么地方有利可图。”
“好,就算是这样吧,”马克斯威尔不同意地说,“可是,我们能给鬼魂什么呢?”
“你们给我一种现实感。”鬼魂说。
“不论怎么说,我很高兴你到我们这儿来。”马克斯威尔说。
“你们三位可真是老朋友了。”凯萝尔若有所思。
“这使您惊诧吗?”奥普问。
“是的,也许……我也说不清,我到底指的是什么?”
大厅那一边传来了乱哄哄的声响。
凯萝尔和马克斯威尔向喧哗声望去,并不清楚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一个人跳上一张桌子唱起来:
比尔·莎士比亚,好人儿,
别白白糟蹋稿纸儿,
不要放过石榴裙儿,
放产大唱小曲儿……
响起了愤懑的嚷叫和口哨声,有人拿什么东西抛向歌手,但没打中。一部分顾客和着唱:
比尔·莎士比亚,好人儿,
别白白糟蹋稿纸儿……
一个强有力的男低音瓮声瓮气地吼叫起来:“比尔·莎士比亚见鬼去!”
大厅顿时象爆炸了一般。椅子飞来飞去掉到地上,人们跳到桌子上,刺耳地嚎叫着,你扯我拽,拳头晃来晃去,各式物体在空中乱飞。
马克斯威尔跳起来,伸手把凯萝尔护在背后。奥普发出好斗的粗声叫喊,跳过桌子,一条腿打翻了小桶,冰块飞向四面八方。
“我要象打九柱戏①的木柱一样打他们—顿,”他向马克斯威尔喊着,“你只管让开!”
【①九柱戏:一种击木游戏。】
马克斯威尔突然发现在他耳朵上方冒出一个拳头,便闪过身,向大概是拳头出现的那个方向虚击一下。他肩膀上方闪过奥普的大手,它握成一个大拳,直捣那人的脸,接着就有人滚到他们桌后的地上。
一件笨重的东西飞来打中了马克斯威尔的后脑,他立即倒下了。周围移动着纷乱的脚,有人碰到他手,有人倒在他身上。从高处传来了奥普野蛮的呼号。
马克斯威尔翻转身,把倒在他身上的躯体推开,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肘部。
“让我们离开这里吧,”奥普说,“这事搞下去还要糟。”
凯萝尔向后一仰,双手搂紧西尔韦斯特的颈项。老虎后脚着地站着。前脚在空中乱划。它发着威,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它那长长的犬牙甚至在黑暗中出闪着白光。
“如果我们不马上把它从这里拖走,”奥普说,“它自己会弄煎牛排吃了。”
他急速弯下身,横腰抱住老虎,把它抱起贴在胸前。
“当心,好姑娘,”奥普命令着,“这儿还有另一个出口处。别忘了拿瓶酒!我们还得喝。”
马克斯威尔拎起一瓶酒来。
到处见不着鬼魂。
第六章
“我胆子小,”鬼魂承认说,“实话相告,一开始斗殴,我就变成兔子了。”
“可你是世界上谁也碰不伤你的唯一的一位。”奥普说。
他们坐在一张摇摇晃晃的方桌旁。这张桌子是奥普有一天心机来潮,亲手用未刨的木板拼凑成的。
凯萝尔把盘子挪开。
“我饿得要命,”她说,“但不能再多吃一块了。”
“不仅是您,”奥普应声说,“您瞧瞧我们的大猫。”
西尔韦斯特蜷缩在炉灶旁躺着。一截尾巴紧紧地盖住臀部,毛茸茸的爪子掩住鼻子,触须随着平静的呼吸有节奏地抖动着。
“我头一回看到剑齿虎吃饱肚子。”奥普说。
他拿起酒瓶晃了晃,酒瓶是空的。尼安德人站起来走向住屋角落,他弯下腰,掀起地窖的小门,在下面摸索着。他拖出一个玻璃罐放在旁边,接着又拿出一罐放在一道。最后他以胜利者的姿态从黑洞里又取出一瓶酒。
玻瑚罐放到原处以后,奥普把地窖盖上,回到桌旁,开了瓶塞,把酒倒到各个杯子里。
“伙伴们,你们可得喝没加冰的啦,”他说,“免得白白冲淡了好饮料!再说,我也没有冰。”
他指了下地窖的小门。
“我的秘密仑库。我总在那里藏着一瓶,以防万一。譬如说,若是我跌断了腿,医少禁止我饮酒……”
“跌断腿会禁止喝酒吗?”鬼魂说。
“嗯,不是腿,或许由于别的原因,”奥普说。
他们愉快地呷着威士忌。鬼魂望着火,外面风刮着茅舍屋顶发出簌簌响声,
“我一生之中没有吃过这么可口的野餐,“凯萝尔叹了口气说,“我从来还没有自己动手把肉穿到棍子上,拿着棍子在火上烤牛排。”
奥普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在石器时代我们正是这样烤肉的,或者生食,就象那只剑齿虎一样。我们既没有灶间,也没有烤炉,也没有你们想出来的那些玩意。”
“我觉得,”马克斯威尔说,“顶好别问,这块瘦肉来自何处。所有的卖肉的铺子大概全已关门了。”
“关是关了,”奥普同意说,“但这里有一家小店,后门上就挂着这把最普通的锁……”
“总有一天,”鬼魂说,“你会惹出极大的麻烦来。”
奥普摇摇头。
“我不这么想,不管怎么说吧,这次决不会。特别迫切的需要……不,也许,不是那样.当一个人饥饿时,他对找到的任何食物都是有权享用的。这种法则在原始时代就有了。当然,就连法庭也会立刻注意到这一点的。此外,我明天顺便去那里解释一下事情的经过。”他朝马克斯威尔说,“顺便问一声,你有钱吗?”
“随你要多少,”后老答道,“我有去浣熊皮星系的出差费,一个子儿也没有花。”
“那么说,您到达的那个行星是把您当宾客招待的?”凯萝尔说。
“大概如此。我终究也没弄明白,我与当地居民是什么关系。”
“他们是些好人吗?”
“好倒是好的,但至于是些什么人嘛——我也不知道。”他问奥普:“要多少?”
“一百块钱就够了,肉,撬开的门,当然,还有我们的朋友——肉店老板感情上的损失。”
马克斯威尔拿出皮夹,取出几张钞票递给奥普。
“谢谢,”尼安德人说,“我来会东。”
“不,”马克斯威尔反对说,“今天我请客。因为是我邀请凯萝尔吃晚饭的,虽然没有能吃好。”
炉旁的西尔韦斯特打了个呵欠,探了一下身子又睡着了——它四脚向上朝天仰卧起来了。
“您来这里是作客的吗,海姆顿小姐?”鬼魂问。
“不,”凯萝尔惊讶地答道,“我在这里工作,您怎么认为……”
“因为您的老虎。您说,这是生物机制体,我自然就以为,您是来自生物研究所的研究员了。”
“噢!”凯萝尔说,“是纽约的还是维也纳的研究所?”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乌兰巴托还设有亚洲中心。”
‘您去过那里吗?”
“没有,听说而已。”
“耍知道,如若他想去,他就能去的,”奥普说,“眨眼之间他至到哪里就能到达那里。这就是超自然现象系的先生们之所以收容他这玩意儿的原因。他们想探查明白鬼魂的这些特点,可是这个深谙世故的鬼魂老头对他们守口如瓶。”
“实际上,他沉默是因为运输部门给了他报酬,”马克斯威尔插嘴说,“他们要他守口如瓶。如果他讲出往来自如的手法,运输部门就得关门大吉啦。人们便可以不管距离之远近,无论是一英里还是百万光年都能随心所欲地从这里随时到达另外的地方。”
“他是个滑头!”奥普附和说,“如果您不是生物机制学专家,自己不能摆弄这剑齿虎的话,他就会出大价钱要下它。”
“我懂!”凯萝尔说,“确实,它的售价惊人,而我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