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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声音回答:“山洞里有的是石头。人也需要石头吗?”
“堵洞口,”韦布解释说,“不许猛兽进来。”
它们没有立即领会这句话的意思,但它们当中终于有一个果断地说:“石头?这好办。”
它们开始搬运大大小小的石头,在韦布的帮助下,把洞口封得严严实实。
要清清楚楚地看出它们是什么样子,那可是太困难了,光线太暗了,但在干活的时候,这些生物不时地碰到了他,其中有一些是软绵绵、毛茸茸的;另一些是象鲜鱼一样带鳞的,它们的鳞甚至把他的皮肤都擦破了,还有一个不光是软绵绵的,而是还松散得令人厌恶。
韦布在山洞的角落里安顿下来,把睡袋靠在墙边。他打算惬意地钻进去,但不得不先把袋子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取出来。假如他把这些东西都取出来,那么,很清楚,到了早上他就会把这些东西忘得一干二净。
“也许,”他给自己打气说,“夜晚误入山洞的这些生物的体温会使山洞不至于太冷。当然,山洞总是要变冷的,但也许不会冷到威胁生命的地步。真冒险,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一起和和睦睦地过夜,随着黎明的到来又互相残杀和互相搭救,……它们把这称做规矩,山洞的规矩。这就是书里应当写上的东西,这就是他在以前某个时候读过的所有厚厚的书页里从未记载过的东西。
这些书他读了很多。火星用一种无声的妖术把韦布给迷惑住了,使他欣喜若狂。神秘和遥远、空虚和颓废戏弄着他的幻觉,最终把他引诱到这里来了。他试图掀开这神秘之幕,摸索出颓废的原因杯和重见已经没落了的远古时期的伟大文化。
在关于火星的考古学里,有不少杰出的著作。阿克赛利松及其对水罐子的各种符合事实的极其细致的研究,迈伊松有时表现默来的幼稚的逞能,都可以为彻底研究历史的大迁徙提供途径。最后还有斯密特,他在这个沙漠世界上徘徊了多年,写出了远古的伟大和它那混乱的黄金时代,写下了一些退化了的小生物至今仍在低声谈论着的这段历史。当然,这多半都是一些神话,但是在这些神话中,却隐藏着使韦布激动的问题的答案。民间创作从来都不纯粹是臆造出来的,它必然以事实为依据,只是,一个事实变成了两个,两个事实又被歪曲,最后弄得面目全非,于是便产生了神话。然而,在任何神活的后面都必须隐藏着一个原始的基础,这就是事实。
有一种神话正是这样,并且也应该是这样。在这样一种神话里,谈到了伟大而特殊的城市,这个城市位于火星的最高处,全火星最边缘的地方也能看见。韦布自我解释说,文化中心,是指这样的一个地方,在那里,时代的成就和关于这个时代的理想及其对它的追求都聚集在这里了。从地球上来的考古学家探索和发掘了一百多年,连最没有价值的城市的影子也没找到,更不用说那个最大的城市了。一切都不过是一些碎瓦片、坟场和可怜的茅草房,还有不久前可能在这儿栖息着的幸免于难的古代人的后裔等等,然而神话般的城市却没有了。
可是,这是应该有的!韦布相信,神话不会撒谎,在彼此相隔很远的各个不同的地方,对于这样的神话谈论得实在太多了。各种各样的动物,很久以前一切自称为人类的生物都谈论过它。
韦布想,“火星把我迷感住了,并且还一直在迷惑着我。可是现在我知道,我这是要死了。因为只有死亡才能这样地迷惑人。死亡就在下一站摆好阵势等着呢,它站在我的过去和将来的中间。要不,死亡就在这山洞里:在刚破晓的时候,谁会仅仅因为我没有杀死它们,它们就不杀死我呢?谁会阻止它们把夜间的休战状态延长到正好把我结果掉所需要的时间呢?……”
还有,这山洞的规矩又是怎么回事呢?是过去的传统?是早己丧失了兄弟情谊但还保持着某些陈迹的征兆?还是相反,是取代兄弟情谊而为了在这灾难时代求得生存的一种新办法?
他把头仰靠在石头上,闭上眼睛,心想:
“假如它们要打死我,那就让它们打死好了,我可不去打死它们。就是没有我,人们在火星上打死的东西也已经是够多的了。我至少要偿还掉哪怕是一部分债务。对于那些收容过我的人,我是不会把它们打死的。”
这时他想起,当他突然来到山洞时,他正琢磨着一个问题,是先朝山洞里看看,还是不声不响地瞄准山洞,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焚烧殆尽——这是一个最简单不过的方法,这样可以消除自己的疑虑:那里是否还有什么人和什么有害的东西……
他喊道:“我可是不知道,我是不知道呀!”
一个柔软蓬松的身体碰到了他的手,他听到了一个声音:“是朋友就不该欺侮吧?是朋友统不该杀戮吧?”
“不该欺侮,”韦布说,“也本该杀戮。”
“你看见那六个了吗?”那声音问。韦布打了个寒战,从墙边向后一跳,被惊呆了。那声音坚决而肯定地反复问道:“你看见那六个了吗?”
“看见了。”韦布回答。
“看见很久了吗?”
“一天以前。”
“那六个在哪儿?”
“在峡谷里,”韦布回答,“它们在峡谷里等着哩。”
“你要逮老七吗?”
“不,”韦布此 “我要回家去。”
“其他人呢?”
“他们到北方去了。他们到北方逮老七去了。”
“他们会打死老七吗?”
“他们逮住老七会把它送到那六个那儿去。以便能够见识古城。”
“那六个答应啦?”
“答应了。”韦朽回答。
“你是个好人。你这个人够朋友。你不打死老七吗?”
“不打死。”韦布坚定地说。
“所有的人都想打死我们,首先是打死老七。老七有一身好毛皮,很值钱。许多老七都死在人的手里。”
“法律规定不能打死,”韦布郑重宣布说,“人类的法律规定,老七是朋友。朋友是不能打死的。”
“法律?就象是山洞的规矩吗?”
“是象山洞的规烃。”韦布说。
“你是老七的朋友吗?”
“我是你们大家的朋友。”
“我就是老七。”那声音说。
韦布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以便使头脑冷静下来。
“听着,老七,”他终于说,“快到峡谷里去找那六个,它们在等着哩。够朋友的人在为你高兴哩。”
“够朋友的人想看看古城,”那个生物答道,“老七是人的朋友,人找到了老七,人会看到古城的,那六个都答应了。”
韦布竭力忍住,不使自己突然苦笑起来。瞧,他碰上了连他自己也几乎没有料到的机会。瞧,他所希望的事已经实现了,他之所以飞到火星上来,就是为的这个。但他又不能接受这份馈赠,他没有接受这个馈赠的能力。
“人是去不了的,”他说,“人会死去,没有吃的,没有水,人只有一死。”
“我们会照顾你的,”老七说,“我们从来没有和一个人交上朋友。人把我们打死,我们也把人打死。可是现在来了个够朋友的人,我们会照顾这样的人的。”
韦布稍微迟疑了一下,想了想,然后说:“你们会给人东西吃吗?你们能帮人找到水吗?”
‘我们会照顾的。”老七回答说。
‘你老七怎么知道我见过那六个的呢?”
“人一说,人一想,我老七便知道了。”
原来是——心灵感应术……昔日的威力、宏伟的文化尚未被完全遗忘,真有意思,山洞里的其他生物是否也具有这种能力呢?
“人跟老七我一道去吗?”老七问。
“一道去。”韦布坚定地说。
“其实,为什么不一道去呢?”他对自己说。向东走,向居民区的方向走,这不是个办法。他吃的东西不够了,水也不够了。任何一个猛兽都会把他抓住吃掉。他连一点儿活下去的希望都没有了。
假如他跟着在漆黑的山洞里遇到的这个小生物走,也许还会有一线希望,尽管这希望不是很大,但毕竟是一种希望。会有东西吃,有水喝,或者,至少有这个希望。有了个同路人,能帮他避免遍布于沙漠的突然而来的死亡,得到关于危险的预告并提示他如何辨认危险。
“人感到冷了吧。”老七说。
“是冷。”韦布同意地说。
“一个人冷,”老七说,“两个就暖和了。”
毛茸茸的生物爬到他的胸口上,搂着他的脖子。转瞬间,韦布大胆地让那生物紧偎在自己身上。
“睡吧,”老七说,“现在暖和了,睡吧……”
韦布吃光了自己储备的剩余食品,这时七个“古代火星人”又一次对他说:“我们会照顾的……”
“人会死的,”韦布坚持着说,“没有吃的,人只有一死。”
“我们会照顾的。”七个小生物排成半圆形反复地说。“往后我们会照顾的……”
他对它们这句话的理解是,吃的东西目前没有,但以后是会有的。
他们又上路了。
看来这路是没有尽头的。韦布跌倒在地,昏昏沉沉地发出痛苦的呻吟。直到他终于找到了一块木头生起篝火,它们围坐在篝火旁抽搐的时候,他还在瑟瑟发抖。
日子这样一天天地过去了,除了沙漠就是山岩——爬上陡哨的山脊,又从另一侧倒栽下来;或者一步一步地走在炽热的平原上,走在远古时代的干涸的海底。
路程变得越来越枯燥无味,而且是悲戚的,没完没了的。它充满人的整个脑际,甚至当夜幕降临、歇脚休息之后也还是如此。它使你头脑发昏。此外,只要你的脑子还没有被旅途中行装的敲击声搞迟钝,只要你的眼睛还能清楚地看见外界东西和手枪的准星——你就得准备用火力来对付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正在向你进攻的敌人。可是,这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