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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熙唱完歌,正在卸妆,苏菲走了进来。
“珍熙,上午我看见你去了警察局,发生了什么事吗?”
珍熙顿了一下,平静地回答:“没有!问点事情。”
“是这样!”苏菲见她并不想说什么,便讪讪地走了。
这些天她已经去了警察局好多次,二十万——对她来说,可是个天文数字,她要还到什么时候?所以怎么能这样轻易地放弃希望。告诉苏菲,又能解决什么,只能唤起她对珍熙的同情心,那该死的怜悯的眼神,总是提醒珍熙“你是一个被人怜悯的人”。
她不想成为这样的人,死都不想。
第23章 痴心如他 狠心如她
被林立的高楼和古老的建筑扭曲成各种怪异形状的街道上,各色雨伞在穿行着、回转着,人们的各种思绪在这座不知用“现代”还是“古老”来形容的城市上空飘荡着,像千万缕云丝般交织在一起,密密地,不留一点空隙,将这座城市死死地压在身下。
明泽站在落地窗后,俯视着街道上的雨伞。嘴角不由自主地浮现一丝笑意,星光般闪烁的眼睛里隐藏着几分温柔、几分羞涩,还有几分纠结。。
“阿姨,这伞怎么卖?”珍熙挑了把普通的红色雨伞,微笑着问卖伞的阿姨。
那位阿姨的头抬都没抬一下,机械地答道:“三十五。”
“能不能便宜点,这伞的质量……”珍熙抱歉地笑笑。
那摊贩一边快速地从其他买伞的人手上接过钱,一边“义愤填殷”地冲她嚷道:“我这伞怎么啦,这可是正宗的天堂伞。”
珍熙冷哼了一声,看着这把“正宗”的天堂伞,她深吸了口气:“好吧,我也不想说什么了,二十五我就拿走。”
“不行,要买就买,不买就算!这么点钱,有什么好还的。”地铁口卖雨伞的摊贩毫不客气,她可不愁这天气没人买她的伞。
珍熙瞪眼看着她,想说些什么,但终究被争先恐后来买伞的人推到角落,她咬咬牙,眼中温湿的怒气在几声急促的呼吸中消化殆尽。然后她平静地走向另一边,脸上淡然的表情,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但眼角的光分明脆弱得快要破碎。
明泽举着伞站在地铁的拐角处,看着这个正伸手接雨的女人,想着她刚开始的小心翼翼,到后来的严厉刻薄,再到愤怒受伤,忍气吞声,到现在的平静淡然,仅仅因为——“十块钱”。在他的世界,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她太生动,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给他带来一种奇妙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亲切,仿佛曾经有过,但却怎么也记不起来。就在他沉浸在这奇怪的思绪中时,珍熙突然转向身后,好像后面有人叫她,她对那人笑了笑,当明泽看到那一直想当垃圾扔掉的布满了黑点的T恤时,他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他的确做了亏心事,并不是因为曾经参与拆散他们的团队里,而是因为他居然看着两人,开始嫉妒,嫉妒正佑可以和那个女人那么亲近、坦然地说话,嫉妒他可以让她的脸上出现除了“礼貌式的微笑”以外的其他表情。看着她发自内心的笑容时,他终于转过身,被雨水淋湿的黑色皮鞋在雨水四溅的路面经历了短暂的停留后,便坚决地踏着来时的路消失在雨中……
正佑要去买伞,却被珍熙拉住:“不要去那边买!”
“可是……”正佑虽不明白为什么,但看到她坚定的眼神,便猜到了七八成,“好,那我去对面超市买,你等一下。”说完,便把还没来得及放回家的包交给了珍熙,戴上帽子,冲进了雨中。因为包有点沉,珍熙把包抱在了怀里,不经意间她从没完全拉上的拉链的空隙间看到了一抹很熟悉的“红”,她慢慢拉开拉链,一个泛旧的木盒安静地躺在衣服中……
高中的图书馆里,春日午后的阳关格外温柔。“里面是什么?”珍熙摇着崭新的圆木盒问正在专心看书的正佑。
“嘘!”正佑把手放在嘴边,轻声地说道,“是我最珍惜的东西!”
“是吗?”珍熙“不屑”地晃了晃,盒子里发出“咚咚”的声音,“有多珍惜?一直到老得走不动路还会珍惜?”
“对,只要她愿意。”他的眼睛在阳光下闪烁着,比阳光还温柔。
珍熙假装“吃醋”,毫不客气地打开了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把红色折伞,这是上周下雨她借给正佑的。那一刻她真得很感动,爸爸去世后,她第一次感受到被人这般疼惜。
但此时此刻,在这光辉褪尽的年华里,那些曾经寄托着美好未来的东西,如今也只不过是残酷现实中一抹苍凉的回忆。
“没有你喜欢的红色,这种粉色行吗?”正佑一边喘着气,一边擦着头上不断往下滴的雨水。
喜欢?
其实他弄错了,珍熙并不是喜欢红色雨伞,只是小时候福利院里批发的雨伞几乎都是红色的,所以她用习惯了,不想再换其它颜色而已。在她的世界里,很多东西都不是因为她喜欢才存在的,而是给她东西的人喜欢,就如福利院院长的红色雨伞;抑或是出于别人的“顺手”,就如罗月娥给她在地摊买的衣服。这些都是要么闭上嘴巴直接拿走,要么就什么也没有。珍熙也有过那种随自己喜好来选东西的时光,就是和爸爸在一起的那一年,但在爸爸去世后,在罗月娥的那句“……你喜欢这件?你以为我是你什么人?在我面前,你有什么资格说你喜欢,要不是我给你口饭吃,你早就饿死了……”的警告后,珍熙彻底从爸爸给她编织的美梦中惊醒,从此再不敢轻易在别人面前说“我喜欢”这三个字,不是她觉得自己“没资格”,而是害怕再陷入另一个美梦中;然后再被硬生生地抽离出来,那是一种令人无法忘却的疼痛,痛到连呼吸都会颤抖,所以她总是排斥一切温情。
“可以,不过,”珍熙看着他空空如也的左手,“为什么只买一把?”她说这话时的表情跟几分钟前截然不同。正佑有一瞬间以为自己认错了人,其实在高中,她就已经表现出这样两种截然相反的个性,但那种情况很少见,所以正佑一直对拒人于千里之外时的她毫无办法,他只能小心翼翼,再小心翼翼:“我,怕买两把,你会觉得我疏远你,所以……”
珍熙的心一紧,看着雨从屋檐上流下来:“走吧!我不想被围观。”
正佑这才发现,周围已经有很多爱凑热闹的大叔大婶们咧着嘴在“观看”,一副非得把他们“喂饱”不可的神情。
两人就这样走到了地铁不远处的大桥上,珍熙停下了脚步,向桥栏走去,正佑紧跟着她,生怕雨水淋湿了他的女孩。但珍熙并不在意,她看着桥下深不见底的河水,又看看远方,眼神始终让人无法捉摸,就像晴空中的白云,你永远都无法猜到下一秒它会变成什么。正佑看着她,就像看着自己的生命。
“为什么这样?”她的声音轻的像云,但呼吸听来却有些沉重。正佑不明白什么意思,有些茫然无措:“什么?”
但随着一把陈旧的红色雨伞被珍熙从她的手提包中取出时,他猛然觉醒,慌乱地摸着自己的旅行包。但当他打开木盒时,那把雨伞却已在雨幕中扯出一道红色的裂口,“不要!”他奋力地伸出了手,但一切都太晚了,那“红色”已经义无反顾地坠入了无知无畏的水中,徒留在手心的只有冷若冰霜的雨点。
承载了不知多少思念的木盒在生硬的桥面停止了最后一波挣扎,犹如刚刚送“走”了一位老人的斑驳的竹木摇椅。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眼中是怨气,是伤痛……
“你在做什么?到底在做什么?”他从未对她大声过,这是第一次,他真的无法理解今天的她,这真是他想念了七年的女孩?她为什么突然变成这样?
“是不是觉得无法理解我?”她看着他,眼中的伤痛和愤怒强烈得让人不敢直视,“我也无法理解你,宁愿守着一把没有意义的道具七年,却从未回来找过我!你以为我真的那么‘善解人意’,那么“宽宏大量”,会容忍你莫名地消失七年?七年里没有任何音讯,七年后再回来找我。不对,你根本没有找我,是我找的你!”最后那句话,说的人永远比听的人更痛,即使珍熙知道他是被身边的人逼的。
正佑面对着那张没有一丝温情的脸,知道自己已经伤害她很深,他愧疚,但更心痛:“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珍熙别过脸,她的眼睛已经泛红,和着沾满城市灰尘的雨水,弄得她睁不开眼。她深吸一口气:“正佑,我们就到此为止吧,你爱的并不是我,而是我为你创造的‘梦’,这个‘梦’跟爱情有关,但和我无关。七年前我们不能在一起,七年后,更不可能!这样的告别已经很好了,至少,比七年前好!再见!”
她转身,毫无留恋地离开了,清冷的背影犹如深秋彻红的霜叶,一刀刀割在那个在雨中站成一幅画的男子心上……
不敢在任何人身上多停留一秒的眼睛里,流着的,是无人触摸过的、孤独的泪。
第24章 痛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情绪怎么这么低落?”顾太太端来一杯咖啡,递给李明泽。
“没有!”他平静地喝了一口加了糖的咖啡,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轻松些。
但这样,并不能瞒过视他如己出的阿姨的双眼,不过她没有继续追问,对于她死去的姐姐唯一的孩子,她总是小心的呵护着:“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姨妈,听到没?”
“嗯!”李明泽心虚地应了声。
“对了,最近跟正佑有联系吗?”
“没有!”他继续低头喝咖啡,这次的撒谎却比刚才要镇定得多,因此顺利地瞒过了顾太太。
顾太太叹了口气:“真不知道那丫头有什么好,分开了这么多年,还那么着迷。雪如多好啊,家世好、漂亮、学历高、又没有千金小姐的脾气,而且小小年纪就在舞蹈界有那么高的知名度。那丫头呢,国内二流本科学校毕业,工作也不好,写两本小说就自称作家,还有那家庭背景,哎哟,我都张不开嘴,穷也就罢了,连爸妈都没有,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