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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好好呆着,就别乱走了。”厉仲谋敛了敛眉,将分拣出的几份文件交到她手里,“这些资料够你看很久。”
说完,厉仲谋不待吴桐有反应,开门出去。
他甩门而去的姿态实在是跋扈,只听见很响的“咔哒”一声,吴桐不知哪里又得罪了他,戚戚然地去拉门。
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反锁在了屋子里。
吴桐敲门敲得震天响:“厉仲谋!”
外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厉仲谋!开门!”
吴桐气得要踢门,依旧无补于事,仿佛炸弹丢进了水里却惊不起半点波纹那般,令人颓丧,因而越发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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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佐要了杯水,在酒店的露天雅座等了会儿,便又开始拨电话。吴桐的手机还是不通,来电依旧转到留言信箱。
之前通话进行到一半,却被莫名其妙地挂断,向佐驾车加速赶回酒店,却在走进大堂后,陡然失去上楼的勇气。
向佐喝完了半杯水,试着又拨了一次。
艳阳下的酒店外壁折射着细碎的光泽,向佐抬头望一眼,内心忖度着,如果还是没人接听,他是不是要到厉仲谋的套房去找?
面对厉仲谋,尴尬倒是其次,让那女人难堪却是他最不愿见到的——
他本就不是什么果敢的人,思及此,向佐难免自怨自艾。就在这时候,向佐余光正瞥见一个身影站在了他的桌边。
向佐手里还拿着电话,他斜仰起头看:眼前的厉仲谋,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回视他。
无形的压迫感笼罩住向佐,两个男人都没有说话。
厉仲谋先打破沉默:“识相点,别再纠缠她。”
这话算是老生常谈了,向佐都已经懒得再回答。
厉仲谋的右手斜刺里探过来,将一支手机丢进向佐面前的半杯水中。透过水杯的透明杯身,向佐认出那支手机。
厉仲谋淡漠的表情仿佛在说,你斗不过我的。
“今晚我会带她去见我母亲,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的。”厉仲谋信誓旦旦,听得向佐呼吸一窒。
他当然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你不是绝对不结婚的么?”
厉仲谋微一扬眉,作为回答。任何事都没有绝对,只是遇没遇见那个对的人而已——
只不过这话不需要对他说。
向佐从座位上起身,两个同样高大的男子,彼此平视,向佐不禁嗤笑出声:“你又凭什么这么肯定,她会答应你?”
厉仲谋噤声,不屑与这个善于诡辩的律师言语争锋。向佐神情陡然变得谦和,隐隐带着丝不可思议:“千万不要告诉我,你爱上她了……”
厉仲谋一怔。
向佐神情近乎张扬了:“我告诉你,女人可都是贪婪的,你以为你给她爱就足够了?到时候,她会想要更多。而你……永远给不了一个女人平等的爱,不是么?”
向佐了解他,知道他此时的无言以对意味着什么。
他正好整以暇地等着厉仲谋的反应,这时,一辆轿车悄无声息地拐上雅座旁的车道。刹车声令厉仲谋回了神,林建岳下车为厉仲谋拉开车门,“Boss——”
厉仲谋顿了顿,转身上车。
向佐懒懒散散地坐回原位,目送车子很快扬长而去,顿觉自己是何等可笑。
而在车厢的幽闭空间中,厉仲谋沉默良久,直到后视镜里不再出现向佐的身影,厉仲谋才开口道:“我这几天都不想再见到他,建岳,想办法替我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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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TC执行官的谈判进展并不顺利,厉仲谋回到酒店时已经是傍晚,童童已经被接去了厉宅。
没他首肯,任这女人怎么闹,也没人会去给她开门,一想到被他反锁在屋里一下午的她现在会是什么样的急色表情,厉仲谋浅笑而不自知……
一路由电梯口走向会议间,短短路程,厉仲谋莫名其妙变得有些忐忑,来不及细究近日来自己这越发古怪的心境,厉仲谋已经到达门口。
钥匙开门的声音惊动了办公桌旁的吴桐,厉仲谋推门而入时,吴桐正抬眼朝他这边看过来。
看来她还没被消磨掉那点脾气,眼神一对上,她便是咬牙切齿地瞪他。
厉仲谋浅浅勾着嘴角靠近,看一看她伏案工作一下午的成果,“怎么样?进展如何?”
吴桐一声不吭,突然间拿起文件就甩他脸上,紧接着拔腿就走,厉仲谋被砸的颧骨一痛,劈手抓住她的胳膊,一转身就把她扣在桌角与他之间。
“我问你问题,好好回答,”看他表情,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生气,他说话语气也还算低柔,“有没有哪里不懂的,有异议的?”
话说得温和,双手却野蛮,控着她不允许她乱动。吴桐拗不过他,手臂被他抓得泛疼,“厉仲谋,你别给我摆脸色!你都已经关了我一下午了,到现在还不肯放我走?”
厉仲谋笑得人毛骨竦然,吴桐憋着怒气,正愁无处发泄,偏偏他此时异常地不卑不亢,问道:“你要去哪里?”
“不用你管。”她又试着动了动胳膊。他依旧攥得紧。
“童童等着我们一起去厉宅。”
“你放手。”她现在连正眼瞧他都不愿意。
“如果你要去找向佐,那就不必了。他现在快要自顾不暇,没空再管你的破事。”
他这般笃定又胜券在握的样子,吴桐看着止不住心颤:“你搞什么鬼?”
“只是给他点事情做,免得他太清闲,整天插手别人的事。”
她的气焰一瞬间被浇灭,没了声息。一想到向佐知道房间号,却一下午都没有来找她……
他和她在心计上不是一个层次的,这个男人对付别人的手段,吴桐想都不敢想。
她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你别为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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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仲谋看她这样一副浑身戒备的样子,不知能作何感想。
原本也不是想吓唬她,可她偏偏最喜欢往坏的方面想,厉仲谋也不点破,“那要看你肯不肯配合了。”
轻易就相信别人,会成为一个商人的致命伤,厉仲谋觉得有必要教教她,不过,当然不是现在,否则她也不会安安静静坐在他身旁,一点都不抱怨。
厉宅座落在长岛,时间不早,直升机舱有些颠簸,窗外的天已经暗下去,螺旋桨翻搅着空气,发出闷声,厉仲谋凑在她耳边低语:“这两天我们都呆在长岛。”
她点头。
“你好像不会打高尔夫,我教你些基本的,以后出去谈生意的时候会有用处。”
吴桐不知是这颠簸的机舱让自己有些头疼,还是他靠得太近的气息令她烦闷,总之是不愿意搭理。
他简直把她当小学生,事无巨细地试图要掌控她。
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曾经的他对她嗤之以鼻,那会让她疼,不过也总好过他现在这样,令她揪着心,怎么也放不下。
突然之间手心一热,吴桐正走神,慌忙间抽回的神智对上的是厉仲谋墨黑的眼——他握住她的手,示意她看窗外:“到了。”
他简直要逼疯了她!
直升机停在草场中央,机窗外景色迷人,黄金海岸与环生的绿树交织出油画般的质感,吴桐没工夫欣赏,厉仲谋已领着她穿过庭院。
这不是属于她的世界,吴桐知道,可她还是踏了进来。
佣人说小少爷在泳池里不肯出来,厉仲谋这才放开她的手,“你先过去,我等会去找你们。”
大概是先去看老太太了,吴桐看着他上楼,而她则被领着去露天泳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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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桐见到了童童才知道,好几个孩子玩得忘乎所以了,泳池里不光只有童童一人,还有几个他新交的朋友。
童童处在新环境中,完全没有她那般的不适应,吴桐不知道该不该为此而开心。
见他们在水里闹腾,她也不好打搅孩子的兴致,只能和佣人一样站在泳池边干等着。
童童在水中央朝她挥舞着湿漉漉的小胳膊:“妈咪!快点去换泳衣,过一会儿有人工海浪,可刺激了!”
另外几个孩子也没把她当严谨的大人,见她忸怩着不肯配合,甚至悄悄游到池边,猛地冒出来朝她泼水。
吴桐淋了个落汤鸡,池边这金发碧眼的小女孩却笑的异常得意。儿子也不帮她,远远地看着热闹,起着哄。
佣人真应童童要求拿来了泳衣,吴桐一想到自己即将要和一群穿着清凉的孩子胡闹,就直摇头,想也没想,开衣柜,扯了件衬衫套上。
扣子全部系上之后吴桐才发觉衬衫上带着极淡的衣熏香,那是——
厉仲谋身上时常有的味道。
然而而宽大的衬衫遮过了大腿与胳膊肘,正是吴桐要的效果,她也就懒得再换。
童童坐在池边踢水玩,见吴桐回来,好奇打量她一轮:“妈咪你怎么不换泳衣?”
说完,一蹦就绷进了水里,探出个脑袋,招呼她下水。
吴桐站在池边,看着笑成一枚花骨朵的童童,一边低头,犹豫着是不是只在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