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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如何,卫彩云既然已在窗外,必定要进内探察究竟。上官红人在屋内,无法走脱,看来一场正面冲突是无法避免的了。
她仗剑在手,蓄势以待。
奇怪的是隔了许久,竟然再无动静。
“难道她就这样算了?………”上官红暗自忖思。
却听窗外有人低低向内问道:“里面可是小红?”
上官红惊问:“谁?”
窗外那人轻声笑了起来道:“看你惊得那样子,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
“原来是你,吓我一跳。”
司马青推门入内道:“小红,这就是你的香闺?真是难得一见!”
上官红道:“你怎么也来了?不是讲好由我一人来么?”
司马青道:“我放心不下,所以在你走后不久就跟出来了。”
“刚才是你用暗器打伤卫铁民的?”
“不错,我是用石子打的,算不得暗器,而且也不想要他的命。”
上官红侧脸向窗外看了一眼道:“卫彩云追到你没有?”
司马青吁口气道:“这女人好厉害的轻功,险些被她追上,好在前面一片树林,终于把她摆脱了。”
上官红星眸轻轻眨动了两下道:“若给她追上,你又怎么办呢?”
司马青道:“那只好打一场了,但我不想伤害她。”
“为什么?”
“因为她似乎不像传说中的那么坏,方才她和卫铁民双方所讲的话,我都听到了,还很正经的。”
“谁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仅如此。”司马青脑际闪电般打了几转,望着窗外,像想起一件什么重要大事,自言自语地道:“她和卫铁民的对答中,使我想起半月前………”
正说到这里,窗外又发出有人自屋顶跃落地面的声音。
两人不约而同凑近窗边,向外望去。
不远处一个人影,正是卫彩云。
两人互换一个眼色,谁都不敢发出声音。
他们不难预料,一场生死拚搏,即将在眼前展开。
嵩云别庄高手如云,用不着卫彩云亲自动手,她只要招呼庄丁把这所厢房团团围住,再派出高手堵上门窗,就大大不易对付,纵然他们两人能冲出去,却必有不少人丧命,这是他们所极不愿见的,一来暴露行迹有碍今后行动,二来也不忍自己人残杀自己人,因为其中对庄主忠心不二的,仍大有人在。
岂料卫彩云连这边看都不看一眼,却转过头去,向远处一个巡夜庄丁高声道:“那边可是李富贵?”
李富贵闻言快步而来,垂手躬身道:“夫人有什么吩咐?”
卫彩云道:“你们这些巡夜的,都瞎了狗眼,刚才外人闯了进来,为什么没有发现呢?”
李富贵干咳两声道:“小的该死,刚才什么也没看到。”
卫彩云冷叱道:“马上通知这附近几个巡夜的,要他们到上房西首会齐,我要仔细查问查问到底是谁吃里扒外,不守庄规?”
卫彩云见李富贵走后,迳自转入上房西首,边走边自言自语骂道:“这些混帐东西,吃粮不干活儿,非好好惩治一番不可!”
“咱们快走!”揑着一把冷汗的上官红,拉拉司马青衣袖。
两人走得慌忙,连闺房外门都忘记关好。
跃出庄院围墙,墙外仍有巡更之人,好在人数不多,大约几百步才有一个。
进入一片丛林,停下脚步。
司马青看看天色道:“小红,大约已将三更了,该回去了吧?”
“不,还要到青龙岭。”
“青龙岭离这里多远?”
“就在庄后,不过四五里路。”
“既然要去,我陪你一道走!”
“不必了,青哥!”上官红亲切地偎依在司马青身前,轻声说:“那里是我家的祖上坟茔,只有一两个人在守护,而且守墓人都是忠心我们上官家的,你去了反为不妙。”
司马青不便坚持,便道:“这样吧,有个帮手,总是好些,我远远地跟在你后面,除非必要,我不现身,并且咱们要先约定好必要时联络信号。”
“也好。”上官红再看看天色:“咱们的行动,一定要快些,五更前要赶回落凤坡才成。”
两人约定完联系信号,上官红当先施展轻功,向青龙岭奔去。
司马青随后远远跟踪。
青龙岭是一座大约高可四五百尺的山峰,但占地甚广,周围数里之遥,远望很像一条巨龙盘踞在那里。
山上满是松柏,即便在冬季,也是一片青葱。
北方冬季,天寒地冻,一到入秋,树叶便全都落尽,连地上的草,也是一片枯黄,直到次年开春,草木才重见生意。
唐代被苏轼称为文起八代之衰的大文豪韩愈的一首七言绝句“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其中的第二句,正是形容北国初春郊野景色的绝妙佳句。
不过,北方也有两种长青树木,那就是松柏。因之不论春夏秋冬,青龙岭都是绿意盎然,景色秀丽。
上官嵩在世时,曾在山腰浓荫中特别修建了几处亭台楼榭,经常邀集一些武林同道和亲朋好友,在这里饮酒论道,流连忘返。
上官红循崎岖小径,来到山腰,先到祖坟前拜了几拜,却找不到父亲的茔墓。
这也难怪,上官嵩生前并未营建生圹,而死后上官红亦未到墓地送葬,墓地辽阔,黑夜之间,自然不知父亲葬身何处。
守墓人此时早已入睡,这里和庄内不同,夜间并无戒备。
上官红不得不叫起守墓人。
她对守墓人并不陌生,这人叫王瑞,是个道地老实人,人称王老好。
墓舍就在墓地尽头下坡处,这是一栋三间瓦舍,建造得十分精致。
这时上官红早已取下面纱,收起兵刃,来到门前,轻轻敲了两下。
“谁?”
“是我,开门。”
屋内发出一阵悉悉声音,那是在起身穿衣。男女有别,即便房门未关,上官红也不便贸然进入。
里面的人动作奇慢,边穿衣边嘀咕,半晌才打开门,藉着灯光,看清是上官红,“啊”
了一声道:“原来是小姐,你怎么半夜三更的到这里来了?”
上官红认出果然是王瑞,道:“我要到庄主坟前祭拜一下,替我准备些锡箔香纸。”
“小姐怎么三更半夜祭坟?”王瑞说到这里,才猛悟起庄上的情势,已和以前大不相同:
“想不到庄主去世后,咱们庄里会变成这样子………”
他长长叹口气,接着说:“小姐也够可怜的,给庄主祭墓都要偷偷摸摸地,这成什么体统。”
上官红被他勾起幕幕伤心往事,也叹口气道:“你可知道近来庄里的情形怎样?”
“庄上表面倒没什么变化,不过听说天风堡来了不少人,真个的,听说在庄主去世后,小姐曾回过庄上,可是那天并未见你到墓地送葬,这些天小姐住在那里?”王瑞显出无限关切。
“这些一你就不必管了,反正总有落脚的地方。”
“那么小姐现在住那里?”
“暂时不便说,我不能停留太久,快些为我带路。”
王瑞准备好香纸,再点起灯笼,走在前面引导。不多久,便停了下来道:“这就是庄主的坟墓了。”
这座坟墓修建得十分宏伟壮观,占地足有半亩,石碑也足有八九尺高。
上官红等王瑞焚好了锡箔香纸,深深跪拜下去,在这刹那,再也忍不住珠泪夺眶而出,扑簌簌滚落双颊,沾湿衣襟。
王瑞在旁也不禁直揩眼角,道:“小姐,人死不能复活,保重身子要紧。”
上官红由王瑞手中接过点好的三支香,恭恭敬敬插进香炉,哽咽着说:“爹爹,女儿不孝,未能赶上见您最后一面,如今又不能为您报仇雪恨,您真是白疼女儿一场了,女儿今生今世只怕永难补偿不孝的大罪了!………”
“小姐,还是节哀些吧!”耳边传来王瑞的声音。
上官红抬袖拭去满面泪痕,再呜咽说道:“女儿知道爹爹死得太不甘心,您老人家倘若在天有灵,请能托梦给女儿,女儿如果不能替爹爹洗清冤屈,情愿碰死墓前,以谢爹爹在天之灵!”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站起身来,接过王瑞手中的灯笼,绕着墓地留神观察。
“小姐看什么?庄主这墓前墓后我每天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王瑞有些纳闷。
“我不是看这个,王大叔,我爹安葬后,可有江湖人物或亲戚朋友前来祭拜的?”
“这个么?几乎天天不断,光是有头有脸的,也足有好几百人,那些不知名的江湖混混,就更不用提了。”
“卫彩云有没有来过?”
“这倒是怪事,夫人好像并没来过,也许我没看到。”王瑞皱起眉头。
“卫堡主呢?”
“前一阵子,倒是常来,不过近来没见到过他,听说到北京去了。”
上官红把灯笼交还王瑞道:“王大叔,谢谢你了!”
王瑞接过灯笼,叹口气道:“小姐,庄主真是死得不明不白么?这事我也有些耳风,不过耳闻是虚,眼见是实,就因为这些风言风雨,才弄得你有家难归。”
“王大叔,我也是并没找到真凭实据,这事今后对任何人不可再提,今夜我来祭墓,尤其不可告诉外人,你回去睡吧,我走了。”
上官红离开墓地不久,司马青便跟了过来。返回落凤坡,才不过四更刚过。
在以后的几天里,上官红和司马青又接连数次夜探青龙岭,却始终找不出什么可疑之处。
这几次他们并未惊动王瑞,香纸鲜花都是随身携带去的。
自然,上官红也并未得到父亲的托梦。
大约在来到落凤坡的第八天,谈不同也赶来了,这位老人家,此时此地,算是他们唯一的亲人了。
空空门的落凤坡分坛,当晚为他们的门主摆筵接风,司马青和上官红是贵宾。
酒筵散后,谈不同邀他们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