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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的情绪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但也只是一瞬而已。
“好,我不勉强你,但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心甘情愿入我封家门的。”
他负手而立,眼神坚决。
这个人看起来淡漠却其实是个死心眼,认定了一件事就不知道放手。
我还是瞪起眼看着他潇洒离开的背影,郁闷的不行。
“看他那么执着我倒有些于心不忍了。”南宫令看着我的眼神变幻莫测,“也许嫁过去会不错,封莫如这么紧张你总不会让你受什么委屈……”
又是没来由的,我听着升起了一股火,“你有毛病啊,刚才不说现在说,搞什么马后炮!还说什么于心不忍那么恶心的话,我告诉你就是你点头我也不会点头,要嫁我早嫁了也不会等到今天!”
我知道敢这么大声对着南宫令吼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可你们也不至于用这种同情的眼光看人吧。
“那以后呢?”南宫令倒是不怒。
“什么以后?”
“保不准往后你又后悔了。”
他垂下眼,我只看到他浓密卷长的睫毛,看不到他的眼神。
“不会也不可能。”
“好,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再抬起眼时他眉眼带笑,如梦似雾,竟能叫人看得痴了。
他拉着我挨着他边上坐下来,我看到岳玲荷一瞬间奇青的脸色。说没有成就感是骗人的,所以我也心安理得的坐着。
可也没看多久我就开始犯困,这一放松下来倦意就如洪水般挡都挡不住的涌了上来。
“怎么困成这样,昨晚没睡好?”
在我困得不省人事的时候我感到身子飘了起来,隐隐约约还有人在我耳边说话。
“别吵,再吵拔了你的舌头!”我闭着眼挥起手要打掉那个声音。
“别动!你想摔地上不成?”
腰上有个力道猛然收紧,我吃痛一时也忘了要吼回去。
后来还是周公的魅力太大,也不管身在何处现在是什么状况我就一头扎进睡梦里了。
话说骆丘和苍者这一次交手,打得是风云变色、精彩绝伦,原本两三天就能解决的事愣是被他们又拖了些时日。
“怎么样?”琼英拉着苍者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今天晚上严肃青群宴天下豪杰,里里外外算起来摆了百桌有余,热闹自是不必说可我就觉得难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总之不管我做什么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那些眼神飘忽不定着又动着窃窃私语,这能舒服得了吗?
“那小子身手是不错,本以为拿笛当剑多少会有缺陷或破绽,可他居然都能接着笛子短小灵活的长处弥补掉,一度使我陷入窘境不说还差点把我搁下台,要不是宫主事先有命……”
“得了吧!”琼英一巴掌拍上苍者的脑门,“明明是你自己技不如人,我看八成是宫主慧眼识狗熊早知道你不行,给你个台阶下而已。”
“有本事你去和他交一次手看看?”
“你以为我不想啊,可宫主让肖某人去比下一场了,没我什么事。”
“切!不做事的人别来挑我刺,免得我忍不住把你剁了!”
“啧啧啧,没见过肚量这么小的男人,再说了谁剁谁还不一定呢。”
我在旁边看他们竖眉毛瞪眼睛的样子看得不亦乐乎,转移了注意力感觉就稍微好点。我还记得当年爹还是武林盟主的时候,这种场合上堂的位子不是爹的专座而是我的,那时候接收到的目光只有羡慕和憧憬,下面的人是连嫉妒都不敢露出来的,可如今看我笑话的眼神却随处可见,我能自在的起来吗?
夹了口菜塞进嘴里,我皱了一下眉,是这菜的问题还是我心情的问题,怎么就和这两天吃的差这么多呢?
“不合胃口?”身边的人从头到尾只喝酒不碰菜。
“你不会觉得味道差太多了吗?”
他抿了口酒只是笑,“不想吃就别吃了,一会儿带你去吃好东西。”
有这么好?我怀疑的看了他一眼,这个人喜怒无常的厉害,说怒就怒还不带让人看出来的。
“不会又有什么条件吧?”
举杯的手一顿,他有些好笑的看了我一眼。
“本来是没的,但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不好辜负你的期望了是不是?”
自掘坟墓说的就是我这种人,我只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这样吧,我这两天老睡不着,干脆再吃一顿宵夜如何?”
这顿宵夜一定是吃到天亮的,我能说不吗?
“主子。”这个时候在各桌转了一圈的琼华回来了。
“什么?”
“跟您打个商量。”
“说。”
“您赶紧撤吧,我每桌都去看了一遍,没一个姑娘是不把视线往这里放的,那眼神叫一个如狼似虎啊,您也知道您的样貌和身价,除了我们家迟钝到不能再钝的妹子是没人能抵抗得住的。”
不对,这边不是还有一个……还是不对,我要说我抵抗得住岂不是自己说自己迟钝了?
南宫令淡淡一笑,眼神清透,表情略带些玩味。
“是你看上了哪家倒霉的孩子?想支开我不用拐弯抹角的,只是,我为什么要顺你意?”
琼华理直气壮得很,一点没有被拆穿的尴尬。
“这好办,出了严坞堡往东走一刻左右就能到镇上了,那里有一家四喜堂,里面的酒菜很有特色,绝对比这大锅菜精致好吃的多了。”
原本这严坞堡的饭菜相对普通人家来说已经算得上好的了,武林人士又大多是不拘小节喜欢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可这南宫令不一样,人家可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大少爷,有洁癖又挑剔,是宁愿饿着也不会碰他看不上眼的菜的。
今晚的月色不错,南宫令踩着优柔的步伐慢慢地走着,我在他后面不自觉的也踩着他的步子走。夜色如墨,明月如盘,倒都是挺能衬他的,原本他身上就自带了一种尊贵之气,看他总是漫不经心什么事都好像无所谓的样子,总喜欢靠在一边支着头不多话,安静而又矜贵,好似一轮明月孤照着茫茫夜色般,看着万里河山看着眼前一出又一出的戏,他却能在这红尘俗世中保持那一抹的清清白白。
我揉了揉眼,一定是今晚月色太过好,我才会有这种想法的。
“你怎么没叫上岳玲荷?”
“嗯?”他回过头,伸出一只手。“外面太危险了。”
月光打在他骨骼细致骨节分明的手上,白皙的好像透明,许是太过漂亮一时我无法抗拒也伸出了手。
他的手光洁柔滑,触感仍是那样的细腻,微带点冰凉仿若丝绸一般。
“堡内就不危险了?”
“有师兄们在。”
“那我就要身赴险境?”
他轻轻一笑,“有我在你不觉得会更安全吗?”
大言不惭,我虽然很想这么说,但有什么说不出的情绪撞上了胸口,想要抓住它又稍纵即逝,然而就是这么一耽搁错过了说的时机。
接下来的一段路两人都没再说话,却是难得的静谧美好。
没走多久眼前渐渐有了灯光,是该到了镇上了吧,说起来我有多久没逛过市集了?
“有没有什么想买的?”
“啊?”
“上次给你的那套衣服没见你穿过,是不是不喜欢?”
今天的南宫令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好了?
“那种衣服现在不适合我。”
“现在倒会在意适合或不适合了?”
“你也见到那些人看我用的是什么眼神了……我倒是奇怪了你究竟想拿我怎么样?”
“……拿你怎么样?”那张美好的面具果然有了一丝裂痕,“你说我该拿你怎么样?”
“什么叫我说?我能说了算的话我还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真是越说越来气。
他的手一紧,眼中有闪过瞬间的冰冷,只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容莲,这是我最后一次从你口中听到这种话,嗯?”
难得他今天心情那么好,说带我吃好吃的又说要给我买东西,我居然煞了风景,虽然我说的是事实。
“那个……我要吃烙润鸠子……”
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我几乎透不过气来。
“好,听你的。”
他牵着我往前走,我连抬头看一眼他的表情都不敢,因为刚才短短的一瞬太过可怕太过刻骨铭心。
得意忘形、持宠娇纵,只因为南宫令的态度太好我就忘了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容莲啊容莲,你从小看不上他可每次都玩不过他,人家就是看穿了你,捏着你的性子把你当猴耍呢,等原形毕露闯了大祸他就能名正言顺的教训你了,南宫令你何以如此可怕?
这个时候的四喜堂人并不多,南宫令一踏进去小二就立马点头哈腰的迎上来给我们安排了最好的雅间。
气氛有些僵,等菜都上齐后我夹了一块石首鱼,味儿是鲜美难得,可就是比不上严坞堡的那个神秘小厨。
“还是不合胃口?”
“还好……”
“实在觉得无味就别吃了。”他说着站了起来,“等我一下。”
他下了楼和小二说了几句话,小二就把他带到了堂子后面。
大概过了半盏茶不到,小二送了一盘普通的青菜上来,我狐疑的尝了一口顿时便明白了。这些天我吃的东西原来都是出自南宫令之手,他会下厨?而且手艺如此之好?我要么一直在做梦吧。
最后一盘菜端上来后过了一会他才慢慢走上来,身上不带半点油烟味儿。
我纳闷的看着他,好像摸索出一点规律,只要我不提容家的事不太过分不踩到他的底线,他就很好说话,甚至可以对我好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你下过几次厨?除了我还有没有人尝过你的厨艺?”
“没有。”他很老实的回答,半个身子倚在软垫上,“你来严坞堡吃过几次饭我就下过几次厨。”
真的假的啊?除了不太相信外,反正打死我也不会承认是有那么一点点高兴地。
他取了冰镇过的葡萄酒,眼睛瞟往楼下,“大堂里靠窗那两桌你看看是不是冲着你来的?”
我往下瞅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