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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也许就是。
权倾天下的西凉女帝已经老了。老的越来越快。每年太子回来看他的那一段时间,是女帝最为高兴的日子。有侍女曾经看到女帝陛下在太子寝阁外呆呆的坐等了大半天,直到太子打开门的那一刹那,惊喜的笑颜才如花绽放。
这哪里还是女帝,分明是个卑微的想讨好儿子的母亲。
太子呢?
打开门的一刹那,看到了女帝之后,微微一笑,轻轻一揖,转身离开了。只留女帝呆立当地,脸上泪痕尚未干。
这世间之事兜兜转转,总绕不过一个“情”字。西凉女帝如此,温煜明又何尝不是这样?
所以他才不想让温亦儒入宫,不想让唯一的孩子重蹈覆辙。可是人力定胜天这句话是存在于书上的,有时候你自已为是的改变了命运,殊不知那也是命中注定的。
“我会时时照拂于他。”
这是温煜明临走前,得到的承诺。宫凤瑾是他自小到大的好朋友,与他有过命的交情。能承诺如此,温煜明已经心满意足。
于是温亦儒立在宫瑾园的门口,静静目送父亲远去,看着他的背影在一瞬间苍老了许多,温亦儒唇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
呵,南越女帝,你害了我和我父亲。
且等着。
☆、六 苏宁赐,你架子越来越大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了。年少时候的无忧时光总是短暂而美好,只可惜身在其中的人尚不自知,早已成年的人又羡慕起孩童的无忧无虑。人总是喜欢追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宁赐皇太女,自然也是这样。
自从女帝陛下为她延请了宣墨太傅之后,学业骤然繁重起来。宁赐再也不能满街晃悠,只为了嘴馋想去宫外过一过瘾。自然也没有那些幼时玩伴每天晚上爬到墙头上呼唤着她,偷偷喊她到某一个角落里玩耍——只要穿上这身太学生院服,从今往后与无忧无虑的童年一刀两断。
“苏宁赐,去把太傅今日布置的文章拿来。”
芙蓉树下,凤瑾君慵懒松散仰躺在绿竹椅上,长睫覆下双目微合,怡然忘忧。而他旁边那个五六岁模样,绾着宫花髻的小女孩则低垂眼睑,嗫嚅回答:
“凤瑾君……我方才刚刚从太学院回来,能否先休息……”
宫凤瑾闻言,慢慢坐起身,随意拂落掉在衣袍上翠色欲滴的竹叶,口气淡淡:
“是不是没有写完?”
宁赐的头更低了:“是。”
几不可见的微微笑了,凤瑾君慢悠悠抬眼,顺手端起一盏茶,漫不经心的吹了吹:“这次太傅给你布置了什么题目?”
“是有关‘君子相国’的文章。”
宁赐扁了扁嘴,心里委屈溢了上来,几乎要哭出声:“——宣太傅是不是故意刁难我?为什么苏荃苏茗姐妹的夫子只给她们布置些诗作,写写花鸟虫鱼什么的,我就得整天扎在奏章堆里,看那些又长又难懂的文章?他们在太学府写完就交上了,总是笑话我写得慢。”
她扬起可怜巴巴的小脸,伸出两只小手抓住凤瑾君的衣袖,望向他的泪眼哀怨:
“凤瑾君,他们都在皇宫花园里放风筝,他们不叫上我。”
望着她泪水盈盈的稚嫩脸庞,宫凤瑾眸光微聚,片刻,俯下身,将宁赐抱到了膝上,口气依旧疏离,却带着淡淡的喟叹:“世上哪有称心如意的事?你总得晓得,有些路别人不会陪你走,有些事没有人陪你做。那是你的责任,别人无从替代。”
宁赐听得懵懂:“可是凤瑾君,他们也会经历么?”
凤瑾君低低一笑,口气略带嘲讽:
“你管他们作甚?只走好你自己的路罢。责任越大,所受历练越多,而你将来是要做一番大事业的,怎么能连寂寞都忍不住?你迟早会长大,会晓得无限风光背后有多少寂寞。那是一种英雄的情怀,岁月渐变,唯有这种寂寞一如既往。更何况……将来你的作为不一定为世人所懂得,甚至举世非之谤之。彼时你莫要动摇才好。”
宁赐低头把玩着他的衣带角,小声问:“要是他们不懂得,我做的那些还有什么意义……”
“人活一世,总是要有些精神依靠的,”宫凤瑾傲然一笑,“你之所以做一件事,是求的千秋事业万年根基,为的是继往圣绝学,开万世太平,岂是为了讨好他们!世人见识短浅,免不了蜚短流长,你管那些作甚。人生在世不过百年,功过自有历史评论,区区俗人口舌,由他们去罢!仰不愧天,俯不愧地,我必生而坦荡。”
是夜。
夜已三更,御书房烛火明灭,拉长了独坐中央的瘦小身影。宁赐抿嘴皱眉,忙碌翻找着一堆又一堆的古书,将已经找好的一摞书吃力的搬到了宽大的龙椅上,自己灵活的爬上去,埋头案前奋笔疾书。
就在此时,书房门悄无声息的开了。
宁赐头也不抬,随口问了一句:“阿清,作业做完了没有?!”
苏逸清刻意放轻的脚步顿时沉重下来,垮着一张脸挨过去:“姐姐,难道你会未卜先知?”
他沮丧的抬头望向宁赐:“这么高的座位,你是怎么上去的?”
“爬上来。”
宁赐指了指座位下方雕刻着的明晃晃突出来金雕龙头:“踩着它,上来坐到我身边。”
苏逸清果然欢天喜地的一脚踩在了龙头上,顺从地爬到她身边坐好,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小油纸包,炫耀似的递到宁赐眼前:“阿姐瞧,东齐国刚来的御厨做的酥饼,我在席上觉得好吃,就给你带回来一点,尝尝味道好不好?”
“乖。”
宁赐安慰性的抚了抚他的头,心不在焉抓起酥饼一口塞了进去,险些噎着。不料三两口吃完,她眼前一亮:“味道不错。御膳房还有没有?”
“有的有的。”苏逸清点头,笑嘻嘻凑过去,“姐姐又要去偷东西吃吗?”
宁赐跳下龙座,咳嗽两声,若无其事的抚了抚衣袍,顺手伸臂接住苏逸清,一脸正经的教导幼弟,谆谆善诱,端庄慈爱:
“——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偷~!厨官们都睡下了,何苦再去为难人家。走,姐带你去找好吃的去。”
两个小小的身影牵着手有说有笑的走了出去,桌上,那篇题目为“君子相国”的文章静静的躺着。墨迹待干。
穿过走廊,绕过假山,一路分花拂柳,在明灭宫灯指引下,姐弟俩踏上了归来的路。其结局必然是宁赐一手拎着苏逸清一手拎着油纸包,两人既鬼鬼祟祟又神色坦然回到宸渊阁中。不巧的是,在宫门口被堵住了。
“——苏宁赐,你架子越来越大了。”
越瑢女帝悠然袖手,立在宸渊宫大殿前,一双寒似秋水眼眸瞧了过来,语调似笑非笑:“让朕等了你半个时辰。”
先是震惊,而后惶恐不安,最终悄无声息耷拉下脑袋,宁赐苦着脸任凭越瑢女帝锋利如刀的眼色将自己从头扫到脚,终于落到了她左手油纸包上。片刻之后,头顶传来不徐不缓的声音:
“唔,大越皇太女殿下——你又去偷食了。”
身后众侍女捂嘴笑。
宁赐鸵鸟似的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越瑢女帝沉默片刻,语气放缓:“你跟朕来。”
苏逸清小心翼翼扯一扯姐姐的衣袖,还给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尚未待转身溜走,只听越瑢女帝音色冷清,带着一丝恶趣味似的戏谑:
“苏逸清,你逃不掉的——今晚你去跟萧妙音姑姑一起睡。明早上早起,随朕去皇苏祖庙。”
“……呐,母亲,我知道错了。”
温暖舒适的崑玉宫中,宁赐换上宽松的睡袍,赤足站立在镂凤缀珠帘古雕御床前,面对着姿态雍容侧卧床边的越瑢女帝,低着头语调深沉,仿佛带着无尽的悔恨,认认真真,一字一句地深刻自我反省:
“……我真傻,真的。第一,我不应该把作业写一半就扔在御书房不带回来,否则明天早上被宣太傅瞧见,他老人家定然会中气十足将我骂的狗血喷头,所以偷懒一定不能被捉住,要及时毁尸灭迹!……第二,我不应当抵制不住诱惑。要是我不尝阿清带来的酥饼就好了这样,我怎么能尝呢?!……这样我就不会心生邪念去偷酥饼,更就不会觉着晚饭不吃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真的,为了写作业而没吃晚饭真的不是甚么大事。虽然我还在长身体……第三,我不应当偷完东西直接回宸渊阁,我应当躲到凤瑾君那里去的……”
听到这里,越瑢女帝挑了挑眉:“哦?”
宁赐干咳两声,从善如流的回答:“凤瑾君一向都是帮儿臣处理赃物的。”
“呵。”越瑢女帝冷笑,“真是尽职尽责。”
片刻的沉默之后,越瑢女帝从床上支起身子。唤过外厢等候的侍女萧玉音,伺候女帝陛下宽衣后,她伸手招过小女儿,揽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抚着宁赐如水顺滑的黑发,道:
“其实……朕年幼的时候,也经常溜去御膳房找些吃的。”
宁赐愕然抬头,傻眼了。
“不过是朕运气比较好而已,每次被你皇祖母发现之前,都能够悄悄处理掉赃物。”
说其儿时顽皮劣迹,越瑢女帝的声音居然仍像在朝堂上一样一丝不苟,波澜不惊:
“你其实说的还不全——要在学业上偷懒,毁尸灭迹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事后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被太傅问起来时须得一脸坦荡直视太傅,浑身上下散发出浩然正气凛然风骨,势必要做出忠心耿耿天地可鉴的模样,使之不敢小视,进而怀疑起他自己是不是判断错了。”
宁赐瞪大了惊愕的双眼,片刻之后,刹那间福至心灵,立刻眉花眼笑地接了上去:
“如是乎,在太傅苦苦思索是不是自己犯错的时候,儿臣得趁机打蛇随棍上,再接再厉地从行动和言语上给太傅添堵,使之充分而深刻的认识到,原来真的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