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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泽不满的抬眼望去:“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还真得把那太子当菩萨供着了?!——既然囚禁皇帝这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儿都做了,还在乎那一条两条罪名?!”
白瑜心平气静的道:“殿下三思……”
宇文泽突然觉得心烦易怒——他自认为朝廷局势只有王侯子弟可以洞察,这方士不过一介布衣草民,也敢来指点与他!终于贵族子弟的骄矜之气爆发了,他不满的呵斥:
“思甚么!自古成者为王败者为寇,我若登基做了皇帝,还有甚么罪名!你这么瞻前顾后迟早坏我大事!”
良久,车厢内没有一丝动静。最后终于那方士微微一笑,带着一丝隐藏极好嘲讽和悲悯:
“——如此,就恭祝殿下早日得成大事了。”
天命五年,二月初一。
东齐皇宫。
前朝里,大臣们分立三个帮派,各自吵得不可开交。老成持重的大臣捋着胡须语重心长教导后辈,年轻大臣凭着一腔热血据理力争,往往是脸红脖子粗不欢而散。平日严肃静穆的议政大殿,此刻已经乱七八糟沸若闹市。而为首的李卿相与容束侯两人站在大殿最前边互相斥骂,哪有半分当朝重臣的模样。在他们身后各自随着门生家臣,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都在为皇权易主之时喋喋不休。
终于李卿相忍不住了。他本就是一介武夫,性情急躁易暴怒,更何况听了那容束侯许久的指桑骂槐,终于将今日来所有不满悉数爆发出来,怒吼一声:
“容代善你这老匹夫!推三阻四不肯让我去见陛下,究竟是怀了甚么鬼胎!”
容束侯乃是当今圣上亲笔御封的开国功臣,其女容妃在后宫能与皇后平分天下,容氏家族在京城权焰滔天,怎能容忍李卿相对他如此谩骂,险险气晕背过气,指着李卿相的手气得颤抖:
“你……你,你竟然敢骂本侯!你这混帐武夫!不学无术的草莽匹夫!”
一听此言,李氏家族的家臣顿时不满,纷纷聒噪起来:
“岂有此理!李将军乃是开国功臣,容不得你等如此轻视!”
“若非将军赫赫功勋保家卫国,焉能有尔等地位!”
“一介软弱文臣,怎敢藐视武将大人!”
“……”
容束侯家臣一见家主吃了亏,那肯善罢甘休,也纷纷骂了回去,差点挽起袖子在大殿上打起架来。议政大殿的场面更加混乱,人声鼎沸,从清晨吵到午后,又从午后吵到黄昏。纸笔记录的文官只听得头昏脑胀,分不清究竟哪一派大臣占了上风,只得在心中暗暗叫苦。
终于,这混乱的场面被从宫外匆匆赶来的楚凌君成功制止了。
一见楚凌君露面,李氏家臣们大大松了一口气。反观容氏大臣一个个忧心忡忡。李卿相心中得意,大声召唤着宇文凌到自己身边来,待得宇文凌请安后站定,李卿相这才挑起眼角,捻着胡须,斜眼笑望容束侯:
“——凌儿一路远来,可辛苦了,嗯?”
宇文凌恭敬弯腰行礼:
“回舅舅,甥儿此程多亏南越皇苏沿途相助,倒也不怎么辛苦。”
他将“南越皇苏”四个字咬的分外重,只听得两派大臣心中突地打了个咯噔。容束侯的脸色微微变了:这小子倒是有几分能耐,说的动南越皇苏为他卖命……如此一来,只怕推倒李氏就不那么容易了。
想到这儿,容束侯眯了眯眼,恢复了平日的精明和蔼模样,笑眯眯瞧着云北凌:
“原来如此。听到楚王殿下一路平安,老臣也就放心了。恭喜殿下与南越皇苏世家结成姻亲,我大齐不日眼看又要有一场喜事啊!”
宇文凌却是个油盐不进的主儿,听闻此言长眉一轩,笑吟吟瞧了过来:
“——喜事?哦。束侯大人不说,本王倒是真正忘了。听闻侯爷千金琳璃郡主不日就要出嫁到夏丞相府中。小郡主与夏丞相公子正是郎才女貌珠联璧合,恭喜侯爷又结姻亲呐!”
他还像模像样的拱了拱手,春风满面:“小王在此预先讨一杯喜酒了!”
容束侯的脸色变了数变,最后却还是换上一副笑脸。提起这琳璃郡主,容束侯不由得恨得咬牙切齿,心中暗骂败坏家风。前段日子满京城闹得风风雨雨传闻不断。容郡主芳心暗许的正是面前这位笑得八面玲珑的少年楚王。曾经为了他一哭二闹三上吊,生生成了京都笑谈,让容府丢尽了脸面——唯一得宠的小郡主居然看上了政敌家的公子,还口口声声非卿不嫁!
当今局势如此紧张,容束侯岂容得她放肆下去。趁着宇文凌前往南越求亲之时,雷厉风行为容琳璃定下了夏丞相家二公子的婚事。即使是哭闹他也管不得了。若能趁机拉拢到夏丞相这一派势力,岂不是一箭双雕之计?而今他终于得偿所愿,成功拉拢到了夏丞相势力。却偏偏没有料到宇文凌会来的这么快!还能毫发无伤的站在他跟前跟他笑着恭贺容琳璃新婚!
宇文凌将容束侯脸上的神色变换尽收眼底,却只是装作不知,笑吟吟转过身来对李卿相恭恭敬敬行了一礼,神态端庄:“舅舅,凌儿从宫外匆忙赶来,尚未来得及向母后问安。只是不知此刻方便否?”
李卿相胡子一翘,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做儿子的去瞧瞧母亲,那是天经地义——有甚么方便不方便!你尽管跟我来就是,我领你去!”
他拉起宇文凌的手,从众人让开的道路中大踏步走了出去。宇文凌紧紧跟随在他身后,偶一回头看见容束侯的目光阴狠决绝,宇文凌愣了一愣,随即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等着,容代善,咱们的帐可以慢慢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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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两章。
☆、二十五、此乃家事
皇后宫前的侍卫们握紧手中钢枪,紧张看着渐行渐近的李卿相一行人。云北凌安份守己乖乖跟随在李卿相身后,听着李卿相呵斥阻挡侍卫,看着侍卫们慌乱派人禀报晋王,他暗地里对身后侍立的小宫女打了个手势。
片刻,晋王宇文泽到了。
他原本就在大殿上,此刻匆忙赶来,已经料到了这种局面。此刻生硬阻挡显然是讨不了好去,何况他毕竟是个外人,不准彼二人母子相见,于情于理不合。此刻他一换上满面春风,拱手行礼:“原来是护国将军和楚王殿下。李皇后就在宫内静养,小王与二位一同拜见如何?”
李卿相哼了一声,斜眼瞧着他:“——人家母子相见,你去干甚么?”
晋王面上怒色微微一见,随即隐去,强作欢笑:“许久未曾见到皇后尊颜,能得皇后时时提点,泽幸如何甚。”
“既然是时时提点,那么就不急于这一时了。”
李卿相负手转身,挑眼望着灰沉沉天际,神情不怒自威:
“你我且在这里等着,叫他们母子叙叙别来之情罢。”
李卿相在外三言两语打发了意欲阻挠的晋王,宇文凌抓住时机闪身进了皇后宫中,身后侍女快步跟随。几步转过九曲长廊,伸手推开厚重宫门,宇文凌大声唤着:“母后!母后!”
没有人应答。大殿空空荡荡响着回音,地面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宇文凌心中一惊,又放开声音喊着:“母后!我是凌儿啊,我回来了——你在哪儿?”
还是没有人回答。宇文凌心中愈发忐忑,忍不住提步疾行,穿过大殿后门步入寝阁,径直推门而入:
“母后——”
“——唰!”
推开门的一刹那,一柄利剑从天而降,剑尖明光晃晃直刺宇文凌心口,来势迅若惊雷,动如脱兔。千钧一发之刻,宇文凌硬生生向后一仰,堪堪避了一尺有余,尚未待从从袖中抽出匕首,只见那剑尖唰地一变,锋芒暴涨,无形剑气直直朝他身后侍女刺去!
然而那侍女居然不闪不避,一段精致手腕巧力一挥,一条半透明的丝带被她挥出尺许,如同有生命一般自己蜿蜒爬上了那剑尖,将那柄利剑牢牢缠住,吞吐不定的剑芒如同火焰即将熄灭一般,颜色立刻暗淡了许多。任凭宝剑锋利如许也割不断那条奇异的丝带。宇文凌趁此机会,刷一声抽出袖中匕首,携带凌厉风声朝那蒙面人刺去,厉声喝道:
“大胆狂徒!竟敢在宫中行刺——”
那蒙面人似乎低低一笑,笑声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慑人心神的意味。他手中宝剑已被丝绫牢牢缠住,一时收势不及,索性顺手朝前刺去,待那侍女后退躲闪之际,那蒙面人手掌闪电般一扬,一股淡绿色的烟雾激射而出,直喷宇文凌面容!
宇文凌一惊,闪身跃开。那蒙面刺客趁此机会纵身跃上了宽广屋脊,施展轻功转眼已窜出数丈之外。天际传来他的纵声大笑,语声浑厚苍雄:
“——南越皇苏,名不虚传!改日老夫再行讨教!”
“是他!”
化身为侍女的宁赐吃了一惊,这声音她记得明明白白,正是七岁那年在中秋盛会上袭击越容女帝的那个人!想不到时隔七年,他再度出现,再度向皇苏下手!
这几下攻击如兔起鹘落,只在电光石火间即便完成。宇文凌惊魂未定,望着宁赐:“你认识此人?他怎么知道你的身份?!”
宁赐袖回丝绫摇了摇头:“或者是有人告密以致我身份泄露。不论如何,他就是我七岁那年中秋刺伤我母亲的那人,我听得清清楚楚,声音绝对不会错!想必是凌宸阁派来的。”
此言一出,宇文凌的神色大为古怪,似乎有甚么话要问。然而他刚要开口,只听寝阁内遥遥传出李皇后的声音:
“——外面是谁?!”
宇文凌收回心思,高声回答:“母后!是凌儿回来了——”
话音未落,只见寝阁内门吱呀一声开了,几个侍女身后立着一名盛装中年妇人,身著大红宝色七纹宫锦绣服,头戴百鸟朝凤五宝散花冠。明晃晃流苏垂下,映衬得那女子粉面含春,不怒自威。然而一见到宇文凌,庄严宝相的神色立刻收敛,急切扑上来一把抱住宇文凌,还未开口已泣涕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