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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乎你要不要,告诉我晨姨的事,我帮你。不要再接近劭王了,你不是他的对手。”他说的很坚定,皱眉,不容拒绝。
我随他一起皱起眉,却是不同的滋味,警惕的问着:“为什么?”
“当朝首富的名号不是好担的,尤其是在国库匮乏的现下。劭王需要夏侯家的所有,来扩充国库。他说惜才,让我考科举放弃夏侯氏,便放过你,我不动声色。中秋后,他捎人传信,困我于王府,又约我去兜率寺,我去了。他说,可以轻而易举的让游怡凌波一舞撩拨龙心,同样的脸,自也能让皇上注意到你,或是他亦能随口请旨要了你。我以为正因为你是我的妻,才惹来觊觎,所以我放手,让你远离皇城,回晨潇酒庄,你适合那样的无忧无虑,好歹还有晨姨和潇叔护着你。可如今……我无法不把晨姨的事和他联系起来。”
“离霜降还有几天?”
这么突然又没头绪的问话,让少清没了方向,他傻傻回答:“八日。”
我怔了片刻,猛地起身,身着单衣匆忙拉起帘子,奔去隔间。少清不解的看着我,口吻满是担忧,似是怕我突然冲动般:“你做什么?”
“出事了!”我自顾自的边研磨,边回道。转首才发现前几日跟大师兄书信往来太匆忙,忘了把纸隔哪了:“过来帮我研磨,快啊!”
纵是好奇,他还是很听话的起身度步上前,挽起衣袂,亲自的替我研了起来。
片刻后,他看着我执笔,蘸着还很淡的墨,奋笔疾书下的字,忍不住诧异出声:“你送错了贡酒!”
我封好了信,开门唤来了小二,给了银子,交代好后,才放了些许心,垂头解释:“那日离开我不想惊动师兄们,是趁夜偷偷离开酒庄的,太匆忙一个人又手忙脚乱的,拿错了酒坛。都怪之前因为晨姨的事,大伙心情都不好,只顾着低头酿酒。那些学徒们酿不来,就先学着晨潇酒的封坛和上标,谁让他们不分开放的,拿错也不能怪我!”
“你……”少清举着手,“你”了半天,见我已经懊恼的抬不起头了,也不舍责怪。转念一想,又觉着不对:“贡酒的检查那么严,你拿了空坛子进去早先都没人发觉吗?”
“我不知道,送酒时我跟那的姑姑聊了好久,姑姑就捎了侍卫们去查。他们还查了好久,都说没事,早知道就不该跟那个姑姑聊!”
“姑姑?一群摸鱼的侍卫!”他咬牙,对于我口中不经意提到的姑姑甚是难解的模样。我嬉笑着,一派轻松,反倒安慰起他了:“没事的,还有八日,快马兼程赶来绰绰有余。”
闻言后,少清稍稍放松下心神,轻点了下我的鼻尖,宠溺犹似的当日,“到时可千万别说是弄错了,就说我多付了银两,怕酒不够,又让你送了些进宫。”
“恩。”我笑着点头,对于他一如既往不自知的触碰没动声色。
“有我在,天大的事我替你扛,你记着,千万不要再接近劭王了。”他替我披上衣裳,拉着我在炭炉旁坐下,“告诉我晨姨的事。”
我盈笑点头,还是如从前一样的娇妻状,始终,眼前这男人是唯一览尽我温柔的。涟涟翦眸,心底却在讽笑,夏侯少清,我还能信你吗?
长话短说,我很快就把自己知道的事全告诉了他。少清凝眸处忽然透着果断的犀利,那是从前我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这个男子给我的印象一直都是温吞如春,乍暖还寒。
这一夜我和他聊了很多,遥想从前若是我们能这样毫无隐瞒,兴许也不至于走到今日。天才蒙亮敲门声就响起了,我以为会是掌柜的,门外的人却着实让我愣住了。
“王爷……”我怔怔开口,劭王还是穿着昨日分别时的衣裳,俊容上添了几分憔悴,侧头瞧见屋里正自在的少清时,脸色一白,没多话,只望着我。气氛很是尴尬,我无措的左右张望了会,端起笑脸,问向他:“有事吗?”
“晨姨的事有眉目了。”
只闷声一句,隐含着昭然若揭的怒气,却足够吸引了我所有的注意力。
我绽开笑颜,让开身子赶紧招呼:“进屋说吧,外头冷。”
“不必了,换身衣裳,我让班泉在庆丰楼定了早膳,赶了那么久的路都没见你好好吃顿饭,瞧你清瘦的。大公子若是不嫌弃,一起去……”
“好啊。”劭王的话还没说完,连我都能听出来,这不过是礼数上随意的邀请。可少清却应得爽快,径自起身走到我身边,挑眉望着劭王,那双手似是不经意的揽上我的肩。没有抗拒,我只是冷冷的,如同个局外人般,看着眼前这出戏。
……
而后,当我打点好一切,赶到庆丰楼时。正赶上早市,街上热闹的很,也让我的心情紧随有些雀跃。班泉恭谨的候着了,见我们来了,也没多话只作揖安静的坐在一旁。看向少清的眼神中,有不亚于劭王的挑衅。
“班泉,你累不累,说正事。”看出了我的不耐,劭王轻斥了声。
“王爷替柳姑娘查出了,带走晨姨和潇叔的人是宪王。”与少清互瞪了良久,仿似累了,班泉才收回视线,冲我说着。
我皱眉,对于这个名号只觉得陌生,“那是谁?”
“功臣。”班泉举杯,恍惚的情绪,吝啬的只给了我两个字。
招来我们三人一致的白眼,那么惜字如金,何苦还说这无用的废话。幸是劭王替我解了惑:“王叔是和先皇一起打下江山的,与先皇本不是亲兄弟,只是携手一起从草莽拼到了天下,和我爹一样。当年先皇的战绩最显赫,次为我爹,接着便是宪王。先皇便说了句玩笑话,说是轮流坐皇帝,众人推举他,紧随他会传位给我,再由我传给宪王的子孙,这般类推下去。为表诚意,赐了国姓‘左’给两位王爷。”
“但那不过只是玩笑,不能当真,储君之位是在老皇帝亲手立的遗诏。”班泉补充,像是就怕人以为当今圣上明不正言不顺似的,忠成这样,让我忍不住想闹他:“都说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今日这餐你来请,往后每回遇见都记着请我吃饭,瞧你那样,想来皇上给你的俸禄定是可观。”
“笑话了。”他居然笑了,陪着我一起苦中作乐的笑,皆带着几分自嘲。
气氛倒也这样好上了几分,我挑眉,凑上头,极近的凝视着他的笑脸,总觉得能把这家伙逗笑很有成就感:“干吗得意成那样,是不是还打算要我夸你‘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正是。”
我还真没见人冷成这样,脸皮子居然还能厚成这样的,本还想折腾他会。少清突然无端的在一旁猛咳起来,硬生生的扯回了我的关注,我撇首敷衍的掷了句:“又不是好酒,喝那么急干吗。”
“你就不会斟杯茶给我啊!”他瞪大眼冲着班泉,话却是冲我说的。
“你没手?”敢情我还天生该是侍侯他的命是不是,能如这般和他同桌对酌和颜悦色,他该庆幸了。
“你……”
我没再理会他的话,看他渐渐涨红的脸只觉好笑。
半面妆 如今处处怜芳草 第17章
“不准一个人去宪王府!”
今日霜降,怡妃生辰,满城欢庆。这是少清进宫赴宴前特意赶来说的话,他当真是把我看得很透,既然如此何不留下看着我呢。
收回思绪,我回神,翩然度步行至桌前,小心翼翼的斟着茶,看水帘掀起袅袅烟雾。恍惚了开来,我不觉得少清有任何必要来特意诋毁劭王,可我更不明白劭王为什么要这么做。只为了牵制少清吗?
我温着茶,临窗眺望着远方,正对皇宫的方向。清冷月色下,我几乎能想象得出,那里头正上演着怎样的灯火辉煌。突然楼下庭院里火把通亮,一队人马就这样大大咧咧的涌进,领头的人是班泉,和掌柜的招呼了几句,他仰头看着我,深究的目光,挥手拦住了正想冲上来的士兵们,只带了两人随着掌柜上楼。
“有劳柳姑娘跟我走一趟。”推门而入,他侧头凝视着我,这样的情境下,班泉依旧镇定冷然,弯身作揖。
我无辜的眨着眼,“为什么?”
“宫里出事了,皇上要见你。”他话还没说完,就有侍卫等不及的冲上前,想强行带走我,却被他森冷的目光骇住,灰溜溜的退了回去。
我抿唇,眼眸费解无助,还是点了点头,往前走去。擦肩之际,耳畔响起他仍旧铿锵刚毅的音:“放心,有王爷在。”
我在若干侍卫小心翼翼的守卫下走出客栈,猜不透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我依稀能从班泉脸上的肃穆中判断出,今夜,我是不得安宁了……
马车一路颠簸,他对我是礼遇的,始终未开口说一句话。只目光炯炯的看着车窗外,像是在思忖一件极为苦恼的事。直至驶入皇宫,团团侍卫簇拥而上,反让我不禁嗤笑出声,何时起我竟也能有这等排场。
“都退下!”见我满脸讽刺的表情,班泉蹙了下眉,冷声命令。
成功的喝阻了所有人,而来冲我点了点头,便领着我步上阶梯,往眼前气势磅礴的无宵殿走去。我是紧张的,狼狈困惑,我不知道那里头到底静待着我的会是怎样的命运。可无端的,就因为方才班泉那一句“有王爷在”,我竟是还能浅笑开来。
偌大辉煌的无宵殿,我随着班泉一步一步迈入,迷惘的眼神徘徊着。终于对上一双焦急的眸,我看着他,无声。
随着我的出现,周围响起阵阵抽气声。就连居高临下端坐着的那抹明黄色身影,也免不了诧异。我抬头,不关心其他,只定睛不避讳的凝着游怡。诚如上回一样,她依旧华美,锦衣加身,天生的雍容宜其。
而我,不再是兜率寺里那个穿着随意男装,发髻微乱的野丫头。
“晨潇酒庄柳默静?”头顶传来威严盘问,是皇上,他纠着眉,一脸的不敢置信。
这询问勾起我刻骨记忆,新婚那夜,他揭开我的喜帕,亦是如是口吻相问。我没出声,也如那夜一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