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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四章 提旧事
柳织云的微笑在看到辛靖的脸色后凝住了。她叫了声老爷后站在椅子边小心地问道:“老爷今日在朝中遇见烦心的事了吗?”
辛靖冷道:“朝中烦心事日日有,但回了家与我何关?这家中的烦心事,才真叫人烦心。”
“老爷,你是说念儿和暮儿间的小矛盾吗?织云只是一时摸不清暮儿的性格,可能做得不够好,怕是委屈了暮儿。”
辛靖冷冷一笑:“委屈了暮儿?不会。我看你倒是常觉得委屈了念儿吧?”
柳织云心头一跳,强笑道:“怎么会?老爷一向疼念儿,念儿在府里何曾会委屈?”
辛靖看向她:“你也知道我一向疼念儿,从来也当她是亲生般。那你把暮儿当什么?投亲的孤女吗?”
柳织云面色微变:“老爷说的是哪里话?念儿是您收养的,她和暮儿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辛靖双眼逼了过去:“都一样?织云?只怕从十二年前起就不一样。”
柳织云心里波浪翻天:“老爷今日里说的话织云怎么听不懂?”
辛靖撩起袍角坐到椅子上:“哦?听不懂?要我说得很清楚么?”
早感觉到气氛不对丫环小心地奉上茶水,柳织云在他对面坐了,看他吹着茶水,迟迟不开口。她的心里更加忐忑不安了。
良久,他才开口:“十二年前你刻意隐瞒我本不想提。这些年来你管着这个家,对梃儿栋儿也算关心。但是你怎么就容不下暮儿?暮儿表面亲和,内心却高傲,你是想逼她走吗?你要记住了;暮儿她始终是我辛家的嫡女。”
柳织云感觉背部有些濡湿了,她低声道:“十二年前的事,老爷都知道了?我,是不得已才隐瞒的。我一个做娘的,自己过得好了,总不想让女儿过得凄苦。你是早就知道了么?那为何……”
辛靖接下了她的话:“为何还要装作不知,对念儿视如亲生,对吧?当年,我在七渡遇见丧父丧母的念儿,是你刻意安排的吧?我当时只有一点怀疑,便是方五岁的念儿如此伶俐,将身世说得如此催人泪下,倒象是早背出来的。但因有那养她的老者的佐证,只以为是那老汉无力扶养她,只想教人早认养了去方教得她这般说。再者她的年纪与暮儿一样,我只想着我的暮儿若落到此般田地,只怕也盼家境好些的好心人能收养她。
可是回来后,我本想让毓华抚养念儿,也好解她思女之苦,你却说夫人体弱,养个小姑娘恐怕太辛苦,又说怕夫人看到念儿更是受到刺激,不如由你先带着。我当时觉得你说得也有些理,便听了你的。但你此后对念儿如此大加宠爱,不由让我起了疑心。因为就算是梃儿和栋儿,你也没如此尽心过,而念儿只是我收养的义女。虽说我们辛家有重女儿的习俗,但我也并未说与你知。
后来我遣人又去了七渡的傅家村,那傅老汉固然是傅家村人,但念儿却是半个月前才到的傅家村,一点银子一点手段,那傅老汉很快便说出孩子来自于芷蓝城望山村,而你早先的夫家就在芷蓝城,如果我没说错,念儿她应该姓曾。可对?”
柳织云的汗涔涔而下,当年怕念儿见到她露马脚,她找了个借口呆在七渡的别院里,没有随他去傅家村收租,却没想到什么都被他看穿了。
辛靖又道:“我装作不知,是因为体谅你做母亲的心情,也是怜惜你上段婚姻的不幸。其实,你大可不必费这心事,就算你当初跟我说你有一个女儿,我既说了对你负责,便也会娶你并接了她来辛家。念儿也算是活泼可爱,我怎会亏待她?”
柳织云心里承认他说得对,这十二年来,他对辛念连一句重话都没有,辛梃辛栋小时顽皮,偶尔捉弄念儿,也会受到他的责罚,有次辛栋不服气,说:“她又不是我真的妹妹,我妹妹是暮儿。”结果挨了板子,罚跪一个时辰,此后,两位少爷便再不说此类的话了。只是此事后,大夫人便不再出沉香居,老爷也渐渐地沉默了下来,只是更忙了起来。
柳织云想到此,低下头:“老爷,当年这事是织云小人之心,做错了。老爷怎么说都是,可是,我并没有对暮儿做什么,这点老爷应该相信我,此前种种,也算是织云嘴多,只是想着暮儿既已回府,她爱自在,只是为着她的将来也要约束一些。可能织云话说得不好听,过了,此后一定会注意的。”
辛靖依然逼视着她:“当年之事我已跟你说了我没介意,我介意的是四个月前的事,提当年只是让你自己比较一下而已。”
“四个月前?”柳织云心里暗惊,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当时老爷说在相城认回了辛暮,她便有些心惊肉跳,只怕就是那个长得象老爷又被她哄走的女孩子。不过看看老爷,除了喜便是喜,想来根本没有听说什么。她又存了侥幸心思:应该不是那人,如果是,早就将她的作为告知老爷了,这是大事,老爷怎会一句不提?老爷让她马上带人收拾出了掬芳斋,可是等了很久,也没有主人入住。她的心思便放下了,心想,也许自己也没错,根本不是那人。后来,说是辛府小姐回来了,她马上出来想不管怎么说先笼住那小姐,却在看到那小姐面容时惊住了,果然就是那个小冤家。
好在,她脑子转得快,马上转了向。不过自那以后她有些提心吊胆,不知道这小冤家什么时候会向老爷告状,但看那单纯样,又在心底里觉得她可能不会说。当然她也早已想好了对策,谁让尚书府的女儿如此吃香,来认的人那么多呢?当然,于她自己和念儿来说最好这位小姐永远不回来,或者受不了辛府的生活又远走。久在江湖的人怎么可能适应官家小姐的生活,这一点,她觉得自己是有把握的。
可是,辛暮居然已经跟老爷告过状了么?倒没想到这么快。
辛靖又道:“四个月前,暮儿为贺兰大人做事,曾在相府住了一段时间。期间贺兰大人已帮她打听过家人,他们认定暮儿是辛家的女儿。暮儿后来曾来过辛府,正是皇上派我去边城的那几日。贺兰大人告诉我,她来相府,却被人赶走了。”
说到这儿,他停了下来,只管看着柳织云。
柳织云在他的注视下只觉背后冷汗都要凝结成冰,嗫嚅着说:“是,是有这么回事。当时她是来过。可是老爷你知道,这几年来,上府里来认亲的每年都有几个,却没有一个是的,只是来骗点银两便走的。织云鲁钝,被骗得多了,自然谨慎一些,况且她并没有什么信物在身,这让我如何相信?”
辛靖冷哼:“暮儿她身上虽无金锁片,却有长信当年给她买的泥偶。这泥偶这么旧,谁会拿它冒认亲。再说就算你不知道泥偶一事,你何不去沉香居叫出梅柳,别人也罢,梅柳是你表妹,也作不得信么?亏得前些日子念儿还当笑话说给我听,说是有人拿着两个泥偶便来认亲。”
柳织云暗自顿脚,千叮咛万嘱咐下人不许透露,却独独忘了跟念儿说,她又爱跟父亲撒娇,这话便说了出去。可是念儿也是个糊涂的,当时她也是与辛暮有过照面的,居然根本没看清她的长相,如果她注意一下应该会知道当时拿泥偶认亲的便是正主,今天她娘也不必陷于这境地了。
其实跟辛靖提到祁暮曾到辛府寻亲不果的是丛颢崐,但他到底不知细节如何,倒是辛念将那细节补充完整了。
柳织云忽然跪下道:“是织云太疏忽,当时只觉得她手无信物,怕是冒认,根本没深想泥偶这一层。”她哽咽道:“是我对不起暮儿,她回来的第一天我便已向她道过歉了。”
看她泪水潸潸的样子,辛靖半日无语,良久道:“你不必如此。你是怕暮儿回来会不利于念儿?念儿在辛府也这许多年;我自会好好安置她的;这你放心。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掌管这个家也许多年了;也算辛苦;今后府里杂事你就交给程伯吧。毓华身子也渐好;女儿的教导她自会管。”柳氏讷讷不能言。
辛靖走后,柳织云回房瘫坐在床上,今日应该还算是大幸吧?老爷居然只是警告。只是如此一来,以前的想法便不得而实施。辛暮回来,一切都要改变了。她也该另做打算,万一出点什么意外,也好有点倚仗,最大的倚仗自是念儿能找个好人家。上次本来有机会将念儿送进宫,以后无论大夫人怎样,她都会有些地位保证,可是竟又被辛暮弄砸了。
天渐渐地冷了,苏夫人却忽然发病了。
祁暮回来这两个月,苏夫人的病好了许多,心情好,饭也能多吃一些,眼见着比祁暮初见她时红润了一些。可是天一冷,她的身子又渐渐地受不住了。先是头晕,再是心绞痛,气喘不已,渐渐地便不能下地。
请了大夫来,说是夫人生在南方,本不习惯于北地生活,虽这许多年,仍有些水土不服,再加上长期肝气郁结,气血不调,病根固而不去。再加上前段时间情绪上恐有大悲大喜之事,也伤了肺脉,故而天一冷便发得厉害些。大夫开了一大堆的药,沉香居笼罩在药味中。仔细算来,自祁暮回家,就注意到母亲是药不断的。梅柳还说,这些年来,夫人也不肯吃药,这病便一直拖着,倒是小姐回来后,夫人吃药勤快起来了。
辛梃听说后,对祁暮说:“因为丢了暮儿,娘亲一直自责,心情便一直不好。后来爹爹又纳了二夫人,娘亲更是抑郁。不过暮儿既已回来,娘亲前一桩心事已放下,只是对爹爹这一桩,希望也因为你回来,慢慢地回旋。现在好歹娘亲肯让爹爹进沉香居了。暮儿如有办法调和一些他们间的关系自是最好的。”
祁暮皱眉道:“我也想娘亲大抵是心病。可是要我如何做呢?爹爹一边,又不知他如何想?”
辛梃道:“当初爹纳二夫人,我和栋儿都很不理解,也恨过他。因为爷爷说过,我们辛家,自中祖辛追之后,很少有纳二房的。除非是对家中安排的姻缘不满又不得休离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