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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这时,门外传来一个人上楼梯的声音,接着轻轻敲门。
“是于教授来了!”亮子说着去开门。
四个女孩都屏住呼吸。
一个五十多岁,气度不凡的男子走了进来。兰凤急忙替他掸着身上的雪花。
于教授用鹰隼一样的目光,急速地扫了下这四个农村女孩儿,最后点了点头。
四个女孩除了王兰凤外,都显得异常的紧张和拘谨,用怯生生的目光偷偷地瞟
着这位于满江董事长。
崔亮问:“怎么样,于教授?”
“嗯,还可以!”于教授风度翩翩地坐在椅子上,看了看围着他站着的四个女
孩,问其中的一个:“你今年十几了?”
“我十七岁了。”女孩的声音低得使人听不见。
于教授从公文包里取出四张表格来,女孩们看见后,一阵紧张的欣喜,只要填
上这张表就被正式录取了!
于教授问:“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我叫王兰风。”
“我叫马淑清。”
“我叫孟淑圆。”
“我叫齐秀芬。”
于教授不满地摇了摇头说:“瞧你们这些名字,土了土气的,一股农村的大粪
味儿,我们那进出口豪华的大公司,怎么能听你们这些名字?”说完于教授问最后
那个回答的女孩:“你叫齐秀芬?”
“是……”齐秀芬的声音在抖动,她吓得低下了头,恐怕自己被选不中。
于教授用眼睛盯着她说:“齐秀芬这个名字,全国最少有一百多万女孩子叫这
个,这名字起得太没水平!”
“……我妈给我起的名字……可她姓尤,叫尤水萍。”齐秀芬紧张得不知说啥
为好。
“咳,什么乱七八糟的!这样吧,我把你们的名字都改一下,我们进出口公司
净和外国人打交道,你们的名字也都要换成洋气一些的,让人听着有味道……”
于教授鹰隼一样的目光又一一掠过了女孩们的脸,然后说:“你,我看你爱穿
白的,长得也很白,就叫白玉;你呢?爱穿红的,就叫绛红;你穿了一身紫衣服,
就叫全紫;你围了个绿围脖,就叫半绿。你们都要记住自己的名字,现在发给你们
每人一张表格,赶快填完了交给我,你们己经被我们进出口公司正式录取了,填完
表之后每人先预支一半工资三百元……”
于教授手里攥着表格,煞有介事地点名:“白玉、绛红、全紫、半绿!”
由于不习惯自己的新“洋”名字,四个女孩都呆愣在那里。
于教授严厉地说:“看来你们最少也得培训一个月才能上岗呀!我点你们的名
宇,你们要回答一声‘到’,然后领去表格和自己的工资,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四个女孩异口同声地答着。
“白玉!”
“到!”
“绛红!”
“到!……于教授,我这名字不太好听,好像是……说,我们农村的大酱红了……”
“什么大酱红了,你就知道大酱,吃了一辈子大酱还没吃够,到了咱们公司,
你一口大酱也吃不着了,吃的全是山珍海味!我这个绛,是脚丝旁的绛,是富贵高
雅红的意思。你就叫绛红。你还爱穿一身红,这不是很合适吗?绛红!”
“到!”女孩子只好回答,畏缩而惊喜地接过三百元钱。
“全紫!半绿!”
“到!”“到!”她们也分别接过自己的“预支工资”,和那张表格。
四个女孩急着纷纷填写表格,于满江和崔亮交换着会意的阴笑。
于教授把四张表格收回来,放进公文包里。
崔亮急急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说:“你们现在已被破格地录取了,于教授是
看在我崔亮这个副经理的面子上,还有我亲爱的兰凤……不,现在应该叫白玉了。
我们现在马上就走,还要赶早晨六点多钟这趟车呢……”
“走吧!”于教授发出了命令。
崔亮说:“你们先和于教授下楼,我给李经理打个电话,她也和我们一块儿去。”
几个女孩带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跟于教授兴冲冲地下楼,楼道里一片漆黑,于
教授打开手电筒。他们从六楼走到三楼时,那个叫“半绿”的女孩想起了什么说:
“你们先下楼吧,我的绿围脖忘记在房间里了……”
半绿急忙上楼,回到那个房间,正巧门虚掩着,她走进屋去,找到了围脖,突
然听到另一屋里打电话的崔亮说“……你是怎么搞的?被人砍伤了?……于教授已
经来了,这是定好的事吗,这四个女孩都在这……对,一块卖掉!我们马上就去火
车站了……”
半绿突然地听到了这些话,惊呆了。崔亮打完电话,一转身看到了惊愕中的半
绿,半绿想往外跑,崔亮猛地扑过去,双手狠狠地捏住了她的脖子,半绿尖叫一声
倒在地上挣扎着。崔亮顺手从地上捡起一个铁钩子,往半绿脑袋上狠去两下……
崔亮猛地关上了门,匆匆跑下楼去。
走到外面,肆虐的北风卷着雪花迎面吹来,黑暗中崔亮看到了停在楼下的出租
车,里面坐着于教授和那三个女孩儿。
崔亮打开车门对于教授暗暗使了个眼色说:“你们先去火车站吧……”
白玉问:“半绿呢?”
崔亮说:“刚才她上楼对我说,她不想去了,一会儿我再做一做她的工作,实
在不想去就算了!”
白玉说:“亮哥,她不去就不去吧!一开始她就不太愿意去……”
于教授已经意识到什么,说:“不去更好,现在本来名额已经超编了!”然后
对司机说:“时间不早了,咱们先走!崔亮,我们在火车站检票口集合……”
出租车消失在风雪迷漫的马路转弯处。
崔亮急急地又招住了一辆的士。
出租车拉着崔亮拐过几条马路,最后停在一栋楼的楼下,崔亮对司机说:“师
傅请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下来……”
崔亮急速地跑上了二楼,用力敲门。
“谁呀?”里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我是崔亮!”
手上缠满绷带,表情十分痛苦的李曼兰打开了房门……
(六)
公安局值班室。还差一刻九点,带着一丝暖意的阳光折射进办公室内。外面的
大雪已渐渐地停了。
路呈祥科长点燃了一支烟,望着那询问笔录沉思着。他四十开外的年龄,表情
刚毅,不怒自威。脸上总是浮现出一种智慧型的热情,和那特有的古怪的“嘴角”。
路呈祥喃喃自语:“什么新饭店?……”
尤建功拿着一叠材料走进来:“路科长,我查到了新春饭店、永新饭店、新誉
饭店、新民饭店、长新饭店。现在统计全市凡是带新字的饭店就是这五家。我用电
话联系了一下,只有两家饭店各有一名厨师和李曼兰说的大高个子、三角眼,说话
有些大舌头对上了号,一个是新誉饭店的张登奎,一个是永新饭店的马连安。”
(七)
一列风驰电掣的火车在广袤的原野上飞驰。
农民刘二叔夫妻挤在人群中……
春城火车站,在出站的人群中,农民刘二叔大妇匆匆走了出来。
望着眼前栉比鳞次的大楼,和一条条繁华的街道,他俩不知所措地张望着……
(八)
皑皑的白雪泛着亮光技复了整个城市。
电机厂仓库。一位老师傅正在扫雪,宽阔的仓库大院子,很快就扫出一条路来,
他无意中看见高墙根不远处有包东西。
他疑惑地走过去,用大扫帚扫去上边的积雪,露出个蓝色的塑料袋。
老师傅好奇地将塑料袋打开,里面是一双半新的大棉皮鞋。
老师傅喜出望外:“自语,瑞雪兆丰年,白来双棉鞋不花钱!这鞋不算太旧,
谁扔这里干什么?留着我穿吧!”
老师傅喜滋滋地把那双鞋又用蓝塑料袋包上,然后继续扫雪,扫了一会儿,他
突然又扫出一把刀。
老师傅俯身细看,见刀上竟有红红的血渍!
老师傅大惊失色。
(九)
寂静的寒夜消退之后,城区又恢复了往日特有的喧嚣。各条街路,车水马龙,
人群熙攘。
新誉饭店门前,一辆警用摩托车停在那里。
保卫科里。路呈祥和尤建功在查看一个胖厨师的档案。
一张穿白色工作服的男子2寸彩色照片。照片上的人脸很胖,长着三角小眼。
保卫干部介绍说:“他叫张登奎,因偷木材被判过刑。”
路呈祥望着照片上那双三角眼说:“嗅,想当年就是这双小眼睛无比多情地看
中了国家的木材,被判一年有期徒刑。”
保卫干事说:“对,他是被判了一年徒刑,平时也爱小偷小摸的!”
正说着,听到几声敲门声,张登奎走了进来,他穿着白工作服,左胸上一排红
字:“新誉饭店”。
看见两个警察,他显得诚惶诚恐的样子。
路呈祥温和地说:“张师傅,我们是市局刑警队的,想找你核实点事情,你请
坐,请坐。”
张师傅连连说:“民警同志,我现在可是奉公守法,可以说是彻底改好了,什
么违法乱纪的事都不做,不信你再去我家小仓棚里去翻,凡是公家的东西,我是一
草一木都不动。那次教训可太深刻了,后悔一辈子!”
张登奎说话时声音有些颤抖,连那小眼睛也在胖脸上抖动着。
路呈祥点点头。尤建功也和气地说:“张师傅,坐下谈,坐下谈。”
张登奎战兢兢地半坐在椅子上,两手不安地来回搓动。
路呈祥问:张师傅,你今天早上四点至六点这段时间在做什么?
张厨师有些紧张,也显得莫名其妙,说:“我在……我在家,四点到六点我在
家。那时我还在睡觉。我每天六点半起床……这些我老婆可以证明,我的孩子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