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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在两年前经历过那一场噩梦的所有人都是这么相信的。没错,那已经是过去了的事情。
但是,这并不是大家预料中的结尾,而仅仅是—切的开始而已。
命运的变换,无论是谁也无法预测。
连锁的呻吟,还没有传进任何人的耳中。
但是,一旦打开的门扉,一定就会有关闭的—天。这就是天地间的定理。
人生在世的命运,比起爱情来,反而更容易被嫉妒所左右,比起嫉妒来,又更容易被憎恨所扰乱。
奇拉,路西安,伊梨丝……纠缠交错在他们各自心底的那头野兽,正再度地抬头挺胸,以它尖利的额角朝着王宫的方向,试图发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咆哮声。
在绿色的树木上,干旱的大地上,秋色正在悄悄地到访。这就是一个如此秋高气爽的午后。
在王宫……
聚集在召见之间旁边的执务室的重臣们,一概皱紧眉头,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你说路西安陛下见到了奇拉,这事是真的吗?”
在眉宇间挤出了一条深深的沟渠之后,阿那斯率先开了口。
“对,当时陛下从狩猎场来到绿之谷。说是想要看一眼那个传说中的游吟诗人。谁也没想到,那个人居然就是奇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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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撒玛拉的口吻中,也失去了平日的利落。
“从传言的时间来计算的话,大概在七月前后,也就应该已经回来了吧?”
“不,比那还要早得多。撒玛拉。”
将自己粗重的声音压到低低的之后’迪兰从旁边盾了一句嘴。
“在夏天开始之前,奇拉就已经回来了。”
“你能确定吗?”
“对。我在陪伴伊梨丝公主去墓地的时候,曾经偶然见到了奇拉。那时还是五月。”
这一句话让所有的重臣们都强烈地吃了一惊,但紧接着,惊讶就转化为了怒火。
“混蛋!为什么不早点把这件事报告给我们!”
阿那斯一付怒发冲天的架势怒吼着。
“你这个样子还算什么王族侍卫!糊涂东西!”
瓦达路引以为傲的胡须几乎要倒竖了起来’也不甘人后地数落着迪兰。
但是迪兰不但没有感到害怕,就连脸色也分毫未变。
“那是因为我觉得,事到如今没有必要再把事情闹大了。我也知道,十三日是奇拉的母亲的忌日。我们在墓地见到他纯粹是出于偶然。再说,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吧?奇拉现在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那都是奇拉的自由,我想应该也不用我们再去操心了。难道说,各位大人想说,我们现在就应该派出军队,把他赶出国境吗?就算再怎么说是陛下的旨意,象那种愧对良心的事情,我可不想再做一次了。”
他那没有任何顾及的辛辣的口气,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到抽一口冷气,迪兰行了个只有表面工夫的礼之后,就大步地离开了房间。
“哼,那帮糟老头!”
他倍感苦涩地扭曲了一下嘴角。就在这时;“迪兰……”撒玛拉快步和他走到了一起。
“真有你的!就连那么罗嗦的阿那斯大人也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那当然,事到如今,他们那几张皱纹遍布的老险凑在一起又能讨论出什么结果!?他们难道就能够得到大家都能认同的结论吗?如果他们有了什么行动,事情才真的一发而不可收拾了呢!他们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嘛!”
“你就不要这么满身是刺啦。大家也全都心里有数。所以才会这么害怕啊。陛下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不觉得事情可以就这么无风无浪地平稳落幕。”
“……”
“如果有可能的话,不安的苗子当然是越早拔除越好,作为臣子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义务吧?虽然就如同你刚才所说的那样,不对的人其实是我们这边。但是该怎么说呢,所谓的一不做二不休……,话虽如此,算了,先不说这个了,伊梨丝殿下的情形怎么样?”
“她的食量原本就小,现在更是几乎都不吃什么东西了。阿滋丽女官担心得要命呢。不过要说起来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你没有看见当时的样子所以不知道,就算在那里的人不是伊梨丝殿下,多半也一样会
有仿佛被人揪出了心肺的感觉吧。奇拉就那么一声不出地静静站在那里。既没有责怪也没有气愤;只是用一种仿佛悲天悯人的态度注视着伊梨丝殿下。没有一句话;也没有一个动作,你自己可以试试看,就那么无声地被人凝视着,心里有愧的人根本就无法忍耐。对于伊梨丝殿下来说,当时一定是如同乱剑穿心的感觉吧。”
在用一种微妙的,因为激动而有些嘶哑的语调说完之后,迪兰以完全不符合他平日性格的样子,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撒玛拉突然地回想了起来。奇拉那似乎包含着忧愁的,难以形容的眼眸的颜色……
在他的身上看不到丝毫慌张失措的影子。无论是口气还是举止,都出乎意外地沉稳。尽管是面对帝
王,受到了那么辛辣的毒骂,从他的表情中却找不到
任何动摇。那到底算是怎样的改变呢?
“迪兰,你是怎么觉得的?”
“什么?”
“就是奇拉啊。”
“我不知道。或者该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感觉上,他就好象褪了一层皮一样。当然了,从那之后已经经过了两年的时间,如果没有什么改变的话反而奇怪了。但是改变到那种程度的话……还有一点,总之是让人放心不下。就好象喉咙里有个鱼刺一
样,无论如何都让人不能不去在意。不,我的意思不是说奇拉在心里藏着什么阴谋诡计。倒不如说是刚好相反,对,正相反。就好象色也好,欲也好,一切的尘世俗物他都已经理清了一样。让人忍不住心跳。
“没错,就是那感觉。两年了,迪兰。那个时候奇拉才不过十六岁。那时他满身创伤,象块垃圾一样地被扔到了城外。才不过两年的时间,他就可以恢复到那种程度吗?”
“这个嘛……谁知道。我对于这件事没有任何发言的资格。我,不,我们都是共犯。说什么这都是为了索莱鲁王族好,就擅自把奇拉作为了牺牲品。那个时候,我们强迫自己相信,除此以外没有办法;然后堵住了耳朵,挡住了奇拉的悲鸣。这样的我们,就算事到如今再说这个说那个,就算是再光明正大的理由,对于奇拉来说,也只是痴人说梦而已。象我们这样,每天在意着今天的天气,有意无意地抬头看看天空的家伙,怎么可能理解得了从活地狱中一步步挣扎出来的奇拉的心情!?撒玛拉,我们一直都过着平稳的生活,所以大家都已经开始忘记,这个生活是用毁掉另一个人的一生作为代价而换来的了吧?而现在突然有人指着你的鼻子说明了这一点,大家就全都慌张起来了。如果这只是个恶劣的玩笑的话,我大概也只会一笑置之吧。不过,我只告诉你哦,说老实话;我真的松了一口气。不为别的,就因为我看到了奇拉精神的样子。我现在只能不停地向神灵祈祷,保佑事情就这么平安地度过就好。”
“我知道大家的心里都不好受。这就象是就算是拖着脚铐行走的话,也希望至少只铐在一只脚上吧……
这可以说是,撒玛拉和迪兰毫无虚伪的真心话。
这一阵,路西安的脾气坏到任何人都不难看出的程度。
每天坐也不是,立也不是,莫名的烦躁让他始终无法平静来,一点点小事也能让他对侍童们怒吼不已。
那是一种从心底燃烧起来一样的焦躁不安。
突然的,意料之外的和奇拉的再会,就象是在路西安的心中燃烧起一团火焰一样充分扰乱了路西安的神经。
在他的眼底,深深地烙印上了奇拉弹奏着竖琴时的身影。那温柔、清澈、甜美而又哀伤,令胸口都为之紧缩的感动,至今都回荡在耳边让他无法忘记。
而这只能让路西安越发地焦躁不安。甚至于让他根本就无法静下心来做任何事情。
在野外驰骋,驱动着爱马直到喘不过气来的程度也好,和近卫们比武,练习到整个手臂都麻木也好,胸口那种汹涌高涨的东西依然没有丝毫的平息。明明就在不久之前,他还连奇拉在那都不曾想起过半次。
也许,如果奇拉无论身心,全都是以已经坠落到谷地的样子出现在路西安的面前的话,他顶多也只是加以嘲笑的一瞥而已。那种下贱的东西,趁早死掉了才好!他曾经真心地这么想过。
但是,两年未见的奇拉的样子,充分地背叛了路西安的想法。
那个,仿佛从身体底层透散出的清廉感是怎么回事?他所想象中的以色媚人的娈童的那种卑劣荒淫的迹象半点也不存在。
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那个仿佛能吸引住人们灵魂的清澈的歌喉又是怎么回事?在自己身边侍奉的时候,就算是竖琴的音色,听来也不过是顺耳的程度而已。